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钱的鬼
一团弧光从我的眼前闪过，前面的那条天堑就化作一面时光的镜子，一大块，没有规则的形状，在四周还伴随着一种乌黑的电极光恍舞，接着便是一幅幅过去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轮流播放。 那是我小时候的回忆，第一幕我看见的是我爹走到了万丈崖的边上，第二幕是我跟我娘永别时候的画面……很多！ 我的眼睛已变得模糊，进入我眼眶的，只是那过去的零星散乱而又清晰无比的画面。 “娘，是你吗？是你吗？”我伸出一只手摸向那画中一位慈善仁爱的母亲。可是，无论我怎样使劲，怎样接近，那东西就似与我咫尺天涯，无可碰触。 我记忆开始随着它的变化而变化，过去的那些伤心的往事重新凝集在了我的心里，杀戮的气焰也划上眉梢。 “大侄子，冲过去呀，快点冲过去呀。你傻啦？”三叔在我身后连连叫喊，提醒我尽快穿越眼前的这一道屏障。 “大少爷，你管你看到什么？那些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是不复存在的东西！”昭华说完像个跑步健将一般穿越了这道屏障。 “风少，你傻愣着干什么？毁灭的风暴和就在身后，过了这道屏障就没事了！”陆翊也恍如飞梭穿越了屏障。 “呼呼”一抹寒光从的身前跃下，片刻将那屏障斩得支离破碎，云消雾散。这道寒光是王小姐，她身轻如燕，很熟练，走马平川般跨越了天堑。 我看了看肩膀上的梁熙，她也泪光闪闪，伤心不已。我想，可能是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疼爱，所以看见那一幕感触心扉，才会掉眼泪来的吧。 我后退一步，道：“丫头，别怕，我这就带你跨越这道天堑！” 梁熙擦擦眼角的泪水，道：“嗯！” 我后脚一蹬，力上全身，如暴风一般猛冲起来，大叫一声，跨越了天堑。那一刻，我想，若是我能够在国家举办的奥运会上也可以这么厉害的话，我可就发财了。 “啪，啪”两个手掌一同打在我的脸上。不是很用力，反倒是温柔得很。 “是谁？” “大侄子，我说你他妈在下斗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下斗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你，你听从我的安排了吗？你说我，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卓家就你这么一条血脉，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有脸前去见我大哥和卓家的老祖先呢？”三叔这话说的真情流露，一点都不假。 不错，我是卓家唯一的血脉，也是现在还苟活在世界上最没有出息的一个废物。都说卓家世世代代出英雄，可到了我这一代，却被我的狂妄自大弄得乌七八糟。 和我一起毕业的那些同学现在有的早就当上父母，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有的当上富豪，开上宝马或奔驰，在夏蓉高速公路上带着夜总会的小姐去拉风、威武炫耀，有的甚至当上了国家单位上的某某领导，此时此刻恐怕也正在紧张的进行着忙忙碌碌的计划生育工作。还有的呢，走上了文艺的舞台，也许这一刻正在扮演着入洞房、抱着美娇娘也不一定。 唉，这些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我轻轻的叹息道！ “大侄子，你又发什么疯，三叔就说你两句那你就唉声叹气的。我怕，再多说你两句，你就要吐血身亡！”三叔在背包里拿出一把冥钱，随着地面上的那些脚印铺去。 “三叔，我不是哀声叹气，我是感触至深，一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哎，对了，你在地上平铺这些冥钱干什么？” 三叔没有理会我。铺着，冥钱就走了。 昭华和陆翊走过来，在我背包里拿了一把冥钱，也匆匆走了。 我把梁熙从肩膀上放下来，问道：“丫头，你知道三叔他们为什么要用冥钱铺在地上吗？” 梁熙点头，缓缓前进道：“有一种说法叫做买路钱，也就是和电视剧里面出殡时候洒在地上的那些冥钱一般，没有什么区别？” 我茫然的跟上去，道：“那请问我们的队伍中，有谁去世了？” “三叔说你笨你就是不承认，这些冥钱当然是给那些已经过世的人用的，听说这样做，是为了给那些尘封在炼狱中一直无法得到超脱的人借道？” “借道？”我的心又砰砰直跳起来。 梁熙回眸看了看我，像是在警示我身后有什么，看我没在意又道：“对，就是借道。