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前有座天门山
自六界大乱起始，战火从天界蔓延到人间。致使九州倾覆，生灵涂炭。战乱数十年重不得结束，百姓流离失所，妖魔作祟。人间诸位帝王为求解决之法，斋戒沐浴之后，纷纷亲自出行拜访各大隐世门派，欲求得贤士及治世之法，平定乱世。 其中以天山门最为世人所熟知。却也最难被人寻到。曾有寻仙问道者，在天将破晓时上山，于第二日在其上山的另一侧被人找到。回去后大病一场，从此便绝了寻仙问道的念想。本来对原因绝口不提，却在一次醉酒后吐露了实情，说是见到了地狱之境。被友人一番嘲笑，此事便又作罢。此后天门山在世人眼中便成了神圣与恐怖并存的地方。 天山门，天门山。这山名的由来亦是神奇。传说这座山是通往天界大门的地方，然而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这天门究竟在哪儿，恐怕就连天山门的现任掌教也是不知晓的。 “师父，那天门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春晓穿着一身宽大的道袍，坐在蒲团上。中衣的领子有些歪歪扭扭的露着。抱着一个比手还大的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着。 清慧掌教低眉看了眼他不争气的徒弟，拿着拂尘的柄，敲了敲苏春晓的脑袋。摇头道：“哎，你啊，只知道吃。“ “师父？木槿也和我一样喜欢吃东西么？“苏春晓拽着道袍擦好了手上的果汁，才发觉上首的师父一直没有说话。抬起头发现清慧的脸色黯然。 木槿，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因为意外，溺水死了。虽然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周围的人木槿出事的原因，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有大师兄方祁，在喝醉的时候被她套了出来一点消息，大概是木槿出事之后，昏迷期间十一师兄齐轩进过执法堂。若不是巧合，苏春晓猜测木槿的死因大抵是与齐轩有关的。 天山门内门弟子每人腰间都挂着一块腰牌，具体是什么制成的她是不清楚的，只能知道是金属，正八边形的牌子上图案各不相同。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山林草木，应有尽有。这腰牌的名字叫做“命盘“。清慧道人曾给苏春晓讲过，每个人的命途是不同的，因此图案不同。虽命盘会在不同的时期产生细微的变化，但是飞禽走兽一类的图案除非身死，否则不会发生巨大变化。而苏春晓当天醒来时清慧道人便已经察觉到有异，便命道童取来木槿的命盘查看。那时便已知道真正的木槿意外身死。 木槿的命盘是一朵木槿花，还魂之后苏春晓的命盘，她自己却并未见过。只记得初来的那天，清慧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后来的日子里清慧虽待她甚好，她的命盘却要不回来了。弄的她一想到命盘就抓耳挠腮。还浪费了两坛桃花酿，灌醉了方祁，结果方祁的命盘也没能看到。 “掌教师尊。“门外传来道童的声音。“齐轩师兄求见。“ 清慧闻言哼了声，朗声道：“让他候着。“ “春晓你先退下吧，过两日开山大典，你记得好好准备。“ “是，师父。“很明显的，清慧不想她见齐轩。 苏春晓并未在意，晃荡着袖子出了殿门，在门口戳了戳道童的手臂，见没有反应，觉得无趣便走了。 未曾想走了没多远便被人叫住。 山上诸位皆是一身青灰色道袍，唯独这位，是个例外。每次见到，外袍的颜色皆是不同的。发丝也不似众人整齐的束在发顶。或是披散着，或是简单在发尾一束。 “大师兄。“苏春晓抱手对着方祁作揖，不料她来这儿之后礼仪一直学的不好，袖子里面藏的吃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滚落四处。苏春晓在那儿，站也不对，捡也不对。 方祁一双桃花眼噙着笑意，递给她一个厚厚的油纸包。隐隐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苏春晓忍住了咽口水的冲动，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 “给我啦？那我不客气了。“ “打开看看吧。“方祁站在栏杆边，不知从哪儿弄的一把干粮渣，一点一点的丢进去喂鱼。 苏春晓坐在柱子另一边的围栏上，一层一层的拆开油纸包，看到里面的吃食，眼睛一亮。三张炸的金黄虾饼。虾在现在这时期可是稀有的东西，金贵的很。苏春晓不再客气，一手抓着一个忙着祭自己的五脏庙。 “大师兄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带吃食了？开山大典，不是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大师兄照拂么？“苏春晓面上拿着帕子擦嘴上的油，心里却是犯嘀咕的。清慧师父在教她学识的时候无意间说过一次两人，一是远离齐轩，二便是防着方祁。 对于方祁此人，她只记得师父说过一句：“方祁此人，有大才。“再就没有了下文。 方祁看着苏春晓没擦干净的包子脸，摇着扇子，笑着道：“听闻小师妹又被师父叫过去念了，生怕小师妹错过了饭食饿肚子。为兄为答谢小师妹那天夜里的桃花酿，我带些吃食来也是应该的。开山大典那边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该布置安排的地方已经完成了，细小的地方你二师兄便可以解决。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总得过来看看开山大典真正的主角，我的小师妹是否安好不是么？“ “嗯，谢大师兄关心。“听方祁这么说，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了。 “还有便是师父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祝祷词背的怎么样了。“方祁笑着，桃花眼微微上挑。 “咳咳“苏春晓被他吓的一口饼没咽好，开始一下接一下的打嗝。“嗝。大师兄。放心。嗝“ “看小师妹着急的样子我也该是放心的。那，小师妹你慢慢吃，我去向师父回话了。“方祁摇着扇子走了。 “大。嗝。大师兄慢。嗝。走。“ 方祁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她一笑。拿着扇子敲了敲下巴道：“对了，小师妹。“ “嗯？“ “味道不错。“ “什么？“苏春晓被他盯的凉飕飕的。 “桃花酿啊，不然呢？哈哈。“方祁大声笑着离去。 苏春晓莫名觉得被调戏了。大师兄还是少见为妙。和他见面，让苏春晓有种她是只待宰的兔子的感觉。收起了古怪的想法，苏春晓继续往自己的寝殿走。 回千机殿的路上，苏春晓多少听到了些有关这次开山大典的闲言碎语。 “呦，山上什么时候有了小师妹？我怎么不知道。“ “开山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掌教居然派给一个小丫头，让别人以为我天山门无人不成？“ “我看是掌教老糊涂咯。“ “嘘，小声点儿，没见她刚过去么？“ “怕什么，大不了进执法堂。“ 山下不太平，山上也没有安宁到哪里，这人心就是不安宁的。不过她清楚，说她不够资格的话不是空xue来风，就算是之前的木槿，也不够资格做祝祷师。要说资历与威望，只有掌教师父与执法长老能够担当此任。就是大师兄，按照历代的规矩，也是当不得的。这次掌教师父却力排众议一力推举她做祝祷师，询问之下师父只说希望祝祷师的身份能让上天多赐予福气给她。但是其他师兄师姐们间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师父有意让她做下一任掌教。 苏春晓深知这说法只是谣传，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她这具身体是无法聚气的。不能聚气，便不能修炼术法。相比天资，天山门更注重的是术法。二则，她对那个位子毫无兴趣。她打算天下大定之后，便下山游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