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地自容(五)
依云倒也不是为了这一句交待专门跑一趟,而是来认认门儿,顺便考察考察青黛,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青黛不希望少主在芙蓉园沾染太多脂粉气,偏偏当事人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慢悠悠的喝茶,“听闻你琴艺绝伦,咱们切磋切磋吧!” 青黛诧异她的语气,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完全没有上下级命令感。 “这岂不是坏了规矩?”青黛不敢逾矩。 “没关系,我好久没弹琴了,技痒而已。” 房间中被青纱帐隔开一处,里面横放着一架古琴,一看就是精品。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惊雷’,不错,不错!”她指尖划过琴弦,随意的拨了两个音,“好琴!” 青黛没忽略她眼中的喜爱,“少主若是喜欢,我便送与少主。” 依云摇摇头,“算了!我也不是风雅之人,糟蹋这琴了。”当她还是秦乐书的时候,从会走的时候就是舞刀弄枪,闺阁小姐喜欢的东西,她一窍不通,唯独这琴技还算搬得上台面。 青黛提着裙子缓缓坐在“惊雷”面前,手指波动琴弦,婉转的琴音流出来,清清脆脆,沁人心脾。 依云闭着眼睛享受,仿佛真的听见溪水潺潺,青山白雪,整个人透着干净的凉爽。 一曲终了,她还不依不舍,“果然惊艳!” “谢少主夸奖。”青黛站起来,主动让出位置,“少主可要试试琴?” 依云刚坐稳,手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拨弄琴弦,大气磅礴,气势如虹,要不是亲眼看见弹琴之人是一介女流,青黛真的要怀疑这人是指点江山的将军。 最后一个音沉沉的敲在青黛心上,久久缓不过来。依云双手压在琴弦上,长舒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舒畅很多。 她没想到,这副身子的素质倒是越来越好。换做她曾经的身子,弹完之后都忍不住双腿发抖。 “时候不早了,少主该回去了。”青黛打开窗子看一眼楼下,没什么朝廷中人。 “嗯,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她脚步轻盈的踏出芙蓉园的门,就被身后冷冷的声音给惊住了。 “本公子以为你今晚要在青黛姑娘的闺房中住下了。”咏白从黑黢黢的胡同中走出来。走出阴影,让月光把他包围。 就算是日日见此场景,依云还是觉得震撼。 “你来做什么?” 他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再次退回到黑暗的胡同里。 他担心过度,在这里苦等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怕上去之后给她添麻烦,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可听听她说的这话,是人话吗? 依云眼睛亮闪闪的,微微抬头看他,“你是担心我?”她揉揉他气鼓鼓的半边脸,“像个孩子似的!” 咏白严肃的用一根手指挑开她的手,“别在这儿跟我嬉皮笑脸的。” 她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好好好,我该等你过来再出门,绝对没有下次。”她举着小手,漫不经心的发誓。 咏白当真拿她没办法,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支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把她困住,“我真恨不得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你拴在我腰带上。”他又气又急,偏偏这人居然还能笑出来。 咏白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要晕了。 他俯下身子,毫不犹豫的对准她粉嫩晶莹的薄唇,死死的咬住,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你早晚能把我气死。” 她疼得嘤咛一声,这才让他冷静下来。 他把她搂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的命都是我的,你给我好好珍惜。” 依云真是不知道今天这是唱的哪出?但她明白,自己若是敢回嘴,恐怕惩罚就更严重了。 她自以为的温顺,在他看来就是无声的抵抗。 咏白吻住她的双唇,长驱直入,霸气的不容反抗。 依云双手被他一只手握着挡在两人之间,银针及时是在袖口中也发挥不出来。她身子渐渐软下来,靠着他才能站住。她敏感的像是一只猫儿,感受着他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暴怒的咏白,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害怕这个插科打诨的男人。 他感受到她的颤抖,用尽了内力才忍住,没有爆发。“乖,别哭了。”
他手指停在她脸颊上,笨拙的擦掉她的眼泪。依云哭起来没完,委委屈屈的呜咽着,可怜至极。 “别哭了!”他弯腰和她平视,“是我急躁了。” 她扭头不看他,蜷缩在墙边,真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急躁?亏他想得出来。急躁就能变禽、兽啊?没这个道理。 咏白拉着她的手,晃她的手臂,学她求人的语气,“别跟我一般计较了!我这不是道歉了么!” “我把你杀了再跟你道歉,怎么样?” “你不舍得杀我。” 她目露凶光,瞪着他,“那你试试我舍不舍得!” 她手中的银针一闪,钉在他身上的几个xue位,“现在我们试一下。” 咏白没有用内功,乖乖地任她蹂、躏。“不气了?” “我许你说话了吗?”她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还来来回回的碾了一转,趁他疼得说不话的时候转身就走。 咏白本来身子就被银针控制的僵硬,脚还疼得不听使唤,看见她丢下他一个人要走,“云云!”他刚要把银针震出去,就听见胡同口传来闷闷的声音,“你要是敢动,我就再也不见你。” 就因为她这一句赌气的话,他生生的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蓝紫见依云红着眼睛回来,也不敢多问。公子没跟着,难不成闹别扭了? “小姐准备睡了吗?” “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董二公子又送来帖子了。” 依云疑狐的看着说话的蓝,“是赵惜白还是董玉青?” “两个人都送来了。” 她哼了一声,这对表兄妹拿她开涮啊?总有人赶着上来送死,她不答应岂不是不给面子!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肯定不在了吧,她又没那么大能力限制他。依云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娇嗔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