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座城太大
来到迷笛楼下，看了眼手表，嗯，这回时间把握的不错，还5分钟，等到录音室，时间应该正好，省得那家伙再挑剔。今儿夏初也是坐地铁来的，车没油了，又不想加，太贵，rou疼。 来到录音室，就见到柳含烟跟两个男人正在那里聊天，看见夏初进来，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笑呵呵的迎了上来，“你好，夏老师，我叫王禹，是您的临时助理，负责配合您拍好柳姐的这个MV。有事您吩咐就行。” 见面就鞠躬，直接给夏初弄的挺拘谨，“那……那什么，别客气，我能不能留在迷笛还两回事呢，咱相互配合吧。” “呵呵，看您说的，我相信您的才华。”王禹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乐呵呵的给夏初介绍着：“柳姐说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单独介绍了，这位是陈导，咱们公司的专职MV导演。” “陈导，你好。”夏初跟陈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打过招呼陈导打个招呼就走了，毕竟什么都没定，连MV剧本还没有，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就是简单的碰个头。 夏初也没在意，转头跟王禹说，“咱俩年纪差不多，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能不能把这次柳姐要做的这张专辑上的曲目都给我找一份Dome，还有，李主管的歌曲授权拿过来了吗？” “没问题，授权书已经拿过来了，我现在去给您找小样，你跟柳姐先聊。”王禹笑着回道，让夏初挺有好感，不为别的，专业。不因为自己是临时工就怎么样，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就挺难得。 “夏老师，咱们从哪开始？”柳含烟笑着，有点调侃。 让夏初挠了挠头，“可别了，柳姐，你是最知道我什么情况的，这么叫我我可受不了。” 柳含烟微微一笑，抿着嘴没说话。 “柳姐，这样。你先唱一遍李主管写的歌吧。”夏初耸了耸肩，昨儿晚上想了一晚上该怎么做这首MV，还不至于刚上手就露怯，至于以后怎么办，额，看着办吧。 这歌写的，很大气，但是却很空乏，属于能唱，但是火不起来那种歌，一张专辑八首歌，这歌属于那种不开演唱会，fans都想不起那种。 不能说差，但是太平淡，太空，别说拍MV了，这歌基本上连个传唱度都保证不了。 夏初有点无奈的揉揉头，李孝存，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打开麦，打断了柳含烟继续唱下去，“柳姐，可以了。” “怎么样？”柳含烟走出来询问。 “唱的很棒……但是歌的话，你懂的……”夏初有些无奈的揉揉头，“推倒重来吧。” “呵呵，在这公司也就你敢这么评论李老师的歌，你……你不认识他？”柳含烟说着突然试探式的问夏初。 “认识他？”夏初看着柳含烟试探的样子有点心虚似，“我有什么需要认识他的理由吗？” “呵呵。”柳含烟捂嘴笑了，“李老师可是欧美音乐圈的顶级制作人，格莱美奖的常客，你做音乐居然不认识他？” “啊？”夏初傻眼了，“他这么牛……”后面那个字没敢说出来，惹得柳含烟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挺傲气的呢，在李老师面前还敢耍脾气不说话不吭声，合着你是真不知道啊？”柳含烟笑着说道。 “呵呵。”夏初咧嘴傻笑，没说啥，不过心里想着要是再来一遍，我还这么干。 “夏老师，这是你要的小样。”王禹在外头敲门进来了，夏初心想正好，还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呢。 “成，那我带走了，我先回去听听，这两天多收收剧本吧，曲子我再回去斟酌斟酌。”夏初笑着打哈哈。拿着小样跟曲谱，拍拍屁股走了。 给柳含烟逗笑了，这也太潇洒了，一大早晨来听了一首歌，然后抱着东西就走了……简直了。 柳含烟摇摇头，跟王禹打了招呼，转身也走了，要发新专辑了，各种录音还有宣传活动挺多的。 坐上地铁，还是挺挤，缩手缩脚的坐在地铁的旮旯里，夏初有点惆怅。刚给顾小桑写完一首歌，这又要再重新再写一首。挠挠头，这怎么跟欠债似的，一首又一首的，烦。 说起来，顾小桑怎么从昨天一直没给打过电话呢。 随手掏出手机，给她拨了过去。 响了半天，没人接，夏初摇摇头，给发了个信息：有时间碰个头，录个Dome。 电话的另一头，教室里顾小桑正看着电话发呆，直愣愣的。 从电话响起开始，到短信发过来，顾小桑就这么看着电话震动。郑秋婵在边上无奈的摇摇头，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夏初，从昨天俩人谈完，顾小桑就一直这么魂不守舍的。 郑秋婵碰碰她，示意讲台上的老师，顾小桑抬头看看，低头继续发呆。 看着顾小桑略显空洞迷茫的眼神，郑秋婵叹了口气。 就怕这样，郑秋婵自嘲的笑笑，感情这东西，总是让人不自觉的认真投入进去，可是太认真了，最终受伤的，不还是自己吗？不论是谁，都逃不过这一劫。尤其还跟初恋挂钩的。 而此时的夏初正为了柳含烟的新歌忙碌着，歌不多，但是主题很鲜明，初恋——恋爱——失恋，一张恋爱的主题MV，情歌也是音乐圈里经久不衰的一个主题了，作为新晋人气女神的柳含烟第二张专辑主题，确实挺合适。 毕竟现在娱乐圈都是这个套路，国内的音乐圈普遍来说维持着高龄化，相对于日韩来说。韩国16岁就出道大红大紫了，在国内，像柳含烟这种新人都22岁了，总装可爱卖萌，fans是不会买账的，总要把年龄段提升起来，才能走的更远。 