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低调的张狂 上
“小娃娃，你还挺倔的嘛！”胖和尚不知是夸还是讽似地淡淡地说了一句，继而语气一变，冷冷追问道：“你当真不肯说？”此时他脸上笑得满面春风，但说话的语气却冷的透骨奇寒。 莫星恒恐惧地望着胖和尚。此刻他明明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可脸上却显露出浓烈的倔强，眼睛射出坚毅的目光。口中更是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佛家有五戒，首戒的就是杀生，大师难道要犯戒吗？” 面对质问，胖和尚却是“哈哈”一阵狂笑，而后不屑地说道：“贫道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只看心情，什么佛家五戒八戒的，与贫道有何干系，贫道想杀人便杀人，区区一条破规矩还想约束贫道的手脚？呵呵，简直是个笑话！”胖和尚态度十分张狂，完全不把出家人的清规戒律放在眼里，一副想怎样便怎样的狂妄之态！ “小娃娃，你应该感到十分幸运！碰到贫道今天心情很好，才与你玩闹这么久，若是按照贫道平日里的脾气，贫道早把你超度了！”胖和尚狂妄之后，又变回到那副笑容可掬的温和模样，然后淡然说道。 说完之后眼睛往四周一扫，发现周围又重新围上了几层人圈，只是这次围上来的几乎都是佩刀带剑的武林人士，这不禁让他暗暗皱眉，贵伦府何时突然多了这么多武林中人？这些个人一边看着一边往他这里指指点点，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在骂他不知羞耻。堂堂一个大和尚竟然当众欺负一个小孩子，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有颜面的事情。不过，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他行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尊伦理，不从道义，全凭一时性情。 嘿，你们爱骂就骂吧，只要别给贫道听见了就是。胖和尚心中冷冷地想道。 不过，他不去寻找别人的麻烦，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在场观看的武林人士当中就不乏有看不惯他这种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无耻行径的正道人士。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士最是见不得些欺压弱小，yin邪卑劣的事情，一旦被他们碰见了，定然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地管上一管。 “呵，胖和尚真是好本事啊！”这不，一个带着nongnong嘲讽之意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响起。 “是啊，堂堂一个习武之人却欺负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打死我惜花秀士段无为也是做不出来的，可这胖和尚却做得如此堂而皇之，可见这厚脸皮的本事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前一个声音刚落，后一个自称惜花秀士的声音立马接起，而且这个自称惜花秀士之人显然是有几分文采，一番嘲讽之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文雅有致。倒无愧于他名号里的秀士二字。只是这嘲讽的力度却比他前面的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要强了不止两三倍。都说读书之人骂人不带脏，杀人不见血，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假啊。 “段秀士所言甚是啊！俺黑旋风王猛最是气不过这等以大欺小的鸟事。这种鸟事也只有他娘的鸟人才能做得出来！”惜花秀士的话一落又有一个声音接上响起。而这声音十分粗犷，所说之言又甚是粗鄙。有道是听其言，观其行，而知其人，想来这黑旋风王猛必是位粗犷豪放之人。 听到这三个夹讽夹骂的声音，那胖和尚脸上竟然毫不变色，还是挂着那乐呵呵的笑容。他低首做了一个佛礼，念了一声“善哉”，也不去用眼去找看那三个说话之人。其实，以他的功力和眼力早在每个人一开口说话时就已经将视线锁定了该人。因而他早已看清了三人的容貌，确定了三人的方位。自然不用再多此一举地费事去寻望了。 “三位施主，既已开口，何故还藏在人群中不肯露面？不如站出来让大家欣赏一番三位的风采，岂不美哉！”胖和尚低头轻笑，声速非常缓慢地说道。话说得是客气，可里面讥讽对方是藏头露尾的无胆鼠辈的意思却任谁也能听得出来。 他这番明嘲暗讽的话语立时把那三人激怒。于是，这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人群中越众而出。不过站出来的却远不止三人，还有他们的同伴或者下属。 只见从北面站出来的一拔,人数最多共计二十八位，除了前面两个为首之人，剩下的二十六人全部身着统一的红色劲装，外罩一式的黑色冬袍，红色劲装的胸前纹着一样的火球图案，而且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的兵器不是刀剑等常见的样式而是一种类似于火铳的奇特武器。如此独特的装扮，只要是稍微有点武林常识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来自江南武林的霹雳堂。一个擅长制造和使用火器并以此称霸一方的强大门派，傲立江南百载，位列武林九大门派之一！ 而前面为首的两人，其中右边的一位中等个头，年纪四十五左右，面容清瘦，身穿灰色衣装，脸上挂着淡淡的柔和笑意，但仔细看会发现其眼角的深处藏有一丝令人不喜的阴沉。身子略微退后左边一位，显然，在他左边之人的身份要比他高，所以在站位上才显露这点细微的差别。 这左边身份更高之人，也即是那三个开口嘲骂胖和尚当中最先说话之人，但见此人年纪尚青，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面貌英俊，但神情冰冷，一看便知其性格冷傲，不喜多言。身穿一身红蓝相间的华服，气势不凡。 从南面站出来的一拨人数亦是不少，共计二十人。这一拨人穿着比较杂乱，不似前面那拨人那么整齐一致。 