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老爷发怒了
“我去，这家伙这么牛？”陈光几乎能够感觉到来自于身下的震动。 这城墙虽然比不上皇宫城墙那么雄伟，可至少也有一丈厚啊，那得是多重的东西才能撞成这样。 应该是错觉吧。 不过下面那个攻城的东西确实很大啊，就跟后代那迫击炮似的，四个木头轮子的板车，上面用几段粗壮的木头捆起来，一头削尖，用铁皮包了，这东西的自重估计得有个一两吨吧，几十个人推起来，接着惯性往那门上撞，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重型武器。 城门虽然厚实，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撞击，一旦城门破开，城里的守军绝对是抵挡不住陈军的进攻的。不要说什么乾国将士勇猛，那都是扯蛋，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以一敌二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以一打十呢？以一敌百呢？那要还能打的话，那就是玄幻世界了。 洪江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撞下去，他让人往下面泼油。 油一来可以让攻城车变得很滑，撞几次就会容易散架，二来可以让推车的人手滑，更不容易推车。 第三，倒掉油之后，洪江往下面丢了一个火把。 攻城车虽然撞头部分包了铁皮，但是其他的地方还是木质，被淋满了油之后，一接触到火把，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那些推车的人身上早就油腻腻的了，接触到了火星之后迅速燃烧起来，他们惨叫着，奔跑着，或者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但是地上也是油，接触到他们身上的火，顿时连成一片。 城门面前变成了一片火海，nongnong的黑烟之中散发着一阵焦臭的味道，凄厉的叫喊声让人听了牙酸，不过这声音很快就小了下去，因为这些人都已经烧成了灰。 只有攻城车还发着炽热的火焰，陈光在城楼上似乎都能感觉到这股热量。 火海也逼退了附近的士兵。城楼上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羽箭不要钱一样往下面射，在撤退的过程中，又倒下了不知道多少尸体。 陈国无奈，没有攻下城门，也只能鸣金收兵了。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从城楼往下望去，可谓是尸横遍野，不知道陈军在这一场战斗中损失了多少人马。 攻城战就是这样，需要付出的是巨大的代价，毕竟易守难攻，突破城门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看着城下血流成河，陈光看着都有些眼晕，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生命在战场上就好像是尘埃，像蝼蚁，不值钱。 过了一会儿，洪江走了过来，对陈光说道：“晋王殿下，他们退了。” 陈光微微一笑，道：“那不是很好吗？” 然而洪江却高兴不起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次进攻，想必试探的成分更多一些，明天的进攻或许会更加猛烈，咱们还需要小心应对才是。” 他倒是十分谨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胜利就得意忘形，尽享老将风范。 陈光也知道，陈国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毕竟劳师动众而来，气势汹汹，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动静，那跟裤子都脱了只是尿尿又有什么区别。 “咱们既然能够让他们退一次，那就能让他们退第二次，你不用担心。”陈光很轻松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在乾国军队中的地位，就好像是陈宝在陈军心中的地位一样，那是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只要他在，大家就会安心，只要他镇定，其他的人才会镇定下来。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表现得很轻松。 太祖是怎么教导我们的？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陈光负责战略，士兵负责战术，嗯，分工明确。 洪江道：“下一次进攻他们必然会计划周全，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陈光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嘛，怕什么。好好准备，就能应付他们了。” 确认陈军已经退走之后，洪江派人出去清理战场，战场清理完毕之后，陈光却让人把混合了研碎了的木炭混合了硝石粉末跟沙砾的东西一担一担地弄出城去，均匀铺在城外的空地上，又铺上了一层稻草。洪江表示很不能理解，陈光解释说这是因为自己看不得血，所以让人处理一下。 如此过了一天的时间，这天晚上陈军居然没有发动突袭这让陈光感觉到意外。 这特么的会不会打战啊，偷袭都不玩，那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上午，陈军便开始集结了，就好像是昨天的翻版。