书房密谈
“主子，莫三公子来访”寒冰的声音响起在书房外，打破了室内的静谧氛围。 受伤的男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上首的男子垂目，轻轻的往右边扭了扭头。 那受伤的男子捂住胸口，步伐略带虚浮的走去，站定在一幅山水画前，轻声道“有事随时找我。” 室内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人，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境罢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或许。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男子垂首，轻轻的用拇指按了按太阳xue……摇摇头 门外的男子仍是恭敬侍立，一旁的烈焰倒是有些急躁，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眼神瞅瞅书房，又转头对一旁站定不动的寒冰示意。 “主子听见了没？要不再……” “请他进来。”冷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烈焰在寒冰耳边的私语。 烈焰三步并两步的跑去传话，唯恐寒冰像个老太太一样念叨着自己啰嗦。 莫惊尘被烈焰请来书房，此时寒冰已然站定在错王身边，躬身侍立。 他倒是不图什么虚礼，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在一旁。 拱手道“在下莫惊尘有礼。” 莫惊尘素有天下智囊之称，足见其何等风姿，何般见地，其中计谋，若不是有意遮掩，纵有有父其兄，怕也是不及的。 错王二字，虽是前朝旧事，约莫也能猜出几分来。 自然，他莫惊尘又不是卖盐的官贩子，撒盐这个活儿，他一时半会还不想做来着。 那上首的男子并不做声，只一双锐利的眸子如箭矢般无情的射了过来，莫惊尘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仍旧云淡风轻的喝着茶。 当然，作为回报，也递回去了个略显神秘的微笑。 烈焰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书生，看样子是个硬茬子。 这般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往寒冰那里移去，只见寒冰朝着自己使了个微不可见的眼色。 静观其变…… “这幅字画，倒是不错。”莫惊尘放下手中的茶碗，踱步至书房的后面墙壁上，啧啧有声的评论道。 “莫三公子若是以书画论人，算是打错了算盘。”男子头也不抬的回道。 “的确，本不是王爷手笔，莫惊尘不才，何必多次一举呢？” “哦？本王倒是想要一探究竟？ “王爷如此的……温和，而这幅诗画，倒是显得有些锋芒毕露呢？”莫惊尘摇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无奈一笑，“这书画看样子有些年头，王爷又是如此……，若是莫某人料想不错，定是二公子所为。” 上首那人听见这话，却是不恼，唇边倒溢出一丝笑意，衬得银质面具更加诡异莫测。 不欲与他踌躇在这书画之事，启声道“不知莫老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君命难违。” “宫里那位，看样子有些等不及了呢？难道你们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莫惊称嗤之以鼻，轻声道“殃及池鱼？这火能否烧的起来还是未可知之事呢？王爷意下如何？” “不，本王倒是十分盼望着这金陵城烧起来，毕竟，蜀地鬼士闲了不少的年头了，也该是锻炼锻炼筋骨了。” 仿佛欲与他的言语对应似的，寒冰烈焰更加绷直了身子，如一尊雕像般，站定在桌案的两旁。 轻声的话语，却在一向以云淡风轻的神仙模样示人的莫惊尘心中掀起了丝丝涟漪。 原来这人，竟是一开始就要这天下波澜，江山震荡，山河飘碎。 莫惊尘歉然一笑“既是同乘孤船于苍茫大海，莫某人便开门见山了。” 话已至此，烈焰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一直再说废话么？” “阿宁虽是姓傅，却是我莫氏的女儿，来京之前，祖父特派人嘱咐，还望王爷善待于她”莫惊尘抬首，真诚的目光扫向上首的男子。 夜之错苦笑“莫老先生倒是与我放心，只可惜，她跟了我，比起下地狱来，也未有多少分别。至于那豫王，是这金陵城内春闺梦里人的第一人选呢。” “那也改变不了他烂泥扶不上墙的事实。”莫惊尘一扫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不屑的话语，缓缓的说着，好似一句今晨吃的什么一般平静，只是直接将这名满金陵的豫王踩到了泥地里。 豫王殿下素有贤王之称，若说他是一堆烂泥，这金陵城里，能称的上是“人”的怕是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只是，这名满天下的莫三公子显然不这么认为。 一旁站定的烈焰不经意间后背爬满了冷汗。 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呜呼哀哉，古人诚不欺我啊。 一炷香的功夫，烈焰已经下定决心，下回这辣手书生再来，一定得让寒冰伺候着，自己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了。 “阿弥陀佛，我还是个小虾米，小虾米，让我多活几年啊。”默默的在心里发个誓。 “当今五十大寿，恐怕未见得有多太平，王爷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话已至此，二人不说是推心置腹，也未向原先一般，你来我往的试探着。 “莫三公子放心，本王既已来京，早已心知肚明。”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相较先前，倒显得和乐了不少。 岂料此时，莫惊尘放下茶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声道“说到底也是王爷，怎将这穷山恶水的巴蜀之地治理的如此丰顺？真叫我们这雄才大略的一代英主如何放下悬了二十年年的心？” 雄才大略，一代英主？怎么这话儿从这莫三公子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呢？ “我人在金陵，他们以为我巴蜀鬼士群龙无首，此时不出手，难不成等到从棺材里爬出来么？”夜之错点头说道，神情之间，颇为邪肆。 “在下可不这样认为，匈奴与西隋虎视眈眈，南楚之地，这些年也不安分，他倒是有这份闲心，真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的也是，单凭这份藐视一切的心性，本王自叹弗如。” 说完，不大的书房中，难得的传出温和的笑声。 寒冰烈焰二人相视一笑，只是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半截黄土埋进的身子，还想着一气儿收拾蜀地鬼士和清流之首两颗眼中钉rou中刺，你这不是作死你什么？ “府里还有些事，在下告辞了。” 莫惊尘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上首的男子示意之下，寒冰送他出了府门，至于烈焰，倒是龟缩这身子，寒冰使了个眼神儿，还是假装没看见，笔直的站定这不动。 莫府 傅宁原以为表哥带自己回别院不过是想着大婚前过几天舒心日子，实未料想果真请了几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授各项礼节，更有甚者，大姐还亲自请了要好的夫人来教导如何管家以及如何应对与这皇室亲贵和达官贵族的人情往来。 对此，傅宁倒是没有推拒，毕竟以后也是要在这生活的，早些熟悉局势，总比临时抱佛脚强些，左右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活计。 只是，几日下来，倒是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