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地底枯骨(下)
孙思竹听到这句话激动万分:“走?长鸣大哥你要带我们离开这里么?” 离开嘛!凤长鸣悄悄地瞥了一眼梁帧,现在他现在虽然不比刚才冲动,然而怨气还是未消,所以还是不能走。于是凤长鸣故意装傻,十分开心道:“对,离开,去上面那个地洞去。” 孙思竹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她噘着嘴嗲声朝他撒娇:“长鸣哥我都饿了,你就带我们走,不回涵江也行,去哪儿听你的,我只想好好地填饱肚子。” 他俩一个换着法儿恳求一个岿然不动将恳求驳回玩儿地不亦乐乎。梁帧觉得实在无聊,不过他倒是对那副骨架挺感兴趣的,于是目不转睛地打量它。它和人的基本构造别无二致,只是手指骨很长,也很粗,脚掌像鸭子那样扁扁的。他一边看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挪动身位希冀多个角度好看的更清晰一些,以后也能绘声绘地讲给灵枢府那些没见过妖怪的朋友们听听。这个时候的背景依旧是孙思竹和凤长鸣打太极。 他踱步向这架枯骨的右侧过去,只瞧着它的肋骨极其嶙峋锋锐,也不晓得天妖长了这么几根肋骨,寻常会不会刺伤它。梁帧望着它刀子一样的肋骨忽然突发奇想,候封手里有一把霄魂剑,何怜月手里有一把玄妃剑,可见这个世界上但凡有些能耐的,手里都有一件惊世骇俗的称手兵刃,连凤长鸣那个样子的,也随时随地别着一支笛子来充当英雄。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剑不在利,有派就行。梁帧觉得,把他一根肋骨拿回去用心磨一磨,先不说威力多大,光是拿出去就能将对手吓一吓了。他想到这里很开心,于是二话不说猴子一样爬上了那个一人多高的石台,伸手就要拔一根下来。 孙思竹余光注意到梁帧,手还在扯着凤长鸣的袖子不放,脑袋却陡然转向梁帧,用惊讶而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梁帧用力一拔没拔下来下,他捋了捋袖子,一边换了个姿势一边对孙思竹认真道:“我拔他一根肋骨下来防身……” 孙思竹噗嗤一下笑出来,她咯咯地对他招手,道:“何必用这个防身?你和我回涵江,我让铁匠王伯伯免费给你打一个怎么样?” 梁帧哼哧哼哧地拔肋骨,十分坚持,并不为孙思竹的诱惑所动,他憋得脸通红,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不……要……” 孙思竹无奈地摇头不语。梁帧正拔刀兴头上,却猛地一愣,用力的样子消失于九霄云外,他眯着眼睛瞧着那副骨架下面的石座,由于它是趺坐在上面,错横的骨头挡住了石座大片的地方,然而露出来的部分却让他十分惊讶。 本能地他张口就喊:“师……”喊道一半忽然恍悟不能再叫他师傅,也不能和他说话,于是亡羊补牢灵机一动又在拖得长长的师字后面强行加了一个啊字,然后这句话就变成了“师啊呀这是?” 两个人果然没发现出来,都将这句话听成了“啥呀这是”。孙思竹神好奇,忙道:“怎么了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梁帧装无辜:“你看这里,它的下面好像有个奇怪的图案。” 凤长鸣一怔的功夫,一直嚷着害怕的孙思竹却十分激进地爬上了那座石台上面,透过那副骨架盘起来的腿向下面看,然后也肯定地点点头:“嗯,不过看不清,被挡上了,我们把它移开!” 凤长鸣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一提身形瞬间跃上石台,而孙思竹和梁帧却抢先他半步将这幅骨架移动了些许,凤长鸣勃然:“别动!” 孙思竹和梁帧吓了一跳,手一抖这幅骨架就一歪然后直挺挺从石座上跌了下去。 “你干什么啊,多吓人啊。”孙思竹皱着眉头朝凤长鸣抱怨,凤长鸣盯着摔下石台去的天妖骨架,有瞬间的呆滞。刚才在孙思竹和梁帧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忽然猛烈的颤了颤,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漫了上来,然而看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他多疑了么?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地上有些散乱的骨架,可是刚才那个恐怖的预感是怎么回事呢? “大惊小怪。”孙思竹不满地这样说他,然后和梁帧一起兴致勃勃地钻研起这个石座上的图案来。 “好像是什么奇怪的文字。”孙思竹喃喃道:“可惜灰太多了看不清楚,要拿袖子擦一擦。”说完果真拿起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擦完了之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就干净了,咦?梁帧你怎么啦?” 梁帧都快哭了,举着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抗议道:“你擦就擦么,干嘛用我的袖子?” 