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私奔之由
其实从未想过私奔的章莲心,之所以最终选择了私奔,其主要原因,皆是源于其父章怀柔的霸道和狠毒。 沈福贵遭受毒打的那一天,为阻止章怀柔的棍棒,而与其僵持不下,最终迫使其放过了沈福贵的章莲心,一进家门,就立刻遭到了,感到众目睽睽之下,颜面丢尽的章怀柔的破口大骂!。。。。。。同时,暴跳如雷的章怀柔,还狠狠地给了,从小未舍得用大气哈过的女儿,两计响亮的耳光!那不堪入耳的怒骂叫嚣,更是披头盖脸,泻瀑般灌顶而下。。。。。。 两腮,立现血凌子指印的章莲心,手捂着火辣灼疼的脸,伤心委屈地,哭的是天昏地暗。 然而,这还并不算完,对女儿的痛哭,不仅无动于衷的章怀柔,反倒勒令着他的老婆和儿子,将女儿拖拽到了破旧的西厢房,一把铁锁,将其关锁在了里面。 。。。。。。 “爹!。。。。。。求求你别锁俺,好不好?!俺都已经听您的话了,为什么还要把俺锁起来呢?。。。。。。”如梨花带雨的章莲心,用力摇晃着高梁秸子垒就的柴门,拚命哀求喊叫着。 “为什么锁你?为了让你断了对那‘地主羔子’的念相!莲心,老子警告你,你最好乖乖给老子呆在里面!你哭、你叫、你就是寻死上吊,老子也不会放你出来!。。。。。。老子决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去跟那‘地主羔子’勾勾搭搭,丢尽你老子我的脸!。。。。。。”气急败坏的章怀柔,继续在院子里冲女儿跳着脚。 “爹!。。。。。。爹俺答应你不跟福贵来往了,还不行吗?求您放俺出去吧!。。。。。。这小屋里又脏又乱的,你让女儿怎么住呀?!爹。。。。。。”环视着黑乎乎的屋子,自小就爱干净,颇有些洁癖的章莲心,依旧苦苦哀求。 “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就甭那么讲究了,凑和着住吧!。。。。。。这都是你自找的,你以为老子还信你的鬼话呀?就冲你今天跟老子较的那劲儿,老子死都不相信你会跟那小子断绝来往!。。。。。。省点力气吧,你就!甭跟老子耍花腔、玩心眼!。。。。。。到了该放你的时候,老子自然就会放你出来!。。。。。。”将女儿关锁到柴房的章怀柔,根本就不买女儿的帐。脑子里已谋划好了的他,带着几分识破的得意,同自己的闺女针锋相对着。 “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开门!不然,老子连你们的腿,也一起打断!。。。。。。”一脸凶相的他,转头一边冲自己的老婆,威吓着,一边余怒未息地出了家门。 。。。。。。 被关锁在小厢房里的章莲心,开始几天并不顺从,一直用不吃饭,来抗议着其父的苛责惩罚。没想到连饿了三天,也没能让父亲有半点心软的她,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父亲,真得是长着一付铁石的心肠。。。。。。明白了这一切的她,不再绝食哭求,而是默默端起了饭碗,重新思索着自己今后的路;期待着,气消后的父亲,能早日将自己放出柴房,还给自己那原有的自由。 “大姐,咱爹正托人给你说媒呢!咱爹说,要把你嫁到镇上去!。。。。。。”章怀柔的二闺女章莲蕊,一直都是jiejie章莲心的小亲信。在一次替母亲给jiejie送晚饭的时候,她附在jiejie的耳边,悄悄通报着消息。这,是她在父母亲背着她和弟弟商议的时候,偷偷听来的;也正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章莲心攀权附贵的章怀柔,担心自己这对小儿女,会给关锁着的大女儿通风报信,而瞒着他们,暗中策划进行着的事情。 “啊?。。。。。。”闻言的章莲心,那刚刚端起的饭碗,都差点失手掉到了地上。“这可如何是好?姐可怎么办啊?莲蕊。。。。。。姐,姐不能负了你福贵哥的!。。。。。。”一脸惊诧的她,满眼无助地望着meimei,神情慌乱地手足无措着,道。 “姐你先别着急!。。。。。。反正,爹现在还没托到人呢!。。。。。。姐,你不是脑子最好使的吗?你就赶紧好好想想办法!等你想到了,meimei一定会帮着你的!。。。。。。”与章莲心最贴心的小莲蕊,懂事地宽慰着,已乱了方寸的jiejie。 “meimei,你能不锁门吗?姐想逃。。。。。。求求你meimei,帮帮姐吧?。。。。。。”已感到大脑空白了的章莲心,见已拿上了针线簸里的剪刀(剪刀是章怀柔为防女儿想不开,厉令白天给晚上收),转身离去的meimei,又准备着给门上锁。