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怪异的老头

    腊月二十三。

    小年，晁家庄洋溢着喜庆，家家户户早早挂上了花灯，大红灯笼或者斑斓的彩灯，在风儿的带动下摇摆，从远处看，居然泛起了鱼鳞般的涟漪。

    时逢卯时未过，朝阳初升。

    城外熙熙攘攘，城门打开后，人群如浪潮般涌入。那是十里八乡的百姓来城里大采购置办年货，或是挑着自家种植的蔬菜和制作的花灯来赶集。各地商队，本地豪强驱车队贩卖或批量采购酒水……

    酒楼，商铺门前木牌耸立，打折促销的条幅格外显眼。有的门口有人跳舞，有的敲锣打鼓演奏曲调，也有的伙计列队整齐划一的呐喊本店有特色。

    “我的个乖乖，这是一个庄子？”

    辰时过半，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抬头看着巍峨的城墙和城门楼，又看着上面“晁家庄”三个楷书大字。有些激动地瞪大眼，花白胡须不断翘动。

    这个老者，身材魁梧，近八尺长短，方脸浓眉，三缕长髯。双眼炯炯有神，衣着朴素却颇有威严。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老头儿人老成精，活久见。一辆辆从湖畔驶来，盖着棉被的车辆急匆匆，一眼认出装载的是冰块。可接连从身边嗖嗖掠过的车辆，眼中闪过好奇。

    那是一种类似轿子却又有点像独轮车的怪异车辆。底部有两个轮子，犹如个斗，上面有遮阳棚，只能容纳一个人乘坐，由人拉着飞奔，速度飞快。

    城门口处划着红线的区域，停着好几排这种车辆，

    那个老者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得知这种在其他地方看不见的车辆名为“黄包车”，乃是庄主晁盖设计出来的一种代步工具，大大方便人们城中出行。

    特点就是可以欣赏风景，环保卫生，乘坐价格并不贵。哪怕进城后兜一圈也花不了百文钱，非常实惠。

    常言道，人都有猎奇心理！

    哪怕老头岁数大了，也很好奇，怀着忐忑的心坐上车。随着车夫扶着把手一抬，仿佛在云端起伏。随着一声“您抓住扶手坐稳”，车夫拉着车飞奔。

    车上的老者稳定心神后，看到了旁边一个凸出来的把手抓住了。见速度有些快不宜看街边的状况，便让车夫减速。时不时交谈几句，这个车坐的值。

    拉着面包车的车夫非常健谈，为老者解释城里布局。晁家庄划分为五个区域，中央是城主府及官邸区，城北是军事区域，城东多是工厂，作坊等坐落，城南主要是商贸区，城西主要则是居民区……

    老头是从西城门进入，里面则是瓮城，又高又大。一侧还有大片河滩，多半是连通暗河或沟渠。

    设计巧妙，防御力极强。

    这是老子脑海中冒出来的首个念头。

    过了瓮城，便可以看见石板铺成的街道宽敞而又整洁。两边建筑以民居为主，令人惊奇的不是木屋，而是砖石结构，更令人震撼的是多数是两层。

    瓦房是清的，灰白色的墙。一片又一片整齐有序的瓦片在青砖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单调又不乏味。一种简单明了却有韵味的感觉涌上心头。

    街道两边民宅连绵，从冷清到越来越热闹，有挑担赶路的，有挎篮买菜的，也有驾牛车送货的，更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或是驻足观赏花坛风景的……

    一处处方形，长方形，心形花坛穿插各处，点缀城市。大多花穗凋零，却也有水仙，月季，腊梅绽放，姹紫嫣红，一股淡雅的花香，随着风儿飘散。

    坐在黄包车里面的老者鼻头耸动，又看着道路两边一棵棵橘树，香樟树等常青树，有种心旷神怡之感。喧闹的人群，一静配之一动，与他处不同。

    城西有大型菜市场，商铺不算多却也琳琅满目。酒楼算不上高档，属于自家村店，倒是随处可见。茶肆大清早就有老头聚集，围着新闻牌议论。

    “只要你肯干就能吃饱饭”

    “只要你不懒，就能找到吃饭的碗”等大红条幅飘扬。街上看不到哪怕一个乞丐，甚至落魄的人都不见。晁家庄开设的收购站，犹如无底洞似的来者不拒。用银钱从百姓手中购买蔬菜和瓜果等等……

