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倒霉的星恒
有道是有话则长，无话便短。莫星恒从飞天云雕那里回到落脚的破庙时，天已黑了下来。一日的奔波令他很是疲乏，没多久便呼呼大睡着与周公钓鱼去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因而，次日一大早就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十足。他出门一看，只见天地一片澄朗与银白，视野变地十分地开阔清晰，贵伦府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顿时，一扫心中因连日大雪而生出的沉郁之色，一股爽朗之情随即勃然而发，令他张口发出一声大吼：“啊！” 吼完之后随即撒腿向城里奔去。来到城里之后，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排满了各式摊贩，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一副热闹之极的场景。 “卖包子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喽！” “烧饼！烧饼！又香又脆的烧饼” 徇着声音莫星恒走到一处卖包子的摊子面前，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正往外散发着诱人的rou香，立时就把这小子的口水给勾了出来，他两眼瞪望着蒸笼里的热包子，口水吞了一口接一口，肚子更是发出“咕咕”地乱叫，脚上如同钉了钉子似得，半步都再挪动不得了。 “去，去，去，小叫花子到一边乞讨去，别阻挡本爷做生意！嘿，真是晦气，一大早就有要饭地过来讨吃的！”卖包子的贩子见到一个小要饭地杵在自己的摊子前面，还没等莫星恒开口乞讨，他就立即出声驱赶，还连声骂道晦气。 莫星恒见卖包子的贩子态度凶恶，立马吓得退到一边，也不吭声，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直巴巴得盯着蒸笼里的热包子。 那卖包子的贩子往他这边瞅了一眼，见这个小要饭的已经被自己赶到了一边，也就不再管他做什么，自顾自地忙着做生意去了。反正看又不会把他的包子看没了不是？ 方才发生的这一幕可谓是太习以为常了，没有引起街上路人和其他贩子的半分注意和查看，就好像这个要饭的可怜孩子不存在一般。 对于世人的冷漠和世态的无情，莫星恒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很快就把刚才的不快忘到一边去了。然后，展容一笑，又跑到另一家烧饼摊子去乞讨。哼，有什么了不起，此处不喂爷，自有喂爷处！ 这次他学乖了，不等人家开口驱赶，就抢先乞求道：“大爷，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赏个烧饼吃吧！” 那卖烧饼的是位老汉，老汉一看他，顿时两眼圆瞪，大喝道：“呀，又是你这个臭小叫花子！好啊，上次没能抓到你，这次竟然还敢上门，竟然还想大爷赏你烧饼。嘿，大爷我赏你一棍子面杖！”话都还未说完，老汉已经高举着一根擀面杖从摊子里面跳了出来。 面对这突生的变故，莫星恒吓得“哇”地一声大叫，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急忙撒起脚丫子就往人群中跑去。如此跑了片刻之后，忽的灵光一现，他终于是想起了这大爷是谁了，心里直叫苦道，真是出门踩了狗屎了，怎么会撞到这个老头的头上了，哎，小爷真是命苦哟！大清早的早饭都没吃到，竟然就要狂奔逃命了！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他也是来到这个老汉摊子前乞讨，却因为一不小心把老汉的整个摊子给打翻了，气的老汉狂追了他三条大街，累得几乎口吐白沫，可结果还是让他逃走了。难怪，老汉再见这小子时会是一副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神情！ “让开，让开，让开，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快，让让！”莫星恒一边狂呼一边狼奔鼠串，这小子还真能胡扯？什么人命关天，简直是一派胡言，老汉抓到他顶多也就打他个半死，怎么会要了他的小命！ 而且这小子非常机灵，专往人多物杂的地方钻，让追赶他的老汉吃尽了苦头。气的老汉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暴打。 “别跑，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停下来！”老汉举着粗长的擀面杖，在后面穷追不舍。 “停下来？大爷，开什么玩笑，我停下来然后乖乖让你打一顿？我脑子又没病，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白痴的事情出来呢？哈，我知道，一定是你自己追我追得累糊涂了！！”莫星恒这小子这边在没命地逃跑，那边竟然还有心思回过头来跟老汉贫嘴耍逗。真不知这小子心是有多宽啊！ “胡说八道！你个臭小叫花子，快给我站住，不然待会儿抓到你一定要叫你好看！”老汉被莫星恒那样一番揶揄，气的奔跑中的双腿一抖，差点儿就给摔个恶狗扑食。 “哈哈，大爷，我已经长得很好看了，不瞒大爷您啊，每天早上我都是被自己给美醒的！”莫星恒哈哈一笑，用一种极为搞怪的语气大声地自恋自夸。 他这番犹如自恋狂般的大话一经说出，那是差点把整条街上听到的行人恶心地都想吐了，众人纷纷在心里想，这是哪家的疯子跑了出来在大街上发起疯来了！还他妈的把自己给美醒了，我看啊，是被自己恶心醒的才是咧！ “我呸，你这个小子真是不要脸，这么不害臊的胡话都能说得出来！老汉都替你脸红！”老汉奔跑中恶心地一口痰喷了出去，大声骂起前面的莫星恒来。他想不这个臭小叫花子竟然如此没羞没躁的，这等臭屁的话都能讲得出来？ “嘿嘿，大爷，跑快点，追不到，追不到！” “臭要饭的，快给老汉站住！” 就这样二人一追一跑，口里还不停地斗嘴骂将起来。没多久就追跑出了三条大街，莫星恒在人群中左冲右撞，见缝插针，引来那些被碰撞到的人们潮水般的叫骂之声。而老汉则紧紧地跟在后面半刻不停。 老汉的穷追不舍令莫星恒这小子片刻都不敢停下来歇息，不得不一直疾速向前狂奔。如此一阵急奔狂跑，使他十分痛苦，在心里开始叫苦连天起来，这个大爷也真是的，不就是上次一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几块破饼嘛，小爷都已经给他赔礼道歉了，也把身上唯一的一枚铜钱赔给他了，还至于追小爷追得这么紧吗？