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男人的自尊
青水抱着药物进了河边的房里，见他躺在床上，呼吸很急促，显然在气头上，轻声地问：“河边，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放下药物，坐在床上，伸手去看他的伤。 河边本来还没睡着，他知道青水进去看他，心中好生难过，既想让他帮自及看病，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及伤在那个地方，只能流着泪，任他来看。 青水本以为他只是伤在大腿上，待他见到伤在那个地方时，吓的手一抖，缩了回去。片刻，才回过神来，听见河边在低声的哭泣，青水忙帮他摸着泪，劝到：“河边，你不要怕，你受的伤，又不是没人受过，你不要怕，我以前受过这样的伤，我知道该怎么来治，你不要怕啊……” 他当然只是在安慰河边，他怎么可能也伤到那个地方呢？要不然，他也不会再这么的自信了。男人嘛，不管怎么说，很在意自及的健康的身体，就算别的地方有病，甚至对生命有影响，可男人宁可承受病痛，也不愿意让那地方受伤。 河边抓紧青水的手，求到：“叔叔，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把伤治好，要不然，我宁可死了，也不要再活在这世上。” 青水握紧他的手，颤抖地说：“你放心，这是在我们自及家里，老祖先会保佑你，保佑我们找到药物的，你要想开一些，就算不能把伤彻底治好，可你以后还是一样能干活，能下地……”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伤，想骗他，却又觉的骗不了，只好这样说了。 听他这么说，河边心中更加伤心，他更明白自及的伤，根本就不可能治好，而自及还没结婚，还没孩子，以后要自及一人过一辈子，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锤着床板，哭到：“胡树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啊……” 他的哭声传了出去，惊的六盘水耳朵发跳，眼泪直往下流，只觉的天一下子黑蒙蒙的，浑身的血都停了，汗毛只往rou里缩。 大山也跟着流起了泪，片刻，才想起要给河边熬药，这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院子里倒是有月光陪着，屋里却是一片漆黑。 大山把屋里的火堆生起来，才到厨房将白树带来的药给熬了。 等河边喝下药后，白树和青水又安慰了几句，才回家。 路上，青水和白树说了河边的伤，白树一楞，长长的叹口气，说：“不管他……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又能怎样啊……”埋怨到：“这河边也真是的，那时候胡树住在他家里，都不知道和她一起睡觉，现在却想和胡树睡了，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干啥……” 两人也不议论这件事，只说要为河边保密，以后看看情况再想办法。 大山安顿好了河边，又陪六盘水在院子里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各自闷着伤心。 良久，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的树枝呼呼响，天也一下子凉了下来。两人不自觉的打起喷涕。大山伸手扶六盘水进屋休息，六盘水却轻轻的推开他的手，摇摇头，无力的说：“没事，天晚了，你走吧，她一人在家也怕。” 大山也不放心妻子一人留在家，进屋加了柴火，又去看看河边，见他已经睡着了，这才出来，又劝了六盘水几句，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天虽然凉了，可天上的片片淡云还是不能遮住月亮。 六盘水还是一人坐在院子里，靠在木架上，流着泪，想起了妻子，想起了路边，想到现在受了伤的儿子，想的他好不伤心，痛苦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没过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河边问到：“父亲，你怎么了？天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六盘水闭着眼，摇着头，哭到：“你有什么用啊……连胡树都应付不了，还被她给废了，你有什么用啊……还来要我……”他突然睁开眼，见河边坐在身边，忙握紧他的手，摸着泪，说：“河边，没事的，你的伤已经想到办法了，刚才老祖先告诉我该怎么做了，你不要怕，明天我就去找那种药物……”他本来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可梦里都想的是河边的事，所以听见河边说话时，不自觉的发出了牢sao，发完牢sao又才清醒过来。 而河边睡醒后，觉的伤口太疼，这才起来到厨房喝了药，又见六盘水坐在外面，见他脸上还在流着泪，才叫醒他。 刚才听了他的话，河边心一沉，一时真想一死了之，随后又听父亲劝他不要担心，只好强笑笑，说：“父亲，我才不怕呢，就算伤不能治好，我也不会死啊……倒是你，你不要怕，我一定会给你和叔叔，婶婶送终的……”他也说不下去，流着泪，哭了起来。 六盘水将河边搂在怀里，紧紧的，任由他来哭。因为他自及也很伤心，根本就没心思来安慰河边…… 第二天早上，红红的太阳都升了起来，可六盘水因昨晚睡的晚，还没起床，而河边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烦恼。 