    城主府及其周边的街道，至少宽了一倍，中间分为车马区，两边则是步行街。这样的好处人流再多。只要遵守秩序，无车辆抢道，不会太过拥挤。

    车辆让人先行，拐弯让直行，闹市区不得纵马疾驰……各种各样，一系列交通细则源自庄主晁盖，由城主府落实颁布，违反情形严重者要蹲牢房。

    当事人拉车夫对这个非常清楚，在一处路口的时候让行人先走。不忘跟后面的老者讲解其中规矩。顿时就让老头惊呼连连，声称“晁庄主好神奇”。

    车夫来了兴趣，滔滔不绝：“那可不？晁庄主乃神人也！他能文能武，文能安邦，治理天下。武能安邦，杀的七八万女真人魂断凌州。山东天王诗词歌赋，烹饪酿酒，锻造烧窑……，无有不会，无有不精，老丈，你看到那些青砖红瓦没有……”

    拉车的车夫来到晁家庄有段时间喽！参与过城墙，港口的修建等等。说着自己本是一个因江南花石纲逃难来的百姓。在此定居过上有盼头的生活。又说着庄主晁盖英明神武，一系列政策惠及百姓……

    黄包车风驰电掣，轮子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车夫说着过往，赞美庄主晁盖，以及对城池充满眷恋。老者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与之攀谈或询问。红润的脸上的笑容不减，眼中逐渐流露复杂的光芒。看着平坦宽阔的街道，热闹的城池神情悠悠。

    越靠近城中闹市区，喜庆的气氛越发明显。街上人来人往，鞭炮齐鸣。十字街头，各处路口打把式卖艺的，跳舞唱大戏的，卖狗皮膏药的队伍扎推。

    道路边指定区域内的小吃摊位处处，吆喝不断。推着车挑着担的百姓喜气洋洋，前往农副市场或收购站。装载货物的商队抵达指定商铺或者贸易区……

    井然有序，忙而不乱，人人自觉遵守！

    温暖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红瓦白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城中的繁华。

    以及大众对晁家庄的归属感，自豪感。

    赋予一个都市这种繁荣昌盛又稳定的原因便是武力。城外两处禁军营地老是打败仗，不提也罢。五个城区都有兵营，驻扎着上万晁家庄的子弟兵。

    闹市区，城街道，都有两千人编制的治安大队维持。任何偷奸耍滑，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都会被逮捕。无论是谁，无论有何背景，通通都不好使！

    正是有这种威慑力在，才有繁荣之资本！

    晁家庄虽然挂着庄子的名号，但却是一座雄城。更是十分繁荣。城内各处已是人声鼎沸，东西两市更人潮如织。各色商铺临街而立，贩夫走卒往来穿梭。百姓安居乐业，当真一派盛世华年之姿。

    临近中午，除了城北军事区域外，普通人能去的地方老者逛了个遍。对晁家庄也有了大致了解。城内三十余万人，分为本地百姓和各地难民组成。

    此地无贪官污吏，治安稳定，商队，百姓权益有保障。女子，工匠等群体地位提高，与他处迥异。相比他城环境更加优美，更加整洁，也更加有活力。

    又或者说这是一个超级大庄子，没有官吏组建成的。从无到有，从一个几百户的小村庄发展而成。

    “哎，盛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老者坐在黄包车里，望着脸露笑容的百姓走过，又看着井然有序的车队，莫名其妙的感慨一句。

    “老丈，您老还要去哪？”车夫围着城跑了一圈累得够呛，气喘吁吁没听懂老者所言，却不妨碍询问。这个老头是个阔绰的主，半天赚了两百文钱。感受到口袋里沉甸甸的，又能买些好吃的回家。

    “呵呵……，小伙子，去城主府。”老者回过神来。看着这个逃难来的百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他而言，三十来岁的汉子的确是个小伙子。

    “好嘞，您老坐好了！”车夫露出一口白牙，抓住扶手拉着车飞奔。老者好意地喊着“慢点，不急”。

    老头这张陌生的面孔，吃饱了撑的在城里跑来跑去。

    那能逃过胆大情报部门的注意？

    恰好半个小时之前，晁盖率队乘船抵达水泊梁山。刚与诸位兄弟见过，跟许贯忠，朱武两位军师攀谈。得知这个消息惊疑不定，心中也有所猜测。只是他并没有刻意表现，仍然跟两人攀谈。

    京东有如此巨寇，宋朝危矣！

    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踏上岛屿的那一刻起心生骇然。与众多好汉见过，看到了豹子头林冲和金枪手徐宁，百尺竿王进时，全是朝廷要弄死之对象。如拨开云雾见天日幡然醒悟，忍不住感慨。

    水泊梁山乃藏污纳垢之地，专门跟朝廷对着干。可笑的是，总辖大寨主赫然是济州兵马大总管晁盖！

    对外的白衣秀士王伦只是个幌子！

    黑白通吃的晁家庄，规模骇人的晁家军必定惊艳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