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欠着一个
“您当真是季老前辈？”云仁不可置信般地追问了一句。 “怎么？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老丐？”老丐，也就是酒仙丐神季离，见自己承认身份，竟被人接二连三地质疑，不禁恼怒起来，冷笑着反问云仁。 “呵呵！季前辈，我家夫君不是这个意思。前辈威名熟敢冒充！”方淑颍眼见夫君张口无语，神色焦急，不知如何作答，便急忙出声解围。 “那不知员外和夫人究竟是何意？”老丐却是没有就此作罢，反倒紧紧逼问。 “呵呵”方淑颍淡然一笑，神色从容道：“老前辈神功盖世，功参造化，一身修为登峰造极，举世无双，酒仙丐神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威震八荒，更何况前辈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侠义美名更是远扬四海，天下皆知！妾身夫妇听闻前辈自报大名自然是万分震惊！” 丐神季离眯眼轻笑，一手悠然抚捋鄂下白须，笑呵呵地道：“云夫人真是个妙人！” 方淑颍淡然而笑，悦声道：“丐神前辈，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满堂生采，我等有幸一睹前辈丰标非凡的绝世风采更是平生至幸！” 震惊过后，方淑颍心里就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激动。这酒仙丐神可是个陆地神仙般的超卓人物！身份是何等的尊崇。天下虽有亿万之人，但能与其相提并论的只有寥寥数人，而这几人无一不是当世最卓绝的大宗师，令万人景仰，群雄俯首，享受无上尊荣！就连她的恩师明玉派现任掌门无暇夫人这等一派之尊，武林泰斗的尊贵身份在见到酒仙丐神也是要执后辈之礼，以末学自居！更别说还是她弟子的方淑颍了。她与丐神的武林身份地位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那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现在竟然能够不仅亲眼目睹丐神的风采还能与之当面交流，这么天大的荣耀，她如何能不万分喜悦和激动。 面对方淑颍的连番恭维，季离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感到高兴，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对于这些世情俗礼，他早已看淡。因而他十分平静地回应道：“云夫人言重和客气了！” 说完，目光一转，落回到道：“小丫头，这第一个要求老丐已经照做了，你赶快把剩下的两个要求讲出来，让老丐一并了事了！” 小妖妖狡黠一笑，一双如同黑宝石般漂亮迷人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那喜人俏皮的模样就像一只无比可爱的小狐狸似得，只听她娇声说道：“乞丐爷爷，妖妖的第二个要求是。。。”说到此处时，却是忽然把小手一指，指向一旁的莫星恒，接道“乞丐爷爷收星星哥哥为徒！” “啊！”莫星恒惊呼一声，表情错愕不已。他如何也想不到小妖妖竟然会把对丐神的第二个要求用在自己身上。 尽管他年纪小，阅历少，对江湖之事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从云仁和方淑颍在得知丐神身份后的表情和反应来看，这丐神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而能够获得这样一位大人物的要求一定是个无比宝贵的机会和莫大的幸运。他相信以小妖妖的聪明肯定是知道这些的。可是她还是能这么轻易地把机会留给他，可见小妖妖心里是多么地在意他啊！这一刻，莫星恒被感动地无以复加。 丐神季离听到小妖妖的第二个要求，也是表情一错，他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会提出这么一个令他为难的要求。其实，叫他收莫星恒当徒弟，他心里是十分乐意的，因为以他的修为和眼力早已在刚见面时一眼就看出了莫星恒身负绝世根骨，可谓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能有这么一位出众的传人，定能够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只不过他有他的难处。 “这。。。”聪明如丐神在这一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无法忍心拒绝这个要求。无论出于是对小妖妖的承诺还是对莫星恒真心的喜爱，哪一点也让他开不了那个口。 “乞丐爷爷，难道要反悔吗？”小妖妖见季离犹豫不决，心中不由一紧，立即蹙眉质问起来。她可是很在意和紧张这个要求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它关系到她的星星哥哥。 “妖妖没关系的，如果让老爷爷为难了，就换过一个吧”莫星恒秉性善良，为人宽厚，见丐神季离一副为难的样子，心中便生出了不忍之情，于是，就为丐神向求情。这个傻小子其实心里是十分渴望丐神收他为徒的，他当然知道如果做了丐神的徒弟对他将是天大的机缘，只是他太善良了，见不得别人为难。所以，他宁愿自己失落也不想让丐神为难。 以老丐的眼力自然是可以看出这一点，方才莫星恒开口为他向时眼里闪过的那道失落之色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可也正因为此，倒叫他心里更加为难和纠结了。这么懂事和善解人意的一个孩子又身负绝世武学天资，能收来做徒弟何尝不是做师傅的一种福气呢！只可惜他是真得有不能言明的苦衷啊！ “星星哥哥，这事，你别管！”妖妖冲莫星恒娇声制止道。而后继续质问起丐神季离，只听她大声叫嚷道：“乞丐爷爷，不是说自己向来是一言九鼎，绝不食言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这般犹豫不决，支支吾吾的呢？” “妖妖，怎可如此冒犯丐神爷爷，快向丐神爷爷道歉！”云仁眼见宝贝女儿越来越过分，不得不赶紧站出来大声喝止。 虽说丐神气度超凡，是不会同妖妖这个孩子一般见识，但是毕竟丐神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宗师，他虽不是武林中人可也是心怀崇敬之情，自然看不得自己的女儿对其有所冒犯。 可惜小妖妖并不惧怕云仁，对他的喝止完全不予理会。依然我行我素，继续朝丐神季离发难：“难道乞丐爷爷，真的要言而无信吗？” “你。。。妖妖，你简直太胡闹了!”云仁突然大发雷霆，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辞色对小妖妖训斥道。他是真得很生气，这个宠坏了的女儿简直要无法无天了，对他这个做爹爹的是一点都不惧怕。 “爹爹坏，爹爹是个坏爹爹。就知道凶妖妖！”小妖妖这一次却没有退缩，反而是倔强地同云仁做抗争。哪怕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小脸露出怯怕的苍白，却依然昂着脸，毫不退让地迎视着云仁愤怒的目光。