把冥钱放在他们身前走过的脚印中，他们就会顺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脚印来捡钱。捡到钱后，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安慰，就不会为难过路的人了！” 我胸腔抽大了一下，呼入一口阴寒冷气，道：“真的吗？骗人的吧。” 听了我这么说，梁熙无所谓一笑：“骗人的，那你现在就回头看看你的身后呀！记住，先看准了前面的路再回头，不然你。”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已经有感觉了。你说该不是那东西来捡钱了吧？” “大少爷，怎么你这一回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我不觉抖了起来，憋住呼吸，后头一看。我的心差点而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一大波怨气冲天的鬼在我的背后捡钱，不，确切的说，是抢钱。我看见他们那狰狞的面孔和那非人类的躯壳，头颅。他们谁也不甘示弱，你打我一下，我就咬你一口，一些魂灵不强的，被大鬼一口要下去就死在了地上，有的魂灵不强不弱，遇到对手勉勉强强打得几个回合，也缺胳膊断腿。 “戈，嗷”那是一种叫破了嗓门，挣断了肝肠的惨叫。一个最为强大的鬼怪手中拿着一大把冥钱，一边飞速前进，一边把挡在它前面的那些小鬼踢飞。 “傻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跑啊？”梁熙一叫我，我就疯了似的朝前跑。 “嘿哈，嘿哈！”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我们的上空盘旋着，扭动身体上的肋骨，对着我们一拳劈下来。 “啊，”梁熙差一厘米的距离，就被它劈着。 “快走，快走。”我一把抓住梁熙，野狼似的，豁出小命，使出浑身解数，流星穿越，追到了三叔他们的后面。气喘吁吁道：“三叔，快走，粽子，来了，要钱的那些粽子来了。” “什么？我们就快没有冥钱了？”三叔的嘴唇在抖着，手中仅有的两张冥钱也无意识的滑落在地上：“你们看，那是一只大乌鸦吗？”三叔抬起软软的手，指着一片黑得通体的影子，失魂落魄地说道。 “走呀，那是粽子，是粽子里最厉害的家伙。”我说完就拉着三叔一起全力奔跑。陆翊和若馨他们一见我们跑过来，也猜出事情不妙，慌里慌张的就跟着跑。 “哈，哈，哈”惊悚到灵魂深处的怒吼在我的耳边想起，那家伙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这里有个通道，先进去再说。”陆翊急着就跑了进去，我们也跑了进去，之后，那通道中的石门便关上了。鬼怪的声音也没有了。四下里静悄悄的，空寂得怕人。 “咿，三叔，你看，这里怎么会有光呢？难道这里面还住着人吗？” “哥，你别吓唬我了，这样的地方哪里还会有人住啊，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若馨说着说着就小声的抽泣了。 “meimei，别怕，有哥在，没事的？”我把若馨拦进怀里，安慰着她道。 三叔一挖鼻孔，挖出一坨鼻屎，随手一弹，飞到陆翊的脸上，陆翊当场就恶心起来：“三叔，你的鼻屎怎么这么臭啊？饿，我想吐。”陆翊一弯腰就吐个不停。 昭华拍着陆翊的腰，用鼻子在空气中一嗅，道：“三叔，不是你的鼻屎臭，而是在上面可能有人的尸体腐烂了？” 三叔也探出鼻子闻了闻，耳后，道：“不错，是腐尸的味道，奇怪呀，难道真的有千年不腐的尸体吗？” 王小姐不理会我们，一个人拿着剑大胆的走上楼梯的转角去，几分钟后传来一声：“大家快上来，是那些雇佣兵的尸体？” 我们闻声跑上去，果然是那群可恶的雇佣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东一个西一个，躺在地上，四肢和头颅都不见了，一大群苍蝇在尸体上空飞来飞去。吸食着那些还在流动的血液。 我们一行人刚在一个角落停下来，一边的拐角出又传来一阵急促而颤抖的呼吸声。 “有人还活着吗？有人还活着吗？”一个遍体伤痕，失去了一个胳膊的雇佣兵拖着残缺的身体，血淋淋的从拐角走出来。他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看山去，神智也快模糊了。看得出来，他先前见到了自己同胞惨死的那一幕。 一看到我们他就笑了，笑起来很面善，就是那一身的血让人感到心翻向吐。 陆翊持枪对着他的脑门，大喝道：“别动！再动我就一枪毙了你。”好像他没听到，仍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