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训练
克拉克突然变得异常忙碌。 每日早晨，他被要求参加早课。早课是堡里的传统，已持续了很多年，每个在堡里的成员都必须参加，而克拉克，现在按一的说法，是自己人。 与克拉克先前听到的无异，早课是大家在一起念颂经文一样的东西，经文长度为四百六十，只有ATCG四个字符，无规律出现。三十遍经文颂完，早课即结束。 至于为什么要念这经文，克拉克曾问过坐在旁边的三。经一晚休息，三从异能透支的疲惫中恢复了过来，大眼睛又有了往日的光彩，重新无忧无虑。 对克拉克的问题，他也并无答案，他自小生长于岛上，早课已是生活的一部分，一切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只说听闻经文是先岛主偶然写下，写下后规定每日念诵，就这么简单。 早课之后是早餐，早餐之后就是文化课，由一和二轮流教授，涵盖语言，科学，数学，和哲学。 一和二很快就惊奇地发现，尽管克拉克对所授内容完全陌生，但一点就透，尤其对于科学中的化学，实际cao作起来严谨而迅捷，远超他们。 二越发喜欢克拉克了，看他的目光里都透露着爱惜与赞赏。她与一商量了下，决定文化课部分由克拉克去图书馆自学，他们只在有问题时负责解答。 图书馆在后院深处，四带克拉克过去。当经过一排房屋，克拉克很自然就走了进去。 小黑早已跳起来迎接，它两耳回收贴在脑后，一刻不停地望向克拉克，眼中却是柔和之意。小白也在左右雀跃，把小爪子舔了又舔。各自笼子前摆了许多面包香肠，散发着香气。不过小白的已所剩无几，而小黑的却完好未动，看上去应是三刚离开不久。 四看到，笑道：“这两个三级变异都很喜欢你啊。” 克拉克道：“哪里，当时……”就把整个经历讲了一遍给四听。有小黑小白作伴，面对四时，他轻松自在了不少。 四听完，道：“哈哈哈，十三把大厅的地面踩坏，我们不与他计较，把飞艇船舱弄成那样，会有人找他算账。” “你说的是五吗？” “对，那可是十三这个暴脾气，唯一骨子里害怕的人，可惜他老不在，总跑出去找灵感。”四又笑了，笑容更加明丽，个中还有些坏坏的感觉，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在这笑容中，克拉克不由有点发慌。他问：“你说，小黑为啥当时如此恨我呢？召集变异狼，追了我七天，后来又总瞪我。” 四认真思索了会儿，道：“我今早听二说起，你曾接受吸血生物病毒，这狼可是吸血生物的天敌。是不是闻到气味，所以恨你？想来你怕冷也是因这病毒而起吧。” “这么说，是不是现在我已没那病毒了？” 克拉克一阵高兴，看着小黑油油发亮的眼神，指了指笼前的面包：“吃吧。” 小黑听闻，立即伸头大吃起来，克拉克更是大喜，忍不住就想去摸它脑袋。不过想了想，还是暂且忍下。 两人逗留一会儿，继续前往图书馆。 克拉克虽已知利波塔提亚的前岛主霍华德是科学家出身，岛上应该有许多书籍。但当他进入图书馆，还是感到无比震惊。 图书馆两层，每层都很高阔，一排排摆满书的书架从地面一直接到天花板，整个图书馆都飘散着纸张书籍的味道，人站在里面显得特别渺小。 克拉克欢呼一声，跑了进去。 岛上作息，一日两餐，并无午餐时间，克拉克看书入迷，一直看到四来叫他，才知已是下午。按计划，下午是体能课。 一认为对克拉克来说，体能非常重要，强健的身体才能有更好的承载力来准备和接纳螺旋共振带来的身体变化。 体能分力量和耐力，十三被指派负责克拉克的力量训练。 十三显然是第一次担任类似教练之类的职务，初次上任，着实做了很多准备。他铁塔一样笔直站在城堡后院，宽大的军靴，宽大的皮带，迷彩长裤，贝雷帽，和军用背心，脸上还架着一幅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十三！”克拉克跑上去欣喜叫道。十三是他最早认识的利波塔提亚人，总觉得亲热。 “叫长官。”十三严肃地说，墨镜后脸部肌rou如岩石般坚硬。 “是，十三长官。” “只叫长官。” “是，长官。”克拉克道。 十三很沉稳地嗯了一声，从背心兜里掏出一张纸，看了一眼。 “去海边！” 城堡北门出去，是一条偏僻路径，路很短，尽头就是一望无际灰暗的海，可见远处数座冰山若隐若现，岸边则有无数礁石林立，若众多匍匐窥探的怪物。 风很大，海浪赶着一波波呼号的雪白羊群，不停起伏而来，匍匐的怪物将羊群截住，吞噬，复又吐出，羊群慌乱逃避，撞到岸上，阵阵悲鸣，碎成风中凌乱的雪。 十三环顾一周，选了一块礁石，大步上前，一拳击出，闷声响起，礁石一阵颤抖，几道裂纹从着拳处生出，迅速蔓延，发出卡卡声。 