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虎狼之族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王念英骑着驽马，调整方向，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去。 从重阳宫出来一年，虽然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精彩，各种各样的美食、千奇百怪的美景、多姿多彩的人和事令王念英大开眼界，但是，时间一长，王念英发现，他想家了。 全真教就是王念英的家，那里平淡幽静的生活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一刻也不想再外面多待，于是，在辞别马钰之后，王念英独自一人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王念英自感倒霉，这几天连续遇到阴天，王念英有点路痴，草原四面八方看着都差不多，于是，他果断的就迷路了。 “真是失策，早知道这样应该把尹志平那小子拽过来的。”王念英自言自语道，以前有尹志平领路，王念英还不感觉有什么，现在他一人独行，才发现麻烦一大堆，最重要的是，当他迷路的时候，他掏出地图来，竟然看不懂。幸好现在出了太阳，王念英总知道全真教在东边的方向，于是调转马头朝东方走去，至于离正确的道路有多远，王念英现在没心情理会了，地球是圆的，朝着正确的方向走，难道还怕回不去吗？ “驾，驾……”王念英催促着屁股下的驽马走快点，乘着白天，多赶点路，草原的晚上太冷，赶路有点吃不消。驽马嘴巴不时从地下扯出几根鲜美的青草，被王念英这一催，不情不愿的微微加快脚步，扭着屁股朝前跑。 独自在草原上行走是孤独的，王念英听到的只有风和草互相的摩擦声，以及他屁股下那头蠢马的咀嚼声，也许一些穷酸的诗人看到了，会忍不住兴致大开赋诗一首，但王念英听这声音十多天，早烦了。远处草原中出现一个斑点，在这翠绿的草地中像白纸上的墨汁般明显，王念英擦擦眼睛，仔细向前看去，好像是一群人，在竖着耳朵听，隐约还有噪杂的声音。 不容易啊，王念英热泪盈眶，草原实在太大，王念英走了这么久都还没碰到过多少人呢，现在看到有人群，王念英连忙催着马赶过去，他的干粮不多了，得去讨点，顺便问问路。 驽马看到有人，似乎也跑的快了一点，不一会，远处的那个斑点变得清晰，王念英可以看清楚对面的人。不过，王念英看清楚对面之后，眉头反而一皱，这好像不是迁徙的牧民。 十几个高大雄壮，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套着一层布甲的大汉，坐在马上，一连串呼喝喊骂，不时还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的抽下去，惹的人群一阵sao乱。而在大汉们的前面，是一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妇人，妇人们手被绳子绑着，一个接着一个绑在一起，就像一群绵羊，被后方的大汉驱赶，踉踉跄跄的走着。在妇人中，还夹杂着一些小孩，小孩体弱，不时就有小孩跌倒，惹来一阵混乱，可是诡异的是，跌倒的小孩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算痛的脸色扭曲，他们也咬着牙坚强的忍着，而旁边的妇人赶忙把小孩扶起来，继续奋力向前，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是一群被俘虏的妇孺，王念英在铁木真的部落待了一年，对这种事常常听到。铁木真近年来南征北战，征服了数不清的小部落，每次王念英在铁木真的部落里走动，总能听到一些蒙古人兴奋的讨论他们的大汗征服了几个部落，又俘虏了多少人，得到了多少牛羊，王念英以前只听到过，没想到这次亲自看到。 正想着，前方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sao乱。又有个小孩子倒下了，不过这个小孩子无论怎么努力，却怎么都起不来，赶路的疲惫和连日来的饥饿与恐惧，折磨着这个小孩子的心灵和身体，此时倒在草地上，心里一口气一松，就再也提不起来了。旁边一个妇人连扶了他几次，小孩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妇人往小孩子头上一摸，脸色变的煞白。 蒙古大汉看队伍停了下来，脸色一黑，开口就呵斥起来，一个蒙古大汗骑着马走到跌倒的小孩那里，扬起鞭子就打。抱着孩子的妇人估计是小孩子的亲人，立马跪下来大声哭喊，磕着头求着大汉，周围的妇人也不由的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大汉看队伍停了下来，又抬头看看天气，接着啐了一口，闪电般的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扬手就劈了下去。 “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大汉将刀从妇人和小孩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带出一喷热乎乎的鲜血，然后将刀在妇人的衣服上擦了两把，将刀擦干净后，大汉举着刀，阴翳的眼神对着人群一扫，大声呵斥，妇人们再不敢耽搁，连忙又走了起来。那大汉重新回到马上，开始驱赶人群，旁边的几个大汉哈哈大笑，似乎对一切习以为常。 