正翻着身，突然听见一人叫到：“河边，怎么样了？还疼不疼？”那声音越来越近。 河边听出是流叶，侧头见她双手捧着一个带盖的碗。躺在床上，强打起精神，说：“没事了，你这么早就来了……” 流叶起早为河边熬好了鸡汤，刚进门就听见河边屋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那是河边睡不着，翻身时给床发出的声音。 流叶走过去坐在床上，揭开手中的碗，递到河边鼻子前，问：“你闻闻，香不香？” 河边只觉一股香味飘进鼻子，热气吸进了口中，一时也觉的饿了，强支撑着，想要坐起来，流叶忙放下碗，扶他坐起来，叫他小心一些。 河边接过碗，将碗里的热汤一气给喝光了，将碗放在桌子上，摸了嘴，问：“流叶，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上次从夏启家拿回来的药，对我的病很有帮助，现在好了很多，我jiejie的病都有好转了啊……”她现在有些高兴。 可是河边却邹着眉头，不能替她们高兴，因为自及的伤那么重，那还有心思来管别人的事呢？ 屋里的光线也不算好，流叶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她还在为自及的病能治好而高兴，只是望了望河边，继续说：“以后我的病治好了，就能和你们一样，能嫁人了，也能有一个自及的家……”说到家时，她自及也觉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偷看了河边几眼，这才见他心里不高兴，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太重了？我给你换点药。”伸手就要去揭开河边的伤口，河边那里肯让他知道自及伤在那里呢？心中一急，伤口更觉的疼，用力的抓住流叶的手，往一边甩去，没好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及会照顾自及，你回去吧。”说完就要躺下。 河边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对，可他刚才用力太大，掐疼了流叶，弄的她流着泪，抽泣起来。河边也没心思理她，将头背着她，扭在一边。 这时，却听六盘水边走，边说：“流叶，你来了太好了，我正想出去给河边找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家里。” 六盘水也是闻到了鸡汤，这才醒了过来，昨天也没心思吃饭，这才觉的饿了，起床后，却又想到另一个办法，这才进来和流叶商量。 流叶揉了揉被河边抓疼的右手，忍住疼，问到：“你想要我怎么做？可是河边不要我帮他换药啊……” 六盘水搬过一把櫈子，坐下来，望了望流叶，又望望河边，顿了顿，才说：“流叶啊……”他又觉的不合适，嘴皮都有些颤抖，左手重重的拍在腿上，叹口气，说：“算了，你先回去吧……”站起身想走。 流叶拉住他，坚定地说：“叔叔，你想说什么就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按你说的来做。” 河边也不清楚他会说什么，将脸转过来，说：“父亲，你快去帮我找药吧，我在家里没事，流叶身体不好，你不要叫她为我做这做那。” 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昨晚哭过，哭的很伤心，哭了很久……六盘水也一时控制不住，流出了泪，却又怕会让河边更加伤心，忙捂住嘴巴，控制好自及，片刻才说：“河边，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望望流叶，思量再三，下定决心，才说：“流叶，你嫁给河边，好不好？他以后可能是个废人了，反正你身体不好，也不能生孩子，就和他在一起过，也是件好事……” 流叶听的一惊，张大嘴巴，望着河边，她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河边没想到父亲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叫到：“父亲，你不要这样为难别人，好不好？就算流叶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过，我不能过那样的……那样的生活……”河边流着泪，锤着床板，说不下去。 流叶不想看见河边伤心的样子，再说了，她也想嫁人，却又怕没人要她，更怕以后真的受不了生孩子的疼，一时觉的和河边在一起反而是件好事，帮河边擦着泪，说：“河边，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只要你不怕以后天天给我找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会好好和你过的。” 见流叶同意了这件事，六盘水也觉的有些对不起她，可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只好叹着气，劝到：“河边，父亲都老了，以后能陪你多长时间呢？还是让流叶陪在你身边吧，她不管怎样，还是能对你生活上的事，有所照顾的。就算是让我省点心，好不好……” 听出他的话有些哽咽，又见流叶望着自及，还朝他点着头，河边只好说：“父亲，我依你说的就是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我想的开……” 六盘水实在不忍心再和河边说这件事，说：“流叶，你在家里照顾河边，我去找药物……”转身急急地走了出去，等他出去后，抱着厨房门口的小树，哭了起来，只是没哭出声，哭的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