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是真爱，就放手

    生命如此脆弱，昨天还生机勃勃，隔日，却随了风去。难以捉摸的人心，不可意料的人生。

    两条鲜活的生命，在我来鼎泰山庄的第二天，在晨曦的大火中消失。

    他们一个带着理想，一个携着追求，相拥而去，带着微笑走了。他们似乎都如愿以偿，走入天堂。可这世上却少了两个身影，留下一段只有我知道的故事。

    他们的离去，有我的原因，我觉得我似乎是个不祥的人，不和这尘世相融的人。是否我应该考虑选择离去？

    火烧了一个小时，那幢充满文人气息的别墅成了焦灰。公安开始调查起火原因，我因事前晚上被别墅主人叫去通下水道，成为重点怀疑对像。

    虽然我满心满心的灰色，在事关重大的事面前，还是强打起精神应对。咬死在当晚差不多十二点时回的宿舍，在没有任何认证的情况下，我被带回市局看守所羁押了，罪名是：涉嫌纵火，杀人。因为市局法医仔细地勘察了现场，在收集的残灰中发现有含有两种不同人体成分灰烬，DNA比对确认是王姐和海健的。

    审查力度加大，几乎轮流日夜地对我审查，没有睡觉的几乎崩溃。

    一天审查的空隙，门被拉开我看见一张憔悴，消瘦，眼睛红肿脸，通过门隙传来嘤嘤的哭泣。

    起初我想笑，告诉她我没事，可泪不受控制的奔涌，口中不住的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因我她才会如此，因我她失去美丽，因我她失去欢乐，甚至更多。那么就承认了吧？承认我想强jian王姐，后来海健来了，我杀了俩人，放了火。一颗子弹送我离开，省的…

    不远的距离，寂静的空间，只有间或的抽泣。我低头颤栗，不敢看那张满是悲伤哀怨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进来个人，递给我卷纸和瓶水问：你是扬所的朋友？。我点头。

    他叹了口气坐回审讯桌说：“那么把那晚的事，如实说了吧？”

    于是我就按我所想的说了，最后加了句：“早点毙了吧！求你！”

    那人边记录边冷笑，听了我最后那句话更是冷哼的笑出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死了，别人就能好过了？凭你这半条命杀只鸡都困难，杀俩人？你在编武侠小说是吧！老实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坚持说，人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那人最后有些急拍桌子大骂：“我现在不顾受处分的后果告诉你：经我们严密调查确认人不是你杀的，火不是你放的，有人看见你在十至十一点左右走向宿舍。你他妈脑子进屎了说是你干的？知道这么说的后果吗？傻笔玩意儿，杨所怎……，？说，如实说！”

    我看看他，低下头沉默了会，把那晚的经过如实说了：那晚寂寞寥奈的王姐把我叫去，要和我发生关系，我不肯，她就来硬的，在我差点被弄死的时候，一直深爱王姐的海健翻栅栏进来看见这幕，就质疑了王姐，渴望像男人一样生活，不想再落寞的王姐正在兴头，看他打扰就说了句“滚！”后来，羞怒的海健拿碎玻璃片割断了王姐的脖子，我醒后，海健抱着王姐，把他俩的事说了遍后就让我走，说是他要和王姐呆会，我就回了宿舍洗洗睡了，凌晨看见别墅起火，我知道，海健和王姐一起走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记录完，叫人把我带回监室。

    第三天，我被无罪释放。在看守所这些天我认识了一个叫朱辉的药贩子，也是古城人涉嫌贿赂，被逮到西安接受调查，临走他给了我他的号码。

    哦，阳光，自由的阳光，空气，清新甜美的空气，原本黑白，枯燥，平淡无味的世界，在我出看守所大门的刹那，变的五颜六色，鲜活富有生机，世界上的一切原来是那么美好。为何不好好，努力的活着呢？

    杨妃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长发盘起，脸上略施淡妆，眼角还有些憔悴的影子，不过不影响她的美丽，穿着深色职业套装，脚下穿黑色中跟皮鞋。

    她和跟在我身后的狱警笑着，握握手：“老沈，好久不见。”

    狱警有些吃惊地看看我，看看杨妃说：“咦？杨队？你咋来了？你们？”

    杨妃笑说：“啊！他是我朋友，这不他今天出来，我来接他。”

    沈狱警埋怨说：“嗨！咋不也打个招呼，自家人也好照顾，谁不买你杨队的面子？要不要给刘所说下你来了。”

    杨妃摆手笑说：“私归私，公归公，不知会他了，我这来主要是接他，就不牵扯别的了，回头我自己和老刘打招呼，好，你去吧！以后在聊，老沈。”

    “这到是，好，杨队慢走…”沈狱警说完看看我，对杨妃挥挥手，摇摇头转身离去。

    “走吧。”杨妃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我跟在她的后面，望着她的背影，修长婀娜，从她身上飘散出淡淡的沁人香味，让我魂舍，这刻很近地跟着她，却又感觉离她很远，远到无法企及。以前被深埋的那种感觉又一次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为什么我们要相爱？

    一路的沉默，被杨妃打破，她瞥一眼看着窗外景致的我说：“可以呀！才去第二天就滩上这么大的事，真了不起！低估你了。”

    我低下头嘀咕：“我也不想。”

    杨妃冷笑说：“听说那女的要强你，成了吗？”

    “她成，我没成。”

    “听着这意思还挺遗憾的。”

    “别说了！”我突然对她叫了起来，杨妃惊讶地看看我，连打方向避开前面的车，皱眉有些愤怒地说：“你…”

    我也不知为何突然会如此歇斯底里，我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嘴里不住低声念叨：“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低下头，泪，啪嗒啪嗒滴落在衣服上。我觉得应该离她而去，我很丑！很脏！每当想到离她而去，心却似被挖出般的痛！难以割舍，真的…我爱…。但我的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反复地响起，如撞击钟：如真爱，就放手！如真爱，就放手！一遍一遍地撞击响起。

    “你，你怎么了？”杨妃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声问。她不知道我此刻所想是要和她分手。

    “对不起…我不该取笑你，不该拿…”她扭脸看了我一眼，发现我颤动着嘴唇含着泪望着她，她放慢了速度看着我说：“怎么了？你让我感到害怕，牧然，这只是意外，知道吗？跟你没关系，和我们更没关系，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回家，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狮子头。”

    “我，我们分手吧！”我艰难地吐出自从相识都想说，而又不敢轻易出口的话。说完，我不敢在去看她，唔唔地哭出声来。

    “去，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累了，累了，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好吗？”她笑了笑，加快了速度。

    一路沉默，杨妃飞快地开着车，眉头微皱，眼里闪光，牙根不时紧咬。我停止了哭泣，低着头搓弄衣角，不敢也不愿再把那俩个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