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应天府战役（八）
上千条生命在这一次的试探里永远逝去。 连着几日的大战，南京城下土地都是红色的。 几队郑家军走出前阵，靠近城墙，试图收拢袍泽们的遗骸。 走到一百步左右，城头上那些清兵看到惊恐万分，根本不敢让他们靠近，急忙一阵箭雨射来。 郑家军看到只好咬着牙将稍近一点的遗骸收回，至于城墙根下的，却只能等攻下南京城后再收敛了。 连日攻打不顺利，郑成功这几天也是火气极大，整天绷着一张脸。 对待士兵也没有以前的慈善，看到士兵稍有违纪，就大声呵斥责骂。 吓的这几日身边的警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招惹大将军。 军营医务大营，听着一串串力竭声嘶的惨叫声，郑成功的每一步都是踏在血水里。 经过郑成功的指点，这些经过大夫培训的医务兵也知道要用高浓度的酒精消毒，也知道可以用羊胎线缝合伤口。 这些基本的医疗措施，让郑家军的伤亡数字下降了三成。 但就算这样，伤亡也是巨大的。 郑家军阵亡将近三千，重伤五千七百八十人，轻伤者不计其数。 这次攻打南京，不计算水师，陆军总计十万。 就这几天，战斗力就少了将近一万。 不能再这样损耗下去了，不然郑家军必然伤筋动骨。 中军帅帐，郑成功阴沉着脸，冷冷看着帐中诸将，帐内气温降到了冰点。 众将垂头恭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几日将领们也献上了不少法子，比如崩城法，往城内抛手榴弹等等，这些法子都尝试过，但都没有成功。 赫文兴拱手说道：“大将军，既然兵力悬殊，为何不围城待援？我们这点兵力攻打，伤亡……” 郑成功叹道：“待援？如何待援？清军已经派洪承畴统兵到达湖南了，沙场战势变幻莫测，大西军能不能抵挡的清军还是个问题。在他们分出胜负前，我们还不能占领应天府，我军就丧失了主动权，所以南京城必须尽快解决！” 陈永华站起来咬牙说道：“大将军，现在时不待我军，强攻吧！只要我军强攻，清军必守不住的！” 王忠孝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郑成功听到，陷入人神交战中。 郑成功也知道强攻是最快的方法，用火炮轰开城墙，铁甲军开道，手雷弹扫荡，火枪兵推进，何愁南京城不破！ 但还是回到原地，这是以牺牲百姓的生命作为基础。 这次可以漠视百姓，下次攻城的时候，还会在意百姓吗？ 还能以保家卫国的口号，激励将士奋勇杀敌，坚韧不拔吗？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想再找回来就难了！ 现在华夏有很多不好，但百姓心中始终知道，如果有灾难的话，解放军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为什么百姓肯相信，这不就是多年的坚持才铸造的信任！ 郑成功不想自己建立的军队最后还是走古代军队的老路。 它应该有军魂的！它应该有原则的！ 郑成功摇了摇头，看向姚启圣说道：“熙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姚启圣苦笑着说道：“大将军，从古至今，攻城不外乎强攻、调虎离山、偷袭、诈降这四样！但这些我军都不具备，下官也实在无计可施！“ 郑成功听到有些失落，连手下主重要的军师都没有办法了。 难道我军就只能这样退兵了！ 郑成功很是不甘心。 郑成功苦恼，手下大将也是一阵怒火。 甘辉看向南京城，握紧配剑，狠狠地说道：“如果老子能飞进南京城，一定要斩下那帮狗头！” 飞进南京城！ 甘辉的一句话突然让郑成功灵光一现，如果能飞进南京城的话，未必没有可能！ 郑成功抬起头说道：“我到是有一计，或许可以一试！” 帅营中的其他人听到忙竖起耳朵问道：“大将军，是何计！” 郑成功神秘地一笑道：“此事还需保密，到时会让大家知道的！” 郑成功喊过陈永华甘辉两人，在他耳边轻声嘀咕道。 说完，陈永华甘辉两个人都疑惑地看着郑成功，这样能行？ 虽然两人还是心怀疑惑，但军令一下，他们也只能姑且相信，认真执行了！ 郑成功下令大军休整，对南京城围而不攻。 陈永华和甘辉分开去寻找大将军需要的东西，甘辉带领部下满村满城的购买牛羊、煤炭、木炭，打铁用的鼓风机等。 陈永华带领文职大量寻找铁匠、木匠、工匠。 大军发动起来寻找一些物事，效率是非常快的。 郑成功要的东西都是一些普通的物品，甘辉派人在附近村乡县搜集大将军要的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不到两天，大量物品就堆积在后军，应天府附近的匠师们也都陈永华被请过来了！ 派重兵保守，筑起木寨遮挡视线。 连着五天，郑成功和陈永华、甘辉以及上百个匠师就在木寨里敲敲打打。 王忠孝等人是一阵疑惑，心里满是好奇，但看到警卫营在寨门监督，也只好耐着心等待谜底的打开。 从羊的颈部开口，慢慢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地方。 用刀从牛的腹部中间上下直线削开。再由前胸处直线挑开前腿皮直至前蹄处，后腿由****处直线挑开后腿皮直至后蹄处，不能挑偏斜。 将羊皮、牛皮脱毛后，把皮的毛面向下，板面向上，展开在木板、涂上清油、食盐，放在火堆上空烘干的皮。 皮革烘干后，立马叫工匠用针线缝合严密后，用鳔胶、猪皮胶密封。 木匠将准备好的竹子削皮编制成轻巧而结实的竹篮。 铁匠敲打轻便耐用的火箱，将打铁用的鼓风机，稍作改变就成了热气球的鼓风机了。 上百个匠师齐心合力，制造了二十几个牛皮、羊皮制造的热气球，就成功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