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如梦
和秦质洁短暂相处，却让岳申对秦质洁有了亲近感安全感，当下道：“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于是便将昨晚和完颜汉比武经过详细说了，只是隐瞒了王经交待的任务，说到完颜汉放自已逃生，自已丢下任伯中和白东峰独自逃走，又不禁悔恨的无地自容。 秦质洁静静听着岳申诉说，等岳申说完了才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不就是打不过跑吗？岳申，我问你，你比汉高祖和韩信如何？”岳申道：“我和他们根本没法比。”秦质洁又道：“那和你爷爷爹爹相比，又如何？”岳申道：“我万万比不过。” 秦质洁道：“高祖数败项羽，韩信有胯下之辱，就是你爷爷和爹爹，据我所知也吃过不少败仗，然而又有谁嘲笑他们？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打不过别人太平常，别人败了爬起来继续打，想你这种败了便要寻死觅活的，我呸，真让我瞧不起你。” 岳申道：“可是我丢下战友独自逃生总不该吧？”秦质洁骂道：“亏你还知道羞耻，你就不想想，当时什么情况？你要是不走大家全完，与其大家都死还不如走一个算一个，你战友还眼巴巴等你逃走了好想方设法救他们，最不济也要你活着传递消息，你倒好，全不顾战友一片苦心，为了自已忠义名声而要。。真是蠢不可及。” 岳申搔搔头皮：“我还是不明白。”秦质洁气得用食指一点岳申额头：“我晓得你意思，你觉得你这样做坏了你爷爷爹爹名声是不是？问你，究竟是你岳家名声重要，还是你战友性命重要？难道为了你爷爷爹爹名声就全不顾别人生死？这就是你岳家作风？” 岳申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多时的胸中郁结一下解开，不禁对秦质洁又是感激又是喜欢，挣扎着床上一揖：“质洁，多谢你教诲，你比我懂事多了，我一定好好养伤，救出任叔和白叔。” 秦质洁叹道：“你总算还没有笨到家，不枉我一番口舌，你要不是岳家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还会这样想吗？倘若你不是岳家人，也就没有了这许多负担，你会快活许多。”岳申道：“是啊，身为岳家人，有许多事都无可奈何，不管你否喜欢都要照做，别无选择。” 秦质洁默然，忽然想到自已身为秦桧后人，一样也是无可奈何，由不得自已选择，岳申还可以正大光明受人尊敬，而自已却要顶着秦桧后人的骂名，胆颤心惊的活着，想到悲处不禁放声大哭。岳申不明所以一下慌了：“质洁，你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秦质洁抬起头，擦干眼泪：“没事，我想到自已身世触景生情。我现在心烦的很，你让我静静吧。”岳申不敢出声，当下默默陪着。 秦质洁心潮澎拜，往事如昔历历在目。十年前她被清晓师太带走还是个七八岁小姑娘，她随清晓师太上了五台山无相庵，见过一众师姐后，清晓师太对她态度为之一变，变得非常严厉苛刻，诸般杂事苦差都由她做，几乎和无相庵雇佣做杂事的下人差不多，而且规定每晚只许睡两个时辰，其它时辰练一种粗浅的养生吐纳功夫。一众师姐见师父对这个小师妹百般苛刻，都觉得太过分不近人情，纷纷为她不平。 秦质洁心想，师父嘴上说原谅了自已，其实心里还是恨自已的，师父还是无法接受自已为秦桧孙女的事实，本来还一心盼望学好武功，将来可以出人头地，最不济也可以安身自立，可是等了许久，不要说学武功，就连见师父一面都不能。秦质洁终于死心，自怨自艾，心想就这么在无相庵终老吧。 秦质洁心如死水，每日除了劳作和做吐纳功夫外，多余时间便学习针红裁缝等女工，和下人打作了一片。有个叫来福的下人，特别喜欢秦质洁，秦质洁诸般杂事他抢着做，如此秦质洁空闲时间更多了，于是向师姐们请教诗词文章音律等，众师姐见这个小师妹可怜，便纷纷倾囊相授，她天资聪明一点便透，一学便会，奇怪的是清晓师太对此并不干涉，任其自由。 如此这般过了五年，秦质洁武功没学一点，棋琴书画却样样精通，无相庵无人能及，她和来福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来福帮他干诸般杂事苦事，她便帮着来福洗衣，缝补衣被，二人名为主仆，实是情同父女。 这日，清晓师太忽然召秦质洁相见，她彼感奇怪，自从上山五年来，有三年都没有看见师父了，今日召见不知为了何事？秦质洁忐忑不安进入师父房间，跪下磕头：“徒儿拜见师父。”清晓师太道：“质洁，你多久没有见到师父了？” 秦质洁道：“已经有两年三百三十六天没有见着师父了。”清晓师太笑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差一月就满三年了，师父不教你武功，你恨不恨师父？”秦质洁道：“徒儿不敢恨师父，都怪徒儿命苦，出身不好，怨不得别人。” 清晓师太笑道：“你嘴上说不敢，其实意思还是怪为师了，你这娃儿绕着弯儿埋怨了。”清晓师太叹口气接着道：“五年了，你个子越来越高，身体也很壮实，这五年你吐纳养生功夫练得怎样了？” 秦质洁天天练着吐纳功夫，以为不过寻常强生健体的养生功夫，练时倒也心无挂碍，暗暗合了无相之意，这五年来，只觉丹田常有股暖气流动，近来更是流向四肢百骸，全身暖烘烘说不出的舒服，自觉身体轻盈，耳聪目明，秦质洁不明所以，当下老实说了体内种种变化。 清晓师太欣喜道：“质洁你果然不负我望，原来还担心你十年也练不成，不想你五年就有此成就，要知道师父当年练到你这般地步，可是整整熬了十五年。”秦质洁目瞪可呆：“师父，您难道教徒儿的不是养生功夫么？”清晓师太道：“傻孩子，这是本门最高内功心法无相劫，有此基础练什么功夫都可以事半功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