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论道
异能来自何处？ 这个问题，克拉克与一初次见面时，曾问过一，因此引出了对异能的内在机制：基因的讨论。 因为有了异能基因，所以人才可具备异能。就像有了超级听觉基因，听力就会变得异常灵敏，甚至可以通过听觉来看到事物。 而铁模先生和崔启璇，还有鬼影，莫尔德，这些人应该都不具有异能基因，但也能显现出超出常人的异能力，让克拉克有所不解。 “启璇应该告诉过你，我们练习的是一种气，从而可以帮助我们做一些常人做不了的事。我猜，我们的先人大约目睹过这类神迹，所以启发他们，通过培养气，来达成这种异能力。”铁模先生微微笑着说。 “哦……我的意思是说，一个是基因，一个是气，为何两者到最后，竟都能达到异能效果？”克拉克解释。 听到这个问题，铁模先生喝了一口茶，眼睛望向院墙边，那里有几株鲜花，花为黄色，在黄昏的光影中盛开，有着旁若无人的美丽。 他手指无意识地次第落在桌上，如同弹着无形的琴。有韵律的敲击节奏，在静谧的空气中传得很远。 这个问题他大约没想过，因此一时之间，陷于沉思。 夜色逐渐深沉，敲击声忽得停了，铁模先生徐徐道：“我从小在中国长大，父亲是个传统的中国人，所以我受的是典型的中国文化教育，后来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先是养马，后是铸铁。” 也许勾起些往事记忆，铁模先生的声音在黑夜里有些飘渺，克拉克看了一眼崔启璇，他正奇怪地看着铁模先生。 “中国与美国，一东一西两种不同文化，马与铁，一生一死两种不同物体，它们表面看起来如此不同，但都有共同之处。所以我想，基因和气，这两者也有共同之处。” “这东西文化有如何共同之处？”克拉克问。 “都有爱与恨，比如都爱相聚，恨别离。” “马与铁呢？” “马需因材施教，铁需因材施艺，都需顺势而为。” “那基因与气呢？” “要想弄明白这个，恐怕得首先清楚人的定义，你说什么是人？”铁模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克拉克的问题，反而反问，清瘦的脸庞上，双目有着睿智的光。 “这……”克拉克顿时语塞。 什么是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他从未想过，竟一时想不出答案。 崔启璇在旁边看到，有点着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转而又沉思一下，将嘴闭上。 铁模先生道：“好吧，这个问题可能有点抽象，那换个问法，你是克拉克，他是启璇，怎么把你与他分开？” “我们长的不同。”克拉克立刻回应，这是他最先想到的答案。 “对，长的不同，哈哈哈。”铁模先生笑了：“长的不同可以认为是身体的不同，那……除此之外呢？” “我们性格不同，看问题和做事方法不同。”克拉克略一思考，答道。 “对，这些可被认为是意识的不同。”铁模先生点头，继续道：“人由身体和意识两部分组成，这两部分一起形成了人的唯一性，从而可把你与启璇，乃至旁人分开。” “哦……”克拉克还没明白为何铁模先生要讲这些。 “那你说意识和身体，哪个更能代表你？” “是意识。”克拉克仔细想了想道。 崔启璇脸色一松，在旁边对克拉克点了点头。 “为什么？”铁模先生饶有兴趣地问克拉克。 “我是在想，假如我的意识突然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那我一定认为那还是我，当然……可能会觉得有点别扭。还有，不知先生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机械复兴会的组织，那里面的人，有的身体被换成机械，但与他们接触起来，他们似乎还认同自己与被换前是同一人，所以可见意识更具有代表性。” “对，你思故你在，你是克拉克，是因为你的意识，并不是身体，无论身体如何变化，只要意识不变，那你还是你。”铁模先生赞许地点头道：“可惜，因为意识看不见，摸不着，人们会常常忽略意识的作用。” “是容易忽略，刚刚你问我怎么与启璇分开时，我首先想到的只是身体的不同。”克拉克老实地承认。 “在能力产生中，也同样如此，意识发出指令，身体实施行动，身体与意识相配合产生能力，这一过程中，意识是发起者，身体是实现者。” 铁模先生指向桌上他那杯茶，茶香四溢。 “现在我渴了，想去拿这杯茶，这是意识。” 铁模先生伸手将杯子拿起，他的手很稳定，茶水在他手中，不起丝毫波澜。 “但直到我的身体将杯子拿起，我才对外展现，我具有拿起桌上杯子的能力。所以，身体与能力息息相关，很容易被大家理解和接受，而意识是发令者，这一重要作用往往被忽略掉了。” 铁模先生喝了口茶，继续道：“实际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身体做为实现者的同时，也限制了能力的自由，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身体是能力的牢笼。” “身体……是能力的牢笼……”克拉克重复了一遍铁模先生的话，隐隐悟到了什么。 