忙一把扯住柴门,哀哀乞求着。 “姐你傻了呀?俺要是不锁门,咱爹还不立马就知道了你的用意?还不得连俺也打死呀?!再说,你这明目张胆、盲盲目目的,能逃得出咱爹的手掌心吗?咱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姐,你就是想逃,也要先好好想周全了,是不是?。。。。。。”才十五岁的章莲蕊,反倒显示出了不平常的沉着。她异常冷静地,对失措的jiejie,分说着。而后,轻轻锁上房门,若无其事地回屋交差去了。 。。。。。。 颓丧地跌坐在柴堆上的章莲心,真真是六神无主了! 原以为,之所以关锁着自己的父亲,是因为那天被自己气坏了,才狠心这么做的。所以,不再哭闹的她,一直乖乖地呆在黑暗的柴房里;乖乖地做着,母亲交给的针线活儿。。。。。。就是期望着自己的父亲气消之后,能早一天将自己放出柴房,让自己能够有机会,慢慢说服、感化他;期望着有一天,他会同意自己与沈福贵的这桩亲事儿,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嫁入沈家。。。。。。 然而,meimei莲蕊带来的消息,却彻底推翻了她那天真的想法;彻底灭掉了,她心里那仅存的一线希望。。。。。。对父亲彻底失望了的她,一口饭也没能吃下去。。。。。。绝望地靠在黢黑的墙上,双手用力捂着嘴,嘤嘤地痛哭了起来。 一轮明月,悄悄爬上了对面的房檐儿,透过并不密实的柴门,将丝丝缕缕的银光,轻轻洒在了孤苦的章莲心身上。。。。。。给这个黑暗的小囚笼,注入了点点的亮儿。
哭累了的章莲心,缩在门旁的旮旯里,那双已肿的象桃子般的眼睛,失神地落寞着。。。。。。一眨也不眨地死盯着,那被高梁秸子切割成了丝儿;切割成了缕的月光。。。。。。思绪,却早已游离到了,那个同样月光如水的,静寂的河畔——一对相拥而坐的恋人,在微风习习、柳丝轻绕的月光下,轻言细语、海誓山盟着。。。。。。好半天都不曾有任何反应的她,嘴角,已开始轻轻上扬,一缕甜美的微笑,悄悄盈上了眉梢。。。。。。忘情的她,并已抬手抚摸着,那切割着月亮的高梁秸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字,并已在不停地闪烁着——“私奔”! 这两个被世人唾弃,遭世俗不耻的两个字;这两个古来就被禁言;被剔除在女人的字典之外,就连想到它,都让女人觉的是耻辱,是失贞、失德的两个字,此刻,却在章莲心的脑海里,疯狂的,跳跃了起来。 过去同样视“私奔”俩字为羞耻的她,在这绝望的夜晚;在这如洗的月光下,为了她那源于内心的真情实感;为了她那誓死不愉的爱情,第一次,把“私奔”当成了,通往幸福彼岸的一条途径;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私奔”这俩字,是由多少的辛酸和苦处,来书写而成。。。。。。一夜未眠的她,更是第一次,勇敢地正视着“私奔”,把它当作了一件很严肃很严肃的事情,郑郑重重、认认真真地,思考着。 。。。。。。 于是,郑重思虑之后的她,在meimei章莲蕊的帮助下,三天之后,就有了传送出去的纸条,和放置在沈家门口的包袱;有了,借着莲花山机场每天军事演习之时,飞过沈家堡上空的飞机的轰鸣声,用手上的剪刀,一根一根,剪断着柴门上的高梁杆儿,为私奔之夜,做着充份准备的智慧。。。。。。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预定私奔的时刻来临的夜晚,天公,也好似在作美成全着,这对苦情的鸳鸯。将厚重的云层堆满宵穹,让它们,把本就下弦的月亮,不时地给遮挡住。 然,就在这万事具备的时刻,一向习惯早睡的章怀柔,却一返常规,好似满腹心事般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紧张等待着出逃的章莲心,盯着迟迟不肯回房的父亲,想着在河畔焦急企盼着的沈福贵,她的心,可真如油煎火炼一般。。。。。。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煎熬着。。。。。。总算是看到回屋后的父亲,已经吹熄了灯火。心如八只小兔儿,撞蹦着的章莲心,慌忙用力撕扯着,已被其剪得,只剩些微连筋着的柴门。。。。。。 由于过度的慌乱紧张,感觉到手好象被绊住的她,“刺啦”一下用力挣脱了勒绊,便如同一只恐慌到极点的小鹿,心惊胆颤地,冲入了朦胧的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