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离渊

    久久立在原地，苏言凝视着灰衫青年那灰色的眸子，时间长了，他竟然感到脑海有些刺痛，不时间，脑海中更是闪过许多片段。

    这些片段就像是一道道光影，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在苏言的心中飘荡，隐约间，他竟然看到了里面的道道人影。

    人影恍惚，一闪而逝，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却传了出来。

    “离渊，我……流苏……”

    “木夜……这样做会破坏……”

    ……

    离渊？流苏？木夜？这些人都是谁啊，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现在却凭空出现在脑海内了呢。

    难道说，难道说我真的在做梦？

    “小家伙，都看了我半刻钟，不累吗？”灰衫青年同样站起身来，对视着苏言，只是那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却忍不住轻轻攥紧，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

    这声音，这声音好熟悉，真的好熟悉，猛地一颤，苏言倒退一步，看着眼前的灰衫青年，不敢置信的道，“你是离渊？！”

    “嗯？”灰衫青年先是一愣，当他确定苏言不是乱猜的，不由微微一笑，“苏言，没想到现在的你，还能记起我啊！”

    灰衫青年似乎对苏言能想起他感到很高兴，拉着苏言坐下，手掌拂过，石桌上便多了一瓶果酒，“苏言，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这菩提果酿造的灵酒了，来，今天我便再陪你喝一次吧！”

    菩提果？

    这不是传说中的圣果吗？我以前经常拿它酿酒喝？

    苏言疑惑了，现在的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又或者是中了什么可怕的幻术，否则怎么会碰到这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拿起玉瓶，离渊亲自给苏言倒了一杯，霎时间，浓郁的灵香弥漫开来，苏言闻之，不由心神陶醉，原本还有些浮动的自然之心，也彻底稳固在了第二重。

    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起杯盏，看着杯子中那清澈的酒水，苏言依稀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揣度的自己，我究竟是谁啊！

    自从有了记忆那一天，苏言便过着一个人的日子，他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因此特别羡慕那些被父母抱在怀中的孩子。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玉道真人收养了他，苏言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仿佛他在这个世界有了根，不再是那随风飘荡的落叶。

    对于玉道真人，苏言一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父亲，玉道真人所要求的每一件事，他都会尽全力做的更好，为的就是想得到玉道真人的夸奖，像一个普通的孩子得到父母的夸奖一样。

    可惜……

    “离渊……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从哪里来，将来又会往何处去？”苏言直视着离渊的眼睛，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然而，这一次灰衫青年却沉默了，良久，他才拿起杯盏，轻轻地晃了晃，便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苏言，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错，我非常想知道！”

    古往今来，十数万年，只有三人达到了无暇心境，而他们莫不是耗费了上千年，自己呢？

    只用短短数十年便达到了，之后更是突破无暇心境，达到了前无古人的自然心境，就算把时间全部加起来，也不过近百年啊！

    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妖孽，再怎么变态，都不可能达到自己这个程度吧，所以说，苏言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上隐藏了什么东西，那日天降异象，诸多修行者道体受损，而他反倒借此更进一步，便是证明！

    “离渊前辈，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前辈就不不必了，唤我离渊便好……”灰衫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远处轻轻一挥，便见得周围景象摇晃，一条有些虚幻的道路缓缓浮现，弯弯曲曲，延伸到了山谷外。

    “这是？”

    “这是通往神寂试炼的道路，只要你走到尽头，便可尝试领悟神寂经，而若是成功，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案的。”

    “神寂经？满意的答案？”苏言看着这条虚幻的天路，眼底闪过一丝火热，对于这超越仙法，可称禁法的最强法门，他无疑是极为渴望的，而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

    “离渊，我这就去，你可不许反悔啊！”

    “不会，不会的……”灰衫青年看着迫不及待冲向天路的苏言，便又反身坐了下来，看着杯盏中的果酒，思绪飘荡间，忍不住想起了曾经那段让人无法忘怀的岁月。

    “流苏，对你，我怎么会反悔呢？”

    “是啊，你怎么会呢？”

    若是苏言还在此处，便会吃惊的发现，原本空着的第三张石凳上，竟然多出了一个青衫女子，她的美已经超脱了世间的极致，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弱流风之回雪，坐身此处，不由让得整片天地都黯然失色。

    首看着石桌上这盘下了七个月的棋，青衫女子不由轻轻笑道，“离渊，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呢，记得上一次，我们三人下棋还是年轻不知事的时候吧？”

    “是啊，木夜，时间会流逝，万物会变化，沧海也总归有化桑田的一天。”说话的同时，灰衫青年也是化作了他真正的样子，一个让人看之便不由心神剧颤，神魂碎裂的灰袍中年人。

    “不错，一切都会变化，但我相信，我们三人是不会变的，永远不会！”

    “我也相信！”

    ……

    顺着弯弯曲曲的通幽小径，苏言一路走了下去，不过片刻便走出了山谷，这是……

    在走出山谷的那一刹那，苏言便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不仅那山谷溪水，就是所有的一切，也都宛如蜃影般化作了虚无，仿佛他之前所见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苏言，是你？”

    叶无殇在进入神寂空间后，便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虚空，一条不知道有多长的白玉古桥横贯上方，桥上所散发出的寂灭之力，在整片空间弥漫开来。

    “祖师，你……”看着叶无殇的那苍白的面庞，苏言微惊，这是怎么了，无殇祖师的气息为何波动的如此剧烈。

    “苏言，这半年多的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净明道的诸多先辈交待啊！”

    叶无殇实在是急坏了，这虚无空间到处都充满了那可怕的寂灭之力，七个月下来，他已经损耗近九成修为，原先被死死压制住的魔种，如今已悄然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了。

    “我，我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这半年多来，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之后便来到这里了。”

    “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