小爷早饭都没吃，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再逃跑啊，难道真要天妒英才吗？ 他跑得辛苦，老汉追得其实更辛苦了。毕竟是上了年纪，在体力上哪里比得上莫星恒这小子。跑到现在他已是累得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了。又追了一段之后，就再也没力气追下去了，弓着身子停在街道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哎呦…..呼，呼，累死….累死老汉了，呼，呼！” 莫星恒见大爷停下来不再追自己了，隔着七八丈的距离也跟着停了下来休息，只见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大冬天里还累出了满头的大汗，此时，汗水顺着脸颊像流水一般，哗啦啦地落到地面上，将地上的积雪很快融化了一小片。 其实，此刻他已是精疲力尽，累得两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那么沉重，半步都迈动不了。幸好追他的大爷先一步跑不动停了下来，要是再追上片刻，估计他就要被大爷给抓住了。他望着七丈外的大爷，心里郁闷地想道，这大爷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体力，追我都追了七条街了！ “大爷，呼，你，你还继续追吗？”莫星恒望着老汉，气喘吁吁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老汉老牛般的喘气声。看来老汉已经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大爷…呼，你不出声…呼，我…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莫星恒却不管老汉是不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只顾自个儿在那自说自话。“好..呼呼，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再…再追我了！啊！大爷，你怎么还来……哎哟，我滴个神诶！”只是这番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大呼小叫地又开始了逃跑的行动。 原来是老汉歇息够了，又拿起那根粗长的擀面杖向他追打过来了。吓得这小子面色一变，立刻撒丫子逃跑。 这次再追赶的时候，老汉一声不吭，只管全力追击。看来老汉今天是不追到莫星恒不会善罢甘休啊！ “喂，喂，大爷，咱刚才不是说好了，不再追吗？怎么转眼你就出尔反尔了！”莫星恒一边拼命地逃跑，一边气急地大嚷道。 哼，谁跟你这臭好了不追？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老汉只是刚才累得没力气说话了而已。追在后面的大爷在心里反驳道。他现在才不会把力气浪费在打口舌仗上，他这是要节约力气去追莫星恒，然后把省下来的力气用在狠狠地抽他一顿的功夫上。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大爷，大爷，你怎么不吭声啊！别以为不吭声就能掩盖你言而无信的卑鄙行径！”莫星恒继续大嚷道。 老汉继续沉默，闷声埋头追人才是王道。其他的都是浮云！ “大爷，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哈，我知道，一定是你自知理亏，无话可说了！”莫星恒却是不依不饶。牙尖嘴利地讥损起老汉。 …… 老汉隐忍功夫实在不错，面对莫星恒的连番叫嚣，竟能做到置之不理，坚持自己埋头追人的策略。 “大爷，大爷，大…..去你大爷的！”莫星恒见老汉始终不出声搭理，就连连叫喊，喊着喊着忽然就蹦出一句粗口来。想来也是给气急了。 他这边只顾着回头叫骂老汉，全然没有察看到前面的路况，因而也不知迎面正走来一个人，于是，就在下一刻他一头撞到了来人的肚腹之上，也不晓得来人肚腹是不是石头做的，硬的跟块铁石似的，这一撞立马把莫星恒这小子疼得大呼一声“哎哟喂，好痛啊！”逃跑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并且还被反冲之力推得向后倒退了两三步。 莫星恒心下大惊，摸着被撞到的额头，抬起头去看来人，只见这人竟是个身穿僧袍的大胖和尚。这胖和尚年约四十，生得肥头大耳，眼小鼻高，但神情却是慈眉善目的，面容上长挂着一副叫人亲近的温和笑容，看上去形如一尊弥勒佛似得。而且这和尚当真是个大胖和尚，纵然是长得七尺之高，也给那一身肥rou胖得丝毫不显体长，反倒是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大rou球一样，喜感十足，任谁见了，只怕也是忍不住笑意的。莫星恒这小子打眼一望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可这一笑立马牵动了额头碰撞处的痛处，又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声哎呀。 但这胖和尚最引人注意的却是戴在他脖子上的那串一直垂到脚下的巨大佛珠。这串佛珠不仅体长，而且上面的每个佛珠都要比一般的佛珠大上四五倍，足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更叫人惊奇的是一般的佛珠都是用木头制成的，但是这上面的佛珠却个个透发着只有铁器才会有的冰冷气息，显然它是采用了一种类似于寒铁的特殊材质制作的。这还真是叫人开了眼界了！世间竟会有如此奇特的佛珠！ 可这一来，众人又会感到更惊讶，因为这么重的佛珠挂在这大胖和尚的脖子上却轻如无物一般，竟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丝毫不便，更不见他脸上有半点吃力之色。 莫星恒望着眼前这个奇怪之极的大胖和尚，一时惊讶万分，目光一直落在那串巨大的佛珠上。其实不只是他一人如此，就连追上来的老汉也给惊愣住了，一时都忘了去找莫星恒的麻烦了。而街道上的行人也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把这里围了好几圈，都留在这里惊讶地打量起这个奇怪的大胖和尚，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