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厮打
薛世妇见她不躲不闪,更加证实了毒药就是她下的。 想着自己卑微的处境,自打入宫后一直不得宇文邕的宠爱,若不是太后一直护着她,她怕日子过的如那深宫弃妃也没什么区别了,好不容易上天垂怜,送给她个儿子,她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的就是要好生养护这个孩子,母凭子贵,在宇文邕殡天之后,不愁吃穿,哪成想孩子连声娘都不会叫,就叫她害了去。 如此这般,你叫她如何冷静? 薛世妇疯了一般上前抓住婉瑶的头发胡乱的撕扯,嘴里大骂道:“你这个贱人,恶妇,你不得好死......” 婉瑶被她拽的几个趔趄,险些摔倒,怜儿急的直跺脚,求救似的看向宇文邕,哪知宇文邕清冷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任由着薛世妇胡闹。 她心下一紧,真替她阿姐不值得。也顾不得坏不坏了规矩,直接上前帮忙。 婉瑶不躲不闪,满身的狼狈,外褂被扯了个口子也全然不在意,她咧嘴笑了笑,苦涩直达心底。 难道这就是她爱上宇文邕要付出的代价么?是不是承受了这些,以后就会变得好起来? 怜儿更是被薛世妇抓伤了手臂,长长的一道子血红的印子,薛世妇像是疯了一样,谁要敢上去帮忙,她恨不得手撕了谁。 怜儿急的直哭,喊道:“薛夫人您别打了,是您误会了,真的不是我家夫人下的毒,我们只是看小皇子可爱,才留了一会儿,真的什么都没做。”又看向她阿姐,道:“阿姐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薛世妇听见怜儿的辩解,更是面露狰狞,松开了婉瑶的头发,回手甩了怜儿一巴掌,怒喝道:“一个狗奴才,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怜儿的双手还悬在半空,半响回不过神来,五指掌印清晰可见,半边脸火辣辣的,直烧到了心底。 她至始至终都知道她是个奴婢,只是她阿姐抬爱了她,所以她才不必像别的奴婢一样,每日里卑躬屈膝,才得以过的更好一些。只是这话被薛世妇毫无征兆的呵斥出来后,她才晓得,就算她阿姐再抬举她,她在别人眼里,仍旧是个下贱的奴婢,怜儿缓缓抬起眼来看着薛世妇,一双丹凤眼没了往日的灵动,惊慌失措,泪眼顺着她的小脸消无声息的往下流。 宇文邕负手而立站在一旁,好看的您浓眉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心疼的望着婉瑶被人欺辱伤害,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爱,还是给她带来了伤害…… 他死死的攥着拳头,骨节被他攥的咯咯作响。李公公站在身后,不忍的别过脸去。 婉瑶本想由着薛世妇胡闹,谁叫事情因她而起呢。况且三皇子性命垂危,她也有责任。若是换成了她,想必也会亲手宰了那人。 可她没想到,怜儿竟也会受了殃及。她可以骂她、恨她、羞辱她,哪怕打的她体无完肤都无所谓,她种的因,她甘愿承受这个果。可是怜儿不行,那是她最后的底线。 婉瑶缓缓抬起眼帘来,她发丝凌乱,面露凶残,一双好看的月牙眼此刻蓄满的仇恨,她上前一步出手极快,死死的扼住薛世妇的下颚几个健步便将她直逼至墙角,恨不能再用些力气直接掐断了她的脖子。 薛世妇手脚并用乱踢乱瞪着,婉瑶一身雪白的纱裙被她踹出了几个脚印也全然不在意,直至薛世妇翻了白眼,脸色憋成了酱紫色才松了手,她向后退了一步,眼波平静无波澜,像是刚刚恶毒的妇人跟她无关一样,幽幽开口道:“我若是再听见你对怜儿出口不逊,哪怕一次,我就扭断了你的脖子。” 薛世妇猛咳嗽了几声,吓的连连后退,一张小脸泪珠涟涟,惊慌失措,她往宇文邕的身后躲了躲,娇滴的叫了句:“皇上……” 宇文邕更是诧异,婉瑶虽然个子高挑,但是有些瘦弱,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不曾想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他挑了挑眉头,勾了勾唇角,半响,才道:“事情还没有查个清楚,你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跟市井上的悍妇又有何区别?” 薛世妇抿着嘴唇,斜瞪着婉瑶,一副恨不能抽其筋,喝其血,食其rou的狠辣模样,道:“皇上,这还用查么?臣妾早上走的时候,兑儿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个恶妇来了之后,兑儿就中了毒呢?如今生死未卜,若是兑儿有个什么意外,您让臣妾可怎么活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宇文邕被她哭的不胜其烦,转过身来睨着她,大喝道:“都这个时候了,不去孩子身边陪护着,还有心思在这斗个你死我活?你当真把兑儿放在心上了么?” 薛世妇被他喝的立刻止了哭声,怯懦懦的转身回到了宇文兑的身边,小宫女立在床边小心伺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惹了几个祖宗的烦,何故丢了性命都不晓得。 宇文邕抬眼看婉瑶的同时,婉瑶亦是看了过来,冷幽幽的,面无表情,四目在空中交汇,相顾无言。 正当景儿,小宫女端着青花瓷的药碗走了进来,小声的对着薛世妇道:“夫人,药来了。” 薛世妇连忙接过,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才往嘴边送去,孩子那么小,药味又那么重,哪里喝得下?浓墨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一滴也没喝进嘴里。 薛世妇见状,又吓的哭了起来。 卢太医立在一旁连连摇手,束手无策。 宇文邕默了默,吩咐李公公去请了单太医过来,又派人送婉瑶回了锦墨居,生怕俩人再起了冲突。 婉瑶临走前,回过头来看了眼坐在床边哭的死去活来的薛世妇,皱了皱眉头,转身出了去,怜儿紧随其后。 出了殿门很远后,依旧可以听得见薛世妇的哭声。婉瑶不免叹了口气,心下也难过,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她心里泛着嘀咕,打从冯夫人进了锦墨居之后,俩人也没什么肢体上的接触,若说是她在她身上动了手脚,那为何婉瑶又会平安无事?难不成是她与妙莲殿里的谁里应外合?在她抵达之前,先行一步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