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这份力量即使存于善良之人
叶幕望着头顶的星空，觉得这些清晰的光芒无比真实，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它只是一组数据。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程序——明明自己能看到头顶的星光，能闻到青草的清香，能触摸到脚下的土壤。虽然不聪明，但也能思考；虽然很淡漠，但并非没有情感。 叶幕无论怎样也想不出，区区数据怎么会能构成像自己这样复杂而和谐的个体。不过，真实人类的眼睛，也无法看到他们碳水化合物的构成，大概是同一个道理。 无所事事中，叶幕虽然继承有本体探索奥秘的精神，想要做点什么。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研究了也没有意义，就索然无味了。 自身就是虚幻，如何能看穿虚幻。真识亦是虚幻，如何能见得真实。 都发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算了，还是看一下她的情况吧。” 想到了亚丝娜，叶幕提起了一点兴趣：不知道作为真实的人的她，这时候会不会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虚假本质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叶幕从本体的记忆中知道，这个虚拟世界无论从逻辑上，还是从感觉上，都有着相当高明的欺骗性。 不过还是值得期待的。 一边这么想着，叶幕一边用根源体的力量，造了一个，呃……嘴。 这个嘴一出来，就对着叶幕隔空“嗨！”了一下，大概相当于握手的礼节，然后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全智之神，你可以叫我全神。” “全神你好，我是……” “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全智之神当然知道你叫叶幕。与创造者同名的幸运儿。” “好吧，我们开门见山，我找你来是……” “是为了了解那个女孩的近况吧。折服于全智之神强大的推理能力了没？我既然拜你所赐，得以以完全意识降临，作为回报，可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既然它已经口头同意，相当于做下了承诺，那就不用和他客套了。 叶幕眉头一挑：“那快说！” 没错，它就是之前提到的，叶幕之外的，另一个虚拟智能。 幻境中一共两个虚拟智能，一个是叶幕，另一个就是这个全神。全神并不只是一张嘴，它的实质是——所有其它智慧生命。 现在之所以以嘴的形式出现，是因为现在叶幕的根源体（伪）力量所剩无几，于是就偷工减料地造了一个“嘴族人”让它借体降临——反正能回答问题就足够了。 它自称为全知之神，也是不无道理的。因为，这个虚拟世界中，叶幕之外的所有智慧的生命，都是由它扮演的，可以说都是它的化身。 那些各不相同的人物，各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个性，这些都是由一个记忆演化程式自动演化出来的。然后这些角色的思维源泉，都是它，可以说他是智慧生物共用的一个大脑。 对，幻境中除了叶幕以外的所有智慧生命，都是由这一个虚拟智能cao控的。 一般情况下它处于记忆封印的状态，每一个个体的记忆都相互独立，并不自知自己是在共同使用一个“大脑”。所以，每一个人都是本色出演，每一个人都无比的真实。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实际上并非那么困难。一个意识包揽众多记忆，很容易做到。反过来，众多记忆共享一个意识，并且能同时各行其是，其中的技术含量虽有提高，却也不惊世骇俗。叶幕通过根源体微cao，运用了错位重组的小技巧，就完成了。 它本来没有名字，“全神”是它自己起的：是一，也是万，是谓“全”。是自己，也是众生，是谓“神”。 由此可见，全神的装逼力要比叶幕强不少。这反应了某些问题：它在一些方面比叶幕更人性化。 而且，它在一些方面似乎比叶幕熟练—— 全神说道：“你造一个嘴让我降临，难道是想让我给你口述？竟然打算让堂堂神明给你讲故事。” 叶幕：“不然呢？” 全神的嘴角翘起，似乎在笑：“我把我之所见共享给你，由你自己来看，这比口述的效率高不少。” 叶幕之前不知道它有这个能力，听起来的确很方便，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那好，你注意接收。”，全神说道。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结果半天还是没发生任何反应，叶幕奇怪地看了一眼全神。 “你的数据库有一个很奇怪的锁，似乎是创造者留的，我改动不了。” 全神毫无尴尬地解释道。然后，它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这样也好，本来打算趁机在你的逻辑组里做点手脚的，既然失败了，我视你有资格与我同等。” 听到全神的话，叶幕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只能口述了，快点讲吧。” 全神：“别急，我整理一下思路，组织一下语言，才好讲清楚。恩，等我再拖延一下时间。” 叶幕一听，就明白是亚丝娜要闹出什么大乱子了，而全神不想让自己插手。不过这完全在意料之中，以她的自控能力，如果没有闹出乱子才不正常。 对此叶幕毫不担心，只是提起了一些兴趣，说道：“但讲无妨，我只是打发一下无聊，就算她把她自己玩进去了，也不关我的事。” “但我还是要拖延一下时间，因为我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你大概是不认同的，恐怕会阻止我，所以我需要为这个计划的完成，拖延到更多的时间。” 虽然叶幕从本体的记忆中知道，全神的思维回路和自己有很大差别，但也没想到这么烦人。 叶幕一时间也猜不出它所谓的计划可能是什么，只是有些不耐烦了： “之前你答应告诉我她的情况，但现在又一直在拖延时间，你是在违背你所说的话！” 全神略微沉吟，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说道：“好吧，且听我娓娓道来。” “那个女孩，她苏醒在病床上，整座医院、周围的几个街区，都因她的到来而激活了。 北半球的晨光映在她的柔顺的长发上，就像一个刚刚苏醒的睡美人一样，她清澈的双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摘掉头盔，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沉眠许久的身体。 病房门口站着的是他的父亲，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女儿醒来，这奇迹的一幕让他喜不自胜，手中的康乃馨掉在地上，沧桑的脸庞上原本难掩的疲惫一扫而空，眼中闪烁着泪花，喊道……” 叶幕摆了摆手，叫停道：“太水了！你只是换了种方式拖延时间吧！虽然我不是很在意，但你这节奏是几天几夜都讲不到重要的地方啊，诚意呢？” 全神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喜悦、迷茫、愤怒、同情、冲动、悔恨，以及其它许多。她的情感丰富到让我嫉妒，她身负的力量同样让我羡慕。但两者合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存在着可以利用的致命缺……哦？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空间像流水一样波动，全神原本只是一张嘴的形象，竟然开始显现出五官、四肢、衣着，很快，一个和叶幕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叶幕眼前。 全神对于自己盗用了叶幕的形象毫无愧疚，它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这种感觉，一切都随我的意志而变，一切将都如我所愿。” 叶幕也感觉到了，自己突然获得了亚丝娜的那种权限，cao控一切的力量。 心念一动，叶幕就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并看到了亚丝娜的情况： 她抱膝坐一片废墟中，看上去似乎陷入了自我厌弃，自言自语道：“这种力量，我才不要，谁愿意要谁拿去好了！这个神，谁想当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