只因为她是在为她的星星哥哥在争取机会。 “你。。。”云仁的目光一触见到小妖妖泪水连连的表情，心立马就软了下去，满肚子的怒火也在顷刻间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狂涌上来的心疼和自责。“妖妖。。。” “云员外，你这是何苦呢！”丐神季离叹息道。 “乖，妖妖，不哭啊！心疼死娘了。”方淑颍这时急忙跑到小妖妖身边将其一把搂进怀里，脸上充满了疼惜的表情。一边安慰女儿，一边还怒视着“罪魁祸首”的云仁，这是在用目光表达她的不满。 莫星恒看见小妖妖满脸的泪水，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怒火，只是他知道这股怒火不能发泄出来，因为对象是妖妖的父亲。他只能拼命压制它，憋得他双拳紧攥，青筋暴起。 “哎，你们这是。。。”云仁面对众人的表情，忽然心生一股极大的无奈之感。 这时，丐神季离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似是终于做下了决定，他不是个犹豫不决之人，既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不定，是以他向道“小丫头，老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既然说要满足你的要求，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一听丐神要答应自己的要求，小妖妖连忙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娇声问道：“真的吗？” 季离哈哈一笑，朗声道：“绝无虚言！” “咯咯，乞丐爷爷，果然是个守信的好乞丐爷爷！”小妖妖得到丐神的保证后，破涕而笑，乐地直接蹦了起来，一双小手还不停地拍着巴掌。而后高兴地跳到莫星恒面前，满脸喜悦地叫道：“星星哥哥，你听见了吗？乞丐爷爷，愿意收你为徒了。” “妖妖，谢谢你！”莫星恒感激地说道。他的心里同样无比的开心。可是当看到小妖妖那脸颊上的泪痕时，一种锥心的刺疼忽然生起，令他几乎要痛哭落泪，但是他强忍住了，因为他不想让小妖妖担心。 云仁和方淑颍对于这件事也是十分地高兴。能够成为丐神的入室弟子对于莫星恒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二人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自然要为其由衷地感到高兴了。同时，他们心里开始十分期待起莫星恒以后的人生经历。相信这一定是十分的精彩。 “臭小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师行礼！”丐神季离纵然因收了一个宝贝徒弟而心里十分开心，但是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无奈和不甘的模样，好似他收这个徒弟是件被逼无奈的事情一样。 莫星恒听到丐神叫喊，连忙收拾好纷繁的心情然后立即回应了一声“是”，继而快速地来到丐神面前。只是过来之后，莫星恒却一脸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行拜师大礼。 看着莫星恒手足无措的模样，季离心里笑骂了一句傻小子，为了缓解他的紧张，他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星恒，老丐平生收徒从不讲那些三拜九叩的尘规俗礼，但求一个真心实意。” 莫星恒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老丐见他能够明白，心中很是满意。转而继续说道：“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为师收徒定了三条规矩，一则是忌以武犯纪，不可滥杀无辜！二则是需持侠义之心，伸张正义，锄强扶弱！三则是尊师重道，绝不能欺师灭祖！若有违背这任何一条，为师将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星恒，你可要牢记！” “嗯，星恒一定会谨遵师傅教诲！”莫星恒认真答道。 “哈哈，好，好，好！”季离放声大笑道，一连说出三个好字。由此看出，他收下莫星恒这个弟子确实是十分开心的。 这时，云仁夫妇二人一同上前，同声向季离贺喜道：“恭贺老前辈喜得爱徒！” “哈哈，多谢贤伉俪了！”季离回礼道。 其实，以方淑颍的修为和眼力虽做不到像丐神那般一眼瞧出莫星恒的武学天赋，但是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观察，她还是能够感觉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这也是她十分喜欢这个孩子的一个重要原因。本来她是打算在把妖妖送去师门之后再把莫星恒送到同师门关系密切的另一个大门派里学艺。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再这样去做了。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一个门派的传授能比得上丐神的亲自教导呢？ 而这些身为方淑颍夫君的云仁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他们才会对丐神说喜得爱徒。 自此丐神季离收莫星恒为徒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乞丐爷爷，你已经满足了妖妖的两个要求了。妖妖感到很开心，很开心！”小妖妖这次没再等到季离讨问，而是主动开口出声。 说到这时，却是故意一顿，脸上继而露出为难和歉意的表情，这才接续道：“只是，乞丐爷爷，我的第三个要求还没有想到。而您又没有事先声明必须当场提出，所以，乞丐爷爷，这个要求，你先欠着吧！” “什么。。。”老丐惊愕叫道。 “妖妖说，乞丐爷爷先欠着妖妖的第三个要求啊！”小妖妖好似怕季离不明白什么意思，便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说完，还拿那双充满无邪童真的眼神注视着季离。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究竟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季离一时悲愤欲绝，这个小丫头太会算计了。又一次着了她的道。正想开口争辩时，忽然表情一变，也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刷”地一声，在场的几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方才还在场的丐神竟然眨眼之间就凭空消失了。 继而空中马上传来一个声音“老丐有事先走了，小丫头，老丐就欠着一个要求！臭小子，十日后在城东城隍庙等为师！员外贤伉俪，感谢你们的盛情招待，雪莲冰酿给老丐留着，日后再来畅饮！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