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陪你老
曼娜写给格勒长宇的第五封信: 近日友人到访,故已有几日未提笔。尤胤你定也多年未见了吧,如今他也安定于城中,娶了了有道镖局总教头胡传天之女胡芮芸为妻。那是个可爱的姑娘,尤胤提起她名字时眼里总是放着光,在他们身上,我看到美好的爱情,他们之间再容不下任何人。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起月儿心里总记挂的那个人么?也许你猜到我接下来想说的,没错,那个人正是尤胤。大概是在那年修学堂的时候,他们二人相识的,月儿这个傻丫头日久生情,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尤胤。 月儿又是那么执着的人,即使爱得伤痕累累也不放弃,太心疼了。我私下去见过尤胤,想为月儿求个情,可我又怎能因此去打破他们的爱情呢。可我还未开口,尤胤已将他的态度,那时候觉得,胡瑞芸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什么王权富贵,都顶不过一个人对你的真心。 到现在我才明白,担着担子过日子好累,当一切负重放下,生活变得多么简单。财米油盐酱醋茶,一桌两人三餐四季。 今天觉得特别孤单。和这些年,站在你身边却感受不到你的心的那种孤独不一样……而是,这么些年过来,我竟只剩下我自己了…… 字迹在眼里变得模糊,她一边哽咽着一边继续写到: 我觉得自己很委屈。我那么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努力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可为什么到最后我只剩下我自己?左翼有你,胡瑞芸有尤胤,月儿有孟烨,可我,只有我自己....... 尤胤问我说,如果时间重来,我还会这么走么?我那天告诉她饿,也许会的。可今天我却要彻底反悔了。静修寺的夜晚静得那么空灵,好像自己飘到了一个看不见任何人的宇宙。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孟烨,看到了月儿,可我怎么喊,你们都不理我..... 从未过有过的孤独感,在啃食我的心.........心越疼,脑袋越疼,头上的白发似乎就越疯狂,苍老已经藏不住了。你若再见到我,一定会害怕。面脸皱纹,白发苍苍,老态龙钟……那样,你再不可能重新爱上我了。 我不愿你见到这样的我,我希望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福济堂,你喜欢的柯曼娜。我这一生,都再想方设法挽回过去,或许是我犯的最大的错。 我不希望月儿像我一样。 以后你会时常想起我么? 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可这些天似乎感觉死神的脚步已经近了,可我们的孩子......还在腹中长大。我好害怕无法坚持到他的出生,我好害怕老的速度比他长大的速度还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他,无论用任何办法。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希望他代替我陪伴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陪你变老…… 曼娜写着写着,手竟突然僵硬,头晕目眩,倒在亭中的桌子之上........小葵见状慌乱了手脚,求助声引来尤胤,他将晕厥的曼娜一抱而起…… 小葵跟在后头哭着道:“夫人没有呼吸了.........” 荷塘里,鳜鱼肥,蜻蜓点水掠过,阳光照亮很多生命,可世界总有些阴影,无法被照亮...... —————————————————————————————————————————————————————— 有人相信生命的轮回是个圆,于是他们把三米高的祭台做得像圆形,格勒长平被架在中央—一个木制的圆形八卦架上,那上边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种“符咒”。他们又相信,所有的恶魔都害怕“火”,所以,他们要用火来终结格勒长平的生命。 一个蒙面的巫师跳出来,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指天,指地,跳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舞蹈。直到最后才说出一句能听懂的话:“安息吧,所以冤死的亡灵。”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挑断格勒长平的脚筋,手筋,并用碗接了半碗鲜血,祭天,祭地,之后便撒向八卦以及祭台之上,继而大喊:“送,亡灵。” 那鲜血滴在左翼的心里,她心疼得紧紧抓着茹媚的手,问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人群里,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举着白幡走近祭台,并将白幡插祭台之上。黑风吹拂,左翼才看清,上边写着死者的名字,有人往格勒长平丢石头,随之越来越多的把身边没用的东西丢向几乎没有知觉的格勒长平.......长平的獠牙慢慢退去,他的双手也渐渐失去了锋利。
“他们这是以血还血,以此超度亡灵。”姑苏茹媚揪心,他们若是一把火烧了就罢了,可为什么要偏偏搞这么一出,他们要一点点的放干小公子的血,就像一种宣誓他们胜利的表演。太可恶了。小公子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肯跟她走?非要留在牢里任人折磨?哪怕他求死,茹媚送他一刀也比现在痛快!她握紧双拳,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跃而起,跳上祭台。 巫师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若是遇到这个人,要痛痛快快地给他一剑。”姑苏茹媚抽出剑,剑尖指向格勒长平的脖子。 巫师说道:“你朋友也有亲人死于这恶魔之手?” 姑苏茹媚没有回答,而是未征得同意的情况下,径直刺了过去……左翼立即合上双眼,悲伤卡在喉间。 正那时,东方皓的飞针再出,茹媚躲闪,柳青慕带着左翼飞身而来,护在茹媚一旁。 “她不就是要救血魔人的姑娘么?”人群人中有人说道。 “可就不是么?”有人应和。 左翼低着头,闪到柳青慕的背后。 巫师一听,双手放进了他长长的衣袖里,缓缓地迎上前来,翻开他涂得浓重的眼睛,说道:“你们是来要来救这个魔头?” “格勒王驾到。” 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包围整个祭台,兵器的声音格为刺耳。 听到“格勒王”的名字,左翼像是突然“苏醒”,她在祭台上紧张地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