这让陈光很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会不会打仗啊？ 这一回，陈军也不叫阵了，直接来硬的，举着盾牌抬着云梯就开始往城墙上冲，这是想正面上城墙。 几万人冲起来还是很壮观的，他们高举着盾牌，顶着乾国士兵的羽箭，呐喊着给自己鼓气，逼近了城墙。 果然，今天的进攻比昨天要迅猛多了。 在牺牲了不知道多少士兵之后，终于有人靠近了城墙，他们把云梯给架在城墙上。 云梯这个东西据说是鲁班发明的，专门用来攻城。 不过洪江也不是吃素的，当然不能任由这些云梯就这样架上来，他吩咐士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头往下面丢。 石头砸在云梯上，云梯便被砸断，砸在人身上，便是脑浆迸裂横死当场，效果相当显著。 一架云梯刚好架在了陈光面前，负责保护陈光的士兵赶紧冲上去，将梯子推开。梯子架这么高本来就不稳定，被这一推，顿时往旁边倒下去。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下面传来，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陈军一批接着一批倒下。 陈光让人拿来了一个火把，他将火把丢下去。 火把点燃了地上铺着的干草，随后点燃了陈军士兵的衣服。但是这并不是陈光的用意，顶多算是额外收获。 燃烧着的稻草，又点燃了木炭粉末，随后便是硝石。 “轰隆……”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响起。紧接着，这爆炸声就好像有连锁反应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金光天上还挂着明晃晃的太阳，但是那火焰的光芒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轰…… 地底发出一声巨响，旋即无数的飞沙四溅，一股浓烈的硝烟升腾而起，附近的贼军顿时被炸飞。 再然后，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就好像连还珠一样炸开。 轰…… 轰…… 轰…… 这是什么…… 不管是陈国的军队，还是城楼上看着这一幕的乾国的军队，都产生了同样一个疑问。 在这个爆竹还未出现的时代，很明显，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还有那巨响所升腾起来的火光和飞沙走石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冲锋的陈军早已是人仰马翻，这爆炸是从他们脚底下传来的，手中厚实的盾牌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反倒在逃跑的时候成为了累赘，火焰升腾，被炸开的飞沙此时足以致命。 还有那巨大的浓烟，使人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人在这烟雾之中流着眼泪，呼吸窒息，有人直接蹲下身子，有人抱头鼠窜。 天崩了…… 地塌了…… 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认知，只怕也只有如此了。 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老天爷发威，又或者是附近山上的神仙发怒。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东西。 于是，陈军大乱，四散奔逃者，相互践踏者无以数计。 远处的陈宝虽然不是这一场连环爆炸的受害者，但是那升腾起来的火光和nongnong的黑烟，还有源源不断传进耳朵里面的惨叫，都让他明白，今天的自己，似乎又输了。 虽然不明白乾国的军队到底使了什么妖法，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爆炸还在继续，燃烧还有扩大的趋势，陈国的军队被从城墙边逼退，根本就没有再次靠近的机会。 陈宝愤恨地看着远处城楼上乾国军队的影子，牙齿都几乎要咬出血来。最后也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快逃啊，天老爷发怒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句话就好像是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甚至于比地上燃烧着的干草蔓延还要迅速。 天，是古代人最为敬畏的，天老爷发怒，那便是谁也得罪不起的，作为rou体凡胎，除了祭祀安抚天老爷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逃得远远的。 这种混乱，只怕也未必就是眼前这些东西的杀伤力，这是人类本能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可以想象，当人类的先祖见到天雷滚滚，闪电打下林莽，引燃了树木而产生的火焰，面对这熊熊大火时，会是何等的惊恐。 而现在……也是同样，当一道道响雷炸开，硝烟弥漫，即便这些东西杀伤有限，可是也足以引起绝大多数人的惊慌。 惊慌蔓延，随之就是抱头鼠窜，接着就是相互践踏。 这一次，陈军退去得很快，抱头鼠窜。爆炸声依旧连绵不绝，过了一刻钟才逐渐消散。会中城外，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