这一切，都看在王念英的眼中，他没想到那些蒙古大汉那么残暴，二话不说，就将那妇人和孩子杀了，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王念英在铁木真的部落里，邻略到的，都是蒙古汗子的热情、好客，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原来这么残暴。王念英看着面无人色的妇孺，大笑的蒙古大汉，以及倒在地上被牧草淹没的那两道身影，脸上怒色一闪。 还没等到王念英找蒙古大汉们的麻烦，那些人已经看到了驻马而立的王念英，王念英听到一个蒙古大汉对着自己大声呵斥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在蒙古草原待了一年，王念英的蒙古语略有涉猎，日常用语倒是能明白，可是这蒙古大汉语速太快，声音又太尖锐，王念英一时没听清。 几个蒙古大汉见王念英没有回答，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冲着王念英一指，三个蒙古大汉骑着马冲着王念英冲了过来。 “喝”奔行中，两个蒙古大汉从背后抽出弯刀，一个蒙古大汉从马镫后面抽出一只套马索，在头顶上扬了几个圈，然后看准王念英的方向，冲着王念英的头套了下来，三个蒙古大汉距离近了，王念英连他们脸上嗜血的笑容，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要杀他，王念英无比确定。 王念英右手一抬，将那迅速套向他脖子的套马索抓在手中，然后用力一甩，绳子涌起一个波浪，从王念英手中直接传到那大汉手中。啪的一声，马上的蒙古大汉被手中绳子的巨力一掀，从马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旁边两个蒙古大汉脸色一变，神情变得郑重，一左一右的朝着王念英包抄过来。 王念英没有动，两个蒙古大汉一提马速，瞬间三人相交。王念英右手飞快的伸出，捏着右边蒙古大汉的右手，猛地一使力，将右边的大汉提了起来，砸到左边大汉的身上，两个大汉碰在一起，从马上也摔了下去。指挥蒙古大汉的那头目脸色一变，只眨眼间，他手中的三个好儿郎就被打倒，来人不简单。 王念英催动驽马，朝着人群慢慢走去，驽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气，这一次没有怠慢。 走到近前，王念英打量着眼中尽是惧怕之色，哆哆嗦嗦抱成一团的那群妇孺，此时，他才发现，这群妇孺，竟然全是女人，连小孩子，也不例外，显然，一个部落中的小孩子不可能都是女的，那么，男孩子哪去了？ “人呢？他们中间的男孩呢？”王念英用蒙古语冷声问道 蒙古大汉们的指挥一愣，没想到这人还敢质问他们，自己这方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难道他不怕死吗？ 指挥看死人般的看着王念英，残忍的笑道：“我们只要女人，孩子，我们当然会自己生。”众蒙古大汉哈哈大笑，看着前方的那群人都是一脸****。 王念英看着蒙古指挥，又看着那群满脸悲切的妇人，瞬间明白了，恐怕他们部落的男子，包括男孩，都已经被杀了。 王念英看着那些蒙古大汉的布甲，明晃晃的，那上面的标志是那么刺眼，那是铁木真部落的标志，每个部落的标志都不一样，在铁木真的部落待了一年，他对铁木真部落的标志绝不会认错，他们，就是铁木真的人。 这一刻，王念英对蒙古人的好感瞬间崩塌，想起铁木真部落里那些人豪爽热情的样子，王念英只觉的一阵恶心，王念英摸着背后的长剑，心中杀机盎然，他还没有杀过人，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 鲜血染红了草地，那群妇孺看着眼前那青涩的男子将剑从满脸不信的蒙古指挥的胸膛中拔出来，眼中尽是震惊，没想到再她们眼中恶魔般的人，瞬间就全部被眼前男子杀死，男子杀的又快又认真，就如进行一项神圣的事业。 王念英走到妇孺面前，一挥手将他们手上的绳索全部割断。 “你们走吧，我帮不了你们太多了。”王念英对着那群神色惶恐的妇孺说道 妇孺们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个颇有主见的妇人走出来，对着王念英感谢，王念英点点头，指着那群蒙古大汉的尸体。 那妇人很干练，立马组织人手，将死去的蒙古大汉身上有用的东西都取了出来，现在她们无家可归，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是救命的稻草，看着那群妇人骑马的骑马，抱孩子的抱孩子，慌慌张张朝远处逃走，王念英眼中一阵茫然。 忽然，王念英耳朵一动，远方的风吹来，带来了格外的信息。王念英催着马，朝着蒙古大汉们来的方向奔去，跑了一会，王念英翻过一个山丘，看着下方，眼中尽是震撼。 只见山丘的那一边，一支蒙古军队正赶着无数的妇孺走过，军队的后方，还有一支小队军队赶着数不清的牛羊，整个草原茫茫一片，人和畜生无边无际，数也数不清。王念英突破之后，眼力大增，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那群军队的最中间，赫然举的正是铁木真的大旗。 牛羊声和妇孺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王念英的耳中，王念英对着蒙古大部队，忽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 这虎狼一般的民族 蒙古，元？这就是要统治中原的民族吗？ 王念英仰天长叹 我该怎么救你们，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