铁模先生放下茶杯，又看向墙边那几株鲜花。 “我人在这亭中，与花之间距离超出臂长，所以我的身体让我不具备坐在这里摘到花的能力。但我的意识是自由的，这花可在瞬息间，在我心中被摘下千次万次，所欠缺的只是……这一意识构想的实现者。” 说着，铁模先生把手摊开，掌心有一股气流盘旋不停，与崔启璇展现的纯白色旋转之气不同，这股气流为赤色，中间夹杂些星星点点的金色颗粒。 气流离开掌心，慢慢向墙边一朵开得最艳丽的黄花飞去，在夜里如同一团烈焰在旋转，飞到近前，烈焰忽伸出两丝，就如两只触角，温柔的卷向花茎。 黄花微微晃了一下，离开枝头，从空中飘浮过来，花如同开在火中。 “而气，就是除身体外，另一实现者，它使得能力不再局限于身体的束缚。 黄色花朵落入铁模先生手中，他轻轻抓住，将花瓣一片片摘下，均匀放入三人茶杯之中。 “先生，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异能基因是对身体的直接改变，它将身体这个牢笼的空间变得更加宽敞，而气是对意识的延伸，就像在囚笼旁又开辟出新的空间，两者都允许更强能力的出现。” “你懂了。” 夜已深，茶已凉，旋转气流在三只茶杯上一掠而过，杯中茶水重新冒出袅袅蒸汽，醇厚茶香之中平添一股异样清新香气。 铁模先生端起茶杯道：“尝尝，这是应景的新鲜菊花茶，且做开胃，之后我们用晚饭。” 三人在亭中边吃边谈，铁模先生很是渊博多思，又甚健谈，克拉克近日的许多存疑，都从他这里得到了详细解答。 晚饭用毕，见时辰不早，克拉克起身告辞。他此行收获甚丰，需要找个地方仔细体悟。 铁模先生轻轻拍了拍手，一年轻人端上一个方盘，盘上盖了一块红色绸缎，递给克拉克。 克拉克接了盘子，掀开绸缎，立刻有闪闪的夺目寒光跃出。 方盘之上躺了两把精美的匕首，一长一短，刀刃泛淡淡红色，白色把手，火焰纹章，正是四所设计的魔炎和火舞。 克拉克惊叹一声，拿起匕首，仔细观赏，两把匕首沉甸甸的，锋利无比，与四的设计完全相同，精细到每个细节。 “先生果然厉害。”克拉克由衷赞道：“若有机会，请到利波塔提亚岛，永航之灯城堡一聚。” “哈哈哈，好！”铁模先生说道：“贵岛上的人都是奇人，我尚且有些俗务要处理，等过几天，此间事一了，会随启璇回乡探亲，到时路过彼处，一定前去拜访。” 克拉克告别后，沿聚居点返回山南。 经过那家野山牛汉堡餐馆时，餐馆即将打烊，店员正将桌椅摆起打扫，内中并无一个顾客，却见到门口有两人徘徊。 “弗兰克！”克拉克打招呼道。 弗兰克正和艾米莉往店中张望，回过头来，看到克拉克不惊反喜。 店外灯下弗兰克鼻青脸肿，衣服破损了几处，艾米莉也一身风尘之色。 “皮特！可见到你了，教堂的人不让我进去找你和泰勒主教。” 他和艾米莉稀里糊涂昏迷后，醒了发现全身被绑，看管他们的是陌生的一男一女，尽管没给他们苦头吃，但一人眉头紧锁，仿佛惆怅满怀，一人冷冰冰的，看他们如同看死人，真把两人惊吓不轻，提心吊胆熬了快两天。 今早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个矮小男子，三人交谈几句，就匆匆离开，不知那愁眉苦脸的男子为了什么，竟然良心发现，半途折返，给他们松了绑。 两人得了自由，战战兢兢选了个方向就跑，头也不敢回，结果在山里兜了半天，等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找到方向，进了聚居点，却是下午，又见一队队教兵，骑士，手持武器，凶神恶煞一样，来回奔跑调动，唬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贴着街边一步步蹭。 好在教堂着实显眼，两人爬过层层台阶，满心欢喜，以为苦难过去。哪知教堂却大门紧闭，警备森严，弗兰克刚说明自己的来意，守门教兵就劈头盖脸打了过来，直将两人赶到台阶下。若不是艾米莉见机快，及时拉住想再去清楚说明来意的弗兰克，只怕就不只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了。 两人没了去处，只好在聚居点兜来兜去，背包之类的随身物品早失落在被绑过程中，身无分文，又饿又累。经过汉堡店，被招牌吸引，已在门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挪不动脚步。 弗兰克拼命做些大义凛然的表情，希望店员能产生些英雄落难的同情，只可惜店员不解风情，恍若未见。 “皮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弗兰克拉住皮特，强忍住哽咽，诉说着，如同见到亲人。 ps:旅行到昨夜结束，这二十几天，没更几次，在更新为王的网文时代，简直是逆流而行，谢谢那些还在坚持的书友们，深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