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元309年 决战 决战 10

    这三个月来，王弥过得的确很爽。壶关决战之后，王弥来到豫、兖发展，而督豫、兖军事的裴宪主力兵力北移，把主要精力放在围剿石勒上。给了王弥很大的空间。

    而兖州东部的扬州，被亲东海王的司马睿和亲朝廷的周馥分管，致使扬州的军事指挥权不统一。东海王也看到这一点，不得已竟把中书监王敦派去做扬州刺史。这一招，其实是为了支持司马睿，派去一个比周馥资格高得多的人去支持司马睿！

    而豫、兖南面的封疆大吏山简，督荆、江、湘、广、宁、益等六州，荆州、江州为大晋强镇。他本应成为进剿王弥的主力，可是这位被他爹称为没有才华的名士山简，到了荆州再次捡起和平时期的无为之治，整天去大庄园主家喝的酩酊大醉，‘日暮倒载归，酩酊无所知’，不问世事。如今乱世之下，刺史必须有所作为，这位督荆、江的封疆大吏是刻舟求剑，完全的战略错误。

    其实，山简到荆州后，荆州、江州的情况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由于氐族李雄在益州称帝，致使益州大量流民涌入荆州一带。地方矛盾加剧，无为之治无法实行。他应该将流民组织起来，支援中原作战，这样还能降低流民与本地农民的矛盾，就如同邺城对待并州流民一样，将他们变成乞活军。后来被迫起义的流民领袖杜弢，曾多次上书希望带领流民北伐。

    当一个人无所作为的时候，人们总是觉得他的所有的客观条件都差，从而忽略了他自身的能力不足。而其实，当时的荆、江两州名将云集，他的前任采取无为之治，治理的比较好，而且还培养出陶侃、周访、杜曾等一大批有才略的将军。在唐朝官方评选历史一百位名将中，西晋末这一时期，只有陶侃、周访入围。杜曾后来被逼反，多次打得陶侃、周访找不到北。可见拥有强镇荆、江、湘三州的山简本可大有作为，但是将怂怂一窝，在他做封疆大吏时期，这些名将都不知道去哪玩儿啦。

    其实，因时制宜这一点上，山家人缺乏传统，他的老爹山涛是竹林七贤中岁数最大的一个，也是比较顽固。到了东晋，山简的儿子山遐看到山简无为败事，改变了作风，任县令时一味雷厉风行。可是这时已进入士族社会的高峰，山简的儿子山遐想惩罚一个本县最大的庄园主虞喜，可是他却被上级免了官。山遐不知道‘时代’又变了。

              

    刘聪骑兵在上半年已经两次渡过黄河，袭击洛阳京畿，早已熟门熟路。这次还是绕过曹武的大阳城，冲入河南。晋廷在上半年壶关决战，刚刚损失七万主力，各县城兵力不足，纷纷闭关死守。刘聪轻松的将部队开到洛阳近郊，没几日王弥率四万步骑赶来与之汇合。匈奴汉国虽然只有平阳、河东两郡，可是河东和洛阳之间之隔着一个弘农郡（悲催，只隔着一个地级市）。

    还没到两个月，洛阳城民众听到匈奴七万大军再次兵临城下，城中恐慌不已。

    可是这是却发生了一件很令人奇怪的事情，太尉王衍将自己家的牛车拉到市场，高调卖出，其中甚至包括王衍自己最喜欢的一辆豪华牛车。在那个年代，牛车相当于富人家的小汽车。这时候已被封为太尉的王衍，表面上负责全国的军事，这位主抓军事的名士的如此做法，使城中人相信，朝廷胸有成竹，所以城中不再恐慌。

    其实，这只是王衍支持东海王死保洛阳的一个小手段，东海王当时身在洛阳，洛阳城仍然有晋军数万，东海王这些年也一直在刀口上旋转，并不是一个害怕战争的人。但是，敌人来势汹汹，东海王心中也没有底，他不仅命令督关中的司马模派兵来援，而且从剿灭石勒的战场上，将乞活军调入洛阳，还让裴宪挤出一万军队火线支援洛阳。洛阳城黑云压城，一场殊死搏斗只在眼前。

               

    却说刘琨在襄垣小城重建上党郡守，收集农民，一切安置妥当，就带兵回到晋阳。

    令狐盛将刘琨迎入城中，将刘曜来袭的前前后后说与刘琨。刘琨惊叹：“全赖将军保全晋阳，我将上报朝廷，封你为晋阳令。”

    令狐盛说：“有赖夫人对策，才能退敌。我见敌方人马不太多，就想出城迎敌，夫人却劝我婴城自守。”

    “她怎么说的？”刘琨想听听如佳当时的想法。

    令狐盛回道：“夫人说，兵书有云，凡战，若彼为客，我为主，不可轻战。”

    刘琨一皱眉，心说：这是哪里兵书上说的？或许是她胡编的吧？也不再问，继续进城。

    如佳的活的确是兵书原语，只不过是明朝军事家写的。《孙子兵法·九地》上也有大概相同的意思，只是太过简单。《孙子兵法》将自战之地称为‘散地’（军事术语），指在自己的土地上军士易逃散。《孙子兵法·九地》将九种地形下的作战方法写在一篇之中。而明朝的《百战奇略》却分开各为一篇，有论点、论据、实例。如佳恰巧读过。

    回到府中，刘琨和如佳喝茶谈说。刘琨将出征的前后经过细说与如佳。王旷如何战败，刘琨也是知情的。因为刘琨收集了王旷的一些败兵，人数还不少，有几千人。刘琨把他们安排在上党。也正因为如此，襄垣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如佳听刘琨说完，说道：“我将各地军情加以分析，有一个自己的想法，将军想不想听一听？”

    刘琨点头同意。如佳取出地图，在桌上摊开。晋的地图已比较精准，由主管天下农业、水利的司空亲自负责监制。当然贵为三公的司空大人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注意晋朝地图，在中国制图史上是个突破，但是没有西方地图先进。远古商业民族的数学成就是几何，农耕是代数）

    如佳先分析刘渊汉国的局势。刘渊以虎牢关（郑州）为西界，黄河以北由石勒指挥作战，黄河以南由王弥指挥作战，而刘渊本部则剑锋直指大晋京师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