当先地是三位中年壮汉，年纪均在四十上下，居中领头的壮汉身穿蓝色长袍，身材高大，面容清癯，鄂下留有一绺漂亮的山羊胡须，手执一柄精钢宝剑。居左的壮汉身穿一身绿色长袍，体格壮硕，个头中等，方脸高鼻，面色红如枣泥，手中武器是一对夺命金刚锏。居右的壮汉身穿黑色长袍，身材矮壮，面容粗犷，肤黑如碳，须发似戟，手中武器乃是一双巨大的开山斧，此人正是那位自称黑旋风的王猛。 这一拨二十人虽服饰，体貌无一有相同之处，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便是他们的表情都是乐呵呵的。这一点也是他们这拨人最招人注目的地方。 同样，这点正如霹雳堂的红装火器一样其实也是一个门派的标志。这个门派有着和霹雳堂一样响亮的武林名声，也是一方霸主。它便是武林十帮之一的长乐帮，一个以追求极乐，拒绝痛苦为宗旨的奇特门派。建帮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势力主要集中在桂州境内，帮派总部设在广宁府，现今帮主长乐老人是武林当中声威卓著的西南三老之一，功力通玄，修为卓绝，当世罕有敌手！ 而从东面站出来的，即和胖和尚正面对上的一行人是这三拨人之中人数最少的，仅有两人。但他们却是三拨人当中最引人注目，也是令胖和尚最戒备的一拨。这二人乃是一对恩爱眷侣，且均是风采超凡之人。男的年岁在四十出头，面容十分英俊，是在场所有男人当中相貌最英俊的一个，身材挺拔高大，气质儒雅，身穿一身飘逸的白色儒衫，手执一把玄铁百花扇，一身得体装扮将个人的儒雅之气衬托得越发显著和浓郁，显得卓尔不群，看得在场的女性们几乎个个神迷目眩！这人想来便是那个自称惜花秀士的段无为！ 而段无为身旁的女子看上去年纪才三十不到，姿容极为出众，体态尤为曼妙，身着一套黄色罗裙，罗裙右肩上绣了一朵美丽的芙蓉花，着眼望去有种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如此美丽的女子，叫任何男人见了也要心动。因而，在场男子十之有九都忍不住拿眼瞧她，或直视，或偷瞧。 纵然是胖和尚在初见该女子时，心中也是涌起了一片惊艳之情，直在心里叹道，好一个娇美娘子，竟然生得如此美艳，只怕是佛祖见了也要妄动凡心了！ 如此俊男美女的组合当真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任何人见了也要为之叹羡！ “嘿，兀那胖和尚，俺黑旋风王猛已经站出来了，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俺老猛一个不落得全给接下来！”那长乐帮的王猛性格最是急躁，站出来之后第一个开口向胖和尚叫阵。 “哼，我霹雳堂行事向来光明正大，敢作敢当，岂会做藏头露尾之事！”那霹雳堂领头的英武青年在黑旋风王猛叫阵之后也紧接开口，冷冷说道。 而那英俊绝伦的惜花秀士段无为执扇当胸一开，那风姿好不潇洒，继而吟吟笑道：“段某虽不才，但也是光明磊落之人，行走江湖从未做过为武林同道所不耻之事，就比如胖和尚阁下做得这等‘漂亮’之事，我惜花秀士就绝计做不出来，太难了！段某实在是力有不及啊！”这惜花秀士说话可真是讲究，纵然是骂人也要骂得文雅含蓄，而且此人甚为风趣幽默，最后那一段不仅说得妙趣横生，更是把那自叹不如的惋惜之样装得像模像样，好似真得一般。众人见了无不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他旁边的那位黄衣女子更是忍不住笑打着他，嗔道：“段哥哥，可真够坏的！”这黄衣女子本就长得明媚动人，如今再作出含嗔带笑的娇媚之态，就更是美艳迷人，一时把其他的人都看痴了。而她却对这些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一副淡漠的态度。想必是这种情景见多了，变得习以为常了。 惜花秀士对于黄衣女子的举动只是轻轻一笑，不作应答。但眼睛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流淌着nongnong的情意。而黄衣女子也以如水的目光回望着惜花秀士。全然是一幅恩爱情浓，缱绻动人的感人画面。 “哎呀，段秀士，你们这幅场面，俺老猛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起腻了出来！”粗人就是粗人，最受不了这种缠绵的场景，当即大叫大嚷起来。很快好端端的一副温情缱绻的画面就让他破锣嗓子一吼给吼没了。真是大煞风情！ 惜花秀士段无为对此倒不气恼，只是摇头轻笑，望着黑旋风王猛颇为无奈地说道：“王兄弟真是个爽直的人！”他这人真是时时保持着文雅的形象，他不直接说人家王猛是个粗人，却说人家是个爽直的人。同样的意思，但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不同的感受。 “哼，这哪里是什么爽直，我看分明就是粗鄙！”显然，黄衣女子的脾气没有惜花秀士那么好，被王猛这个粗人破坏了与情郎谈情说爱的好事，令她很不高兴，惹得她娇声怒斥。 这时，久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胖和尚，忽然开口说道：“几位施主莫不是当贫道不存在？”他这话一出，果然将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聚回到他的身上。方才惜花秀士和黄衣女子一出场便把场中所有的人目光吸引了过去，以至于胖和尚这个原本事件的中心人物都没人在关注了。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反倒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现在出声只是因为心里有些不耐烦，想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好脱身。他知道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是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少不了要和这些人动动手，过过招，称称彼此的斤两。所以，他才没有在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惜花秀士二人的身上时悄然离开。一来，他是不屑于这样做，他胖和尚是什么人，何时干过偷偷摸摸离开的事情，二来，也是走不了，因为场中已经有三股强大的气机同时在暗中牢牢锁定了他的身形，只要他一妄动，立马就会招来三方雷霆万钧的攻击。而对此，他并无把握能够抵挡。所以，他决定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