孙思竹嘿嘿笑,十分体贴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说:“谁的不一样,和我客气什么,我们都是朋友嘛,不需要你的我的分得这么清楚。跟你讲,我孙思竹可拿你当朋友,你以后再和我这样客气别怪我跟你急。” 梁帧木木地点头表示收到,然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正努力想着却听凤长鸣猛的哎呀一声。孙思竹不耐烦地转身看他:“哎呀又怎么啦?!” 凤长鸣勃然大怒:“看你们干的好事!” 两个人不知所以,然而转身的瞬间却注意到擦干净的石座上的是一个用绿痕迹画成的奇怪符文,他俩不认得这个符文的含义,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个石座上面居然向外辐射着袅娜的黑烟! 这是…… 孙思竹见凤长鸣一直看着底下的枯骨,出于好奇也跑过去看,然而这一看连吓带呕,差点没吐出来。梁帧见她反应这样大,也好奇地走过去看,结果是反应比孙思竹还要剧烈。而凤长鸣紧皱着眉头,面中露出一种恶心厌恶的神。 据说这个世界上最高妙的医术是“起死人而rou白骨”,虽然这是夸张的话,而且你那这句话表扬任何一个医者他都会十分开心,然而你是否仔细想过“起死人而rou白骨”这样看似朽木逢春的美好画面?死人起,那不就是诈尸?若说这个不可怕,那么后面的就是可怕之余还带着恶心了。 骨生rou,一副森然的白骨架,要一点点地长出rou来,就像是白的石板上长出的青苔,然后还要长出经络,没有血这些东西是活不成的,然后那些不成形的rou又会覆盖上一层腥气冲天的血,再慢慢地那些血变成血管。那个空荡荡的腹腔要一点点地长出rou,干巴巴的rou和血混到一处,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一点点肿起来,还不停的蠕动,时不时还发出让人浑身一痒的声音。
就是这么恶心。 腐烂的时候有多恶心,枯骨生rou的时候就有多恶心,因为两者只是换了下前后罢了。至于为什么这里要说这么让人反胃的东西,原因就是那石台上的黑烟居然飘到它的骨头上,而那副一尘不染的骨架居然,就众目睽睽地长出血rou来! 孙思竹去看的时候它刚刚开始长出黑绿的血rou,就像是一具尸体被剥了皮剔骨扔在那里似得,孙思竹差点就吐了出来,这种对视觉心理的双重挑战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孙思竹蹲下来呕了半天,眼角都呕出眼泪来了,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痛苦万分地:“那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会那么恶心……”她不敢去想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一想到就有呕吐的**。 凤长鸣慌张:“我怎么知道,是你们挪动它的骨架才让它这样的。” 一旁的梁帧情绪稍稍有了好转,于是转过头不去看它,然后颤抖着提醒说:“该不是这家伙要复活了?” 复活?凤长鸣难以置信,他倒不是害怕这只天妖,以他的本事区区一只天妖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可问题是怎么会有这样有违常理的事情出现? 他想着,却只感觉脚下一震,石台剧烈地摇晃起来,那缕黑烟也变成了一束碗大的黑光,直挺挺地朝上方猛的射去维持了两秒消失不见,晃动的感觉也在这个时候消失。这一阵晃动来的突然,孙思竹和梁帧没站稳,差点没摔倒。 凤长鸣彻底呆住了。刚才那感觉,分明是一股强而有力的妖瘴,然而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再看那石座再也没有向外溢出黑的烟气,那副血淋淋的尸骨没了黑气也不再继续生出rou来,就那样倒在那里,看上去十分恶心。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思竹都看傻了,眨眨眼睛无知地问凤长鸣。 凤长鸣呆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石座上面那些奇怪的符文出神,眼神呆滞自始至终未曾移动半分。半晌,他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而眼神却并没有因此而动,他淡淡地:“不知道。” 没错,他确实不知道。作为一个镇妖师,学业未成就跑下山,甚至连凌空六式也没有学全。虽然整天以对抗妖族,拯救人族为己任,可是这几年下来,他真真正正面对的妖又有几个呢? 对待天妖,他还是经验甚少,很多东西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许这件事将成为一场灾难的导火索,而他将在这场灾难中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