李孝存交给夏初的这首歌主题就是失恋，夏初想了想，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带着笔开着车去了公主坟。 为什么？ 分手圣地听过吗？ 碰见死缠烂打的，进可去天安门广场找警察叔叔帮忙，退可去八宝山墓地已死相抗…… 好吧，这是扯淡。 其实只是因为这里人流大，离夏初住的地方近而已。 夏初想看看分手的人找找灵感，勾勒自己的故事。听起来挺BT的，实际上确实也挺BT的，不过夏初从来都不否定一句话，玩艺术的都有点神经病。 因为角度，观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不一样。 比如眼前这一对，一般人看过去肯定觉得这个女孩肯定是小三，然后咂咂嘴走开。因为那男的最少比她大10岁，还开了个豪车。 可夏初看见的是这个女孩转身融入人群中，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猛然蹲下，哭的像个孩子。 而那个男人，已经坐进车里快20分钟了，却迟迟没有开走，直到交警叔叔过来敲他的车窗，示意他快走，这里不能停车。 但，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直到她走，直到他走。 至于之后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夏初摇摇头，真的不在意，他只是把刚刚那一幕勾勒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而已。 一开始夏初就这么写着。 后来却合上了笔记本，默默地看着。 这个城市太大太大，人太多太多。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夏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有人相互依偎的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人擦肩而过，任由眼泪放肆的留着，有人捂着嘴默默流泪，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 更有人，默默的等待，一直等到太阳微微向下倾斜，都没等到自己想等的那个。 “你在等人？”夏初问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低着头，却不时抬起头寻觅着什么的女孩。 她不漂亮，穿着符合这座城市的品位，却也因此而不起眼，被淹没在这茫茫人海中。 有一条漂亮的马尾，眼睛不大，却很亮，因为有泪光闪烁。 “关你什么事？！”女生对着夏初大喊。 夏初耸耸肩，摊摊手，“你看，我没有恶意，而且我只是陌生人，不会介入你的生活，想跟你聊聊天，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最少比你自己默默的回去好。” “他会来的！”女孩激动的几步走到夏初面前，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答应我会来的！” 夏初没说话，女孩半晌嘟囔着坐在了夏初身边，“他说过会来的。” “我知道你的心情。”夏初摸出烟盒，点上了一支。“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3年了……”女孩低着头，眼泪一点一点的流在长椅上，让夏初恍惚间听见了破碎的声音。 “3年前我们一起来的这城市，那时候我们很好，他给我做饭，我给他洗衣服，虽然不富裕，虽然也吵架，但是我们真的很开心。”女孩低着头慢慢说着，“后来因为房子的事我们吵架了，我只是想在这个城市里安一个家而已，但是在这座城市，这件简单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却太难太难了。从那次以后，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直到，直到他偷偷搬出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 “今天我给他发邮件，我说我在这里等他，他就在这附近上班，我只是想跟他说清楚而已，清清楚楚的听他说一声分手而已，可是他没来。”女孩泣不成声，“他本来答应来的。” 夏初递过去一张纸巾，可惜没用，那张薄薄的纸，实在挡不住汹涌的眼泪。 “回去吧。”夏初轻声说道，“路还很长很长，无数未知的前途在等着我们，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快乐、悲伤，但这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意料不到的生活在等着我们，或许你们还能重新回到一起呢？或许你还会找到更优秀的人呢？或许还有更爱的你的人在等你呢？伤心、难过之后，千万别沉浸在这里面。” 夏初拍拍女孩的肩膀，“这里是北京，我们生活在这里，对这个城市的爱与恨不断交织变化着。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也许他不是不来找你，他只是在忙而已。” “忙什么？有什么比分手了还重要？”女孩猛然抬头喊着。 夏初抿着嘴，微微笑着，感觉很复杂，但还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生存。” 太阳西斜，照着一个陌生人的伤情，照着纷纷来来，匆匆而去的人群。 这座城很大，眼泪有时候比一点水滴还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