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主仆

    “我自有办法拴住世子爷的心。”谭嫣儿将茶杯往小几上一放，茶水撒了出来，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这才又看向绿萝：“我要你想办法，帮我撕下楚衡脸上那张假面具！”

    “假面具？”绿萝眨了眨眼睛，没理解到谭嫣儿的意思：“你是说楚衡对世子爷居心不良？”

    “她当然对世子爷居心不良！”谭嫣儿冷哼一声：“有日夜里，我听到楚衡和世子爷聊天……”

    话刚说到这，谭嫣儿心里一阵堵，她扭过头狠狠的盯着院门边儿的大树，似乎要将那树盯出个窟窿来。

    “她们说什么？”绿萝探头问道。

    谭嫣儿转头瞪了绿萝一眼，绿萝只得惴惴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谭嫣儿才再次开口。

    “世子爷说他虽娶了我，可心里喜欢的是楚衡。”这话说出来，谭嫣儿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无二。

    绿萝对这话的内容并不意外，毕竟上次周通的事就让她明白了，世子爷对谭嫣儿的心多半是利用，并无真情实意。她探头又问谭嫣儿：“他们还说什么别的了？”

    谭嫣儿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楚衡惺惺作态，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恶心死个人。”

    “欲拒还迎？”绿萝脸色一沉：“小姐您的意思是，楚衡如今还对世子爷有觊觎之心？难不成她还想当侧妃么？”

    “当什么侧妃！她那个身份，能当世子爷的侧妃么？”谭嫣儿冷笑连连：“你是没听见她说那话，我看只要世子爷愿意纳她，她当个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话不能这么讲……”绿萝神色紧张，伸手拉住了谭嫣儿的袖子：“小姐，您想想，若是世子爷真如你所说的，对楚衡念念不忘，而楚衡又真的甘愿当个妾室，那世子爷为何还不将她纳入门？”

    “他当然想将楚衡纳入门！”谭嫣儿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若不是楚衡那套欲拒还迎的把戏。只怕世子爷这几日就要开始张罗纳妾了！”

    绿萝起身，拉着谭嫣儿的手，将谭嫣儿又按回的椅子上：“若是这样的话，小姐千万不要冲动坏事。”

    “噢？”谭嫣儿瞪着眼睛看着绿萝：“这话怎么讲？”

    “若是世子爷真要纳妾。你就让他纳。”绿萝伸手按下再一次蹦起来的谭嫣儿，头顶着谭嫣儿刀子般的目光，继续说道：“奴婢瞧那楚衡的野心大的很，绝不是做一个妾就能满足的，世子爷要纳她。她也未必会答应。”

    “那她万一答应了呢？！”

    “她答应不是更好，一日为妾，终生为妾，身份只是办奴半主，以后她的生死都握在你这个当家主母手里了。”

    “笑话，她现在的身份说穿了也就是王府的婢女，可你瞧我能掌握的了她的生死？她如今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我都掌握不住她，等她成了妾室，得了世子爷的宠。还不翻了天了！”谭嫣儿一脸的没好气。

    “现在自然不一样。”绿萝蹙眉，又说道：“她是无妄，如今她在王府的身份，若说婢女，倒不说是幕僚客卿，她现在对世子爷有用，小姐您当然动不了她。”

    “哼！”谭嫣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脖子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我若也能如她那般。说烧了佛堂便烧了佛堂，说引来天火就引来天火，我还怕奈何不了她？！”

    “小姐，您不必会那些奇yin技巧。你只要能拉拢住世子爷就行了。”

    谭嫣儿沉默着没出声。

    绿萝咬了咬嘴唇，又说道：“小姐您细想，若是世子爷提出要纳妾，你不允，世子爷只会对你心生恶感，而对楚衡加倍怜惜。可若是您答应让他纳楚衡为妾。可楚衡自己不答应，世子爷会怎么想？”

    “你觉得楚衡不会答应？”谭嫣儿睁开眼睛，黑亮亮的眼珠子望着绿萝。

    “奴婢觉得她不会答应。”绿萝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奴婢觉得，楚衡当了妾反而更好。奴婢瞧着这楚衡是个有野心的，若是放任不管，到时候真让她折腾成了侧妃，或者……”

    “或者怎么样？”谭嫣儿直起身子。

    绿萝低头垂眸：“这藤王府一向是家风不正的，藤王妃就只是个宫女身份出身，世俗规矩在藤王府中并不被看重，万一这楚衡直接将小姐您顶了下去……”

    “她敢？！”谭嫣儿眼珠子瞪的溜溜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这便将她拉到明面上来，看她还如何装样子！”

    “小姐要做什么？”

    “做什么？”谭嫣儿伸手将小几上的茶杯扫落到地上，咔嚓一声瓷片碎了一地：“我找机会跟世子爷提一嘴，将楚衡纳进府中来。”

    绿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谭嫣儿：“小姐，也许还没必要走到那一步……”

    “有必要……”谭嫣儿转头看向绿萝：“我定然要毁了她！”

    绿萝低下头不再说话。

    谭嫣儿蹙着眉看了绿萝好一会，方才叹了口气又说道：“上次在藤酿潭，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直接当面去找世子爷对峙，是我犯了蠢。”

    “小姐……”绿萝抬头看向谭嫣儿，眼圈一红，便要哭出来：“你相信我的话了？”

    谭嫣儿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说道：“我不愿将世子爷想的那般坏，如今深究这件事，也已没了意义……”

    “怎么会没了意义？！”绿萝愣了一下：“如今将军和夫人尸骨未寒……”

    “什么尸骨未寒？！”谭嫣儿眼中又涌出了怒气：“我们不是还没看到尸体么，你怎么就敢妄言父亲母亲……？！”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绿萝赶忙跪下磕头。”

    谭嫣儿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备马车，咱们去楚衡施粥的粥铺看看，这施粥用的可是藤王府的粮，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做好人！”

    绿萝点了点头，赶忙起身，她左右环视一周，这青岩阁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法继续收拾，还是先去找两个奴婢下人，将府里搞得热闹些是正经事。

    备好了马车，两人上了车，晃晃悠悠出了藤王府，直奔藤城南门去了。

    南城门外，粥铺前排着条长龙。粥铺后面，茶梅已洗干净了脸和手，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布衣，正手脚麻利的帮人添粥给馒头。人们拿着瓷碗，领了粥和馒头，便坐到城门口就地喝了起来。

    离领粥的长龙不远的地方，靠着江堤处，便是认领尸首的地方。领尸体的人倒是不多，只星星两两，一上午了，尸首才被领回去七八具。

    “你在做什么呢？”楚衡站在江堤上，看着姬城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半截烧过的火把，正放在鼻子下面闻。

    “我在研究为何这些拿着火把跟你进行祭祀仪式的人，他们都看到了天象变幻，而我却什么都没看见。”姬城抬起头，看着楚衡。

    楚衡背着光，发丝随着风轻轻扬起，一脸的警惕和倔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