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唱戏
事情是这样的，赵凯的媳妇叫杜丽，偏巧也是我们同班同学，就在前两天晚上，赵凯夜里起床方便，就出了个怪事。 赵凯说，那时候大概有夜里一两点钟了，就见房门忽然打开了，然后杜丽只穿着很少的内衣，径直走了出来。 赵凯以为她也是要方便，就招呼了一声，但杜丽却没应声，而且借着朦胧的月光，赵凯看到她分明紧闭着眼睛，就好像还是在睡梦之中。 看起来杜丽的样子像是在梦游，她也完全没理会就在旁边的赵凯，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就悄悄溜出家门，往外面走去，赵凯在后面连喊了几声，杜丽也不应。 赵凯想追上去叫醒她，但又停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来，梦游的人要是被突然叫醒，是会当场死掉的。 就这样，他没敢贸然叫杜丽，但也不可能让杜丽这么跑出去，天都这么晚了，何况杜丽现在穿的很少，简直就是半裸状态，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赵凯随后就追了上去，但杜丽很快已经走出了村口，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到了村后的山上，在一座小树林旁边只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杜丽，杜丽，你快回来……” 赵凯边跑边喊的追上去，到了小树林里一看，斑驳的月光下，小树林里雾气弥漫，犹如梦境一般，却是已经看不到杜丽的身影了。 赵凯慌了，拔脚就往树林深处跑去，但这小树林他也很少来，跑了一段就分不清方向，别说找杜丽，连自己都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正在着急，忽然就听树林深处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二胡和唢呐混杂在一起，还有咚咚锵锵的锣鼓声，飘飘渺渺的，中间似乎还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就仿佛在这山里面，有人在唱戏一样。 赵凯浑身激灵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马上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但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周围一片安静，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停了一会，那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那声音就在树林深处！ 赵凯一阵毛骨悚然，他过去就曾经听说过，半夜里在这种荒僻地方一旦听到唱戏，那就什么都不要犹豫，赶紧逃走，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唱戏。 但他正要往后跑，忽然树林深处就传来了一个悠长的女声。 “咿呀……” 这声音犹如鬼魅，划过夜空，正是杜丽的声音！ 赵凯一下子站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见那树林深处忽然就亮起了一片通明的灯火，那锣鼓声和乐器声越来越清晰，他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过去。 树林里雾气弥漫，月光朦胧，她走到那一片灯火处，就见一圈黑压压的人群正围着灯火在看戏，那些人个个都脸色煞白，面容僵硬，浑身都笼罩着阴森森的死气。 在人群中间，杜丽正和一个穿着古装的戏子，一唱一和，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古戏，但是音调婉转，拖腔绵长，赵凯也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只是心里一阵恍惚，看到杜丽在里面，就想着去把她叫出来，因为杜丽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雪白的胸脯和腿都暴露在阴冷的寒风里，周围一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他喊了两声杜丽，就要往人群里走，想去把杜丽拉回来，但就在这时，在他前面的一个人忽然转过头来，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 赵凯定睛一看，这居然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再仔细看，顿时就失声叫了起来。 “柱子！” 这个人也是村里的，但是去年夏天的时候酒后失足，掉进水塘里淹死了！ 他惊叫一声，周围的人纷纷回过头来，这一瞬间，他又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竟都是这两年村里和附近村子死去的人。 赵凯当时脑子里就嗡的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拉住杜丽的手，往外就跑。 这时鼓乐班和那些戏子，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无数双眼睛盯在他们的身上，还有那些看戏的人，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伸出手臂向两人抓来。 杜丽一脸茫然，就好像根本看不到面前发生了什么，赵凯这时清醒了过来，早就吓坏了，左躲右闪了一阵，却是无处可逃，他平时胆子就大，这一次干脆一咬牙，拉着杜丽闭上眼睛就往前直撞了过去。 他脑海里轰的一下，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睁开眼睛再看，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没有了灯火，没有了鼓乐班，没有了看戏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树林里，飘飘荡荡。 赵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拉着杜丽的手，僵立在原地，刚才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一阵冷风吹过，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不敢耽搁，就拉着杜丽一口气跑到了家里，随后就浑身发软，脑子里一阵迷糊，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父母都围在身边，他忙起身，问杜丽怎么样了，才知道杜丽也才刚刚醒来。 赵凯就问杜丽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杜丽躺在床上，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却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说自己一直在屋子里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说完，就忽然拍了下手说：“对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唱戏，真是奇怪，我压根不会唱戏，可是在梦里的我，好像唱得很好呢。后来你就跑来了，拉住我的手，把我从那些人里拉了出去，后面的事我就记不清了。” 赵凯听的浑身一片冰冷，当时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但是杜丽根本就不信，就连赵凯的父母也表示这件事太离奇，要说有人走夜路撞见鬼唱戏，那还有可能发生，但是杜丽在家里睡觉，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跑出去后山，去跟一群鬼唱戏？ 赵凯开始还和他们分辨，但说着说着就连自己也迷糊了，难道昨天晚上的经历，都是自己的一个梦？ 可要是做梦的话，怎么杜丽也刚好做了同样的梦？ 赵凯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就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在今天下午独自跑去山后的树林里，查看了一番，但是也没发现什么线索，那里一片荒凉，别说什么鬼唱戏，就连个脚印都没有。 但随后杜丽就病了起来，起初是发烧，然后开始说胡话，还一个人比比划划的，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后来慢慢的连言行举止和声音都变了，总是在夜里悄悄在屋子里唱戏，还比划着各种身段。 可杜丽之前别说唱戏，听都没听过几次，赵凯知道这是虚病，就四处去请先生回来看，结果找了几个都狼狈不堪的被赶了出来。 慢慢的杜丽开始严重起来，在村里胡乱打骂，见到人就冲上去抓，赵凯没办法，只好找了个绳子把她捆起来，关在家里的柴房。 可过了几天，她居然把绳索都给咬断了，发疯了似的用头撞门。无奈下，赵凯只好改用铁链，把她栓在磨盘上，仍然关在柴房里，门外面上了几道大锁。同时继续四处找寻能人，回来给杜丽看病。 可这十里八村的阴阳先生，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开始被赶跑了两三个，别人听说赵家的事，连来都不敢来，赵凯今天正是失望而归，刚巧走到村口，就遇到了我和叶宁。 听了赵凯的讲述，我很是惊讶，想不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叶宁忽然开口问赵凯说，你们村里的陈半仙不是挺出名的，他也没办法吗？ 赵凯叹口气说，当时出了事就去找过陈半仙了，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村子里面忽然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拉着赵凯往村里走，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快跟我回去，媳妇又发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和叶宁迅速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就马上跟在两人身后，往村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