十三又一拳，礁石随即碎成几块，骨碌碌滚落水中。十三走回，对克拉克道：“现在，把它们举起扔到岸上。” 克拉克难以置信地望向十三。 “长官，您不是认真的吧？这一块就数百斤，别说举起，就是推也推不动啊。” “扔！” 十三只有嘴唇在动，墨镜中映出一波又一波被粉碎的羊群，雪白一片。 克拉克走进水里，瞄着一块最小的碎石，两脚分开站定，双手抱定，全身用力。 “嗨！” 碎石纹丝不动。 十三在背后看到，不由有些犹豫，挠挠脑袋。见到克拉克向他回望，手立刻放下，又恢复了岩石般的表情。 “扔！” “嗨！” 克拉克又换了个角度，全身用力，大石依然纹丝不动。 十三终于按耐不住，走到克拉克旁边，将碎石抓起，在手里抛了几抛，掂了下份量，两拳下去，又碎成几块。 “扔！” 克拉克欣喜地发现，这次终于可以挪动了，但仅限于挪动而已…… 十三拳头又挥动了数次，最后整个礁石变成数百块几十公斤重的碎石，克拉克终于可全力举起，他一股脑将石头扔到岸边，堆成一堆，畅快淋漓，也大汗淋漓。 十三嗯了一下，表示通过，从背心兜里拿出那张纸，又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一只笔，大手握笔在纸上面一勾，然后又看了一眼。 “回城堡！” 回城堡只需几分钟，城堡大厅龟裂的大理石地板已被换掉，复又镜面般的光滑。大厅右侧有一房间是健身房，里面摆设了二十多种健身器材。 “卧推七十公斤，无间歇，数目二十！，1，2，3，4……” “飞鸟三十公斤，无间歇，数目二十！，1，2，3，4……” “二十公斤负重俯卧撑，无间歇，数目二十！，1，2，3，4……” 十三站在健身房中央，两腿打开，双手叉腰，给出一个又一个严厉的指令。克拉克就如被牵线的木偶。 大约十组动作后，十三嗯了一声，然后拿出纸来，大手握笔再打勾，又看一眼。 克拉克尽管体能不差，但已感觉有些吃不消了，他磨磨蹭蹭借擦汗机会偷眼看去，纸上依稀列了长长一串，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长官，下面做什么？” “去海边！” “长官，去海边做什么？” “扔石头！” “长官，扔完石头做什么？” “回城堡！”十三看了一眼纸。 “长官，卧推，飞鸟……吗？” “对！”十三很严肃地说。 “长官……” 两人从海边回来，又回到健身房，克拉克又如牵线木偶，他感觉自己要崩溃，全身无力，双手和双腿都在无意识颤抖。 十三从背心里掏出一块形状古典的怀表。 “两小时已到，训练完成度10%，训练评价不合格。”十三拿出笔在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去做耐力训练。” “是，长官！” 克拉克如蒙大赦。 在前院，克拉克看到了耐力教练，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在健身房崩溃昏倒。 教练身材高挑，是一个有着一双长腿的女孩。 女孩一身运动装束，英姿飒爽，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依然绘着流星。她居高临下看着克拉克，就像不怀好意的狼外婆，她突然露出笑的表情，笑得很开心，鼻翼的雀斑都要飞了起来。 “怎么是你？”克拉克不由低声说道。 “叫长官。” “……” “围城堡跑三十圈，不许停，马上开始。记住，我可在看着你。”八笑容敛去，表情变得如十三般严肃。她食指中指分开，指向自己双眼，然后指指克拉克。 到第十圈时，克拉克已脸色惨白，汗如浆出，呼吸中若有火在燃烧。若不是八如影随形，始终跟在他身后不远，他真想就地躺倒，再也不起。支撑他只是心里那股男孩天生的骄傲，但他速度终究慢了下来，就若步行。 八悠闲地哼着歌，从旁边靠近，跟着他并肩走了一会儿，道：“要想跑得快，跑得久，我有个诀窍，要不要听？” 克拉克有气无力地看了看她，她小脸上又挂出狼外婆的微笑。但克拉克疲惫至极，大脑都处于空白，懒懒的，停止了思维。 “你就想着，自己偷了东西，后面一群人在拿刀拼命追杀你，追上后，你就会被大卸八块。” “……” “小偷，快跑！不许偷懒！”女孩脸色一变，大声喊道。 不许偷懒？ 这声音让克拉克空白倦怠的脑海，突落入一颗石子，激起一阵涟漪。涟漪里有一个金发女孩，面容无比俏丽，手持一把长刀，身材如猎豹般健美有力，正向一个人偶刺去。 金发女孩转身对他说：“克拉克，回到机器上，不许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