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茫然无计

    燕军兵将眼见骤起的这股黑云怪风渐散天光再透，齐声欢呼山喝阵阵如雷，更是奋力背水拼死厮杀。

    南军那厢九黎教诸人被破去妖法，复从四面笼来结阵，将柳少阳走马灯般围住游斗，倚多而战一时伯仲。

    如此一来燕兵个个士气高涨，苦了平安这边的一众南兵此盈彼竭，大为丧气渐渐抵挡不住。

    平安眼瞅情形不妙纵马一杆金枪滚荡来去，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搠翻多人径取朱棣。未至近前却已为三五名燕师骁将侧里兜住，刀来枪往数十合难以脱身。

    正是两军胜负欲分之际，南边旷野烟尘大起战鼓隆隆。瞧旗号却是都督瞿能率南军援兵赶到，驱骑摇旗闯入阵来舞动霍霍寒刃，逢人刺砍当者死伤不迭。

    平安兵马本已难支欲溃瞧见援兵士气又振，双方尽皆不退两厢喋血遍染白沟。直杀到日暮时分天色昏沉，尸骸累累仍旧难分胜败。眼见彼此难见已不能再战，这才各自先后鸣金收兵，弩箭互射抵住井然退去。

    朱棣率兵退回北岸营中，检点人马足折却了万余精卒。这些兵将俱是曾随朱棣纵奔北塞的精锐之师，命丧此间朱棣瞧了心头难受，脸色愤懑懊恼难看至极。

    诸将苦战无果自是闷闷不乐，相议尽觉此来南军添有精兵猛将大非昔比，更增了九黎教邪术相助甚难对付，莫衷一是计较无策只得各自归帐。

    柳少阳心绪不佳回得寝帐，但见叶小青早已备了餐饭烧沸汤水。当下解甲吃了酒rou寥寥也无多言，倒头卧榻却是半晌难眠。

    他一会儿暗想南兵大聚白沟河畔声势浩大，此役势决生死胜负难料。更凭九黎教仗妖术奇诡相助，来日南兵大驱只怕难以应对。

    一会儿又忖自靖难兴师以来燕军虽屡战屡胜，但朝廷各路精兵强将自各地源源而至。如此下去纵然不败亦是旷日持久，又何时才能投鞭断流攻下京师，助燕王夺了帝位洗脱星散各地周吴旧部的谋逆大罪。

    如此心思辗转捺到三更天上下，身畔已传来了叶小青的微酣之声显已熟睡。营内灯火自帐头隐隐透过映在叶小青的脸上，但觑她俏脸之上神色苍白风霜憔悴。暗想夫妻近八载多是漂泊颠沛难有数日安稳，心中生恸不是滋味。

    他念及此节正感迷茫，却又见叶小青黛眉微蹙口中喃喃连道怪语，手足轻摇似乎梦到了何等可怕之事。

    柳少阳心头微动欲想细听一二，忽而蓦见里侧的帘幔遽然现出一个瘦高黑影，竟是有人无声无息已身至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