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染的风华

    亘古不变的匿龙江，而今随着这只百丈巨手的出现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血红的浪花四溅，滴在沙石上发出‘嗤嗤’声响，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

    “这，这是什么东西，火炎吗？”一个战族人惊惧的盯着地上冒着烟的焦洞。

    “快看！”有人大喊。

    顺势望去，只见匿龙江江心出现了一枚硕大的漩涡，那只赤红巨手还在不停的搅荡，使得整条江流一片混乱。

    “好恐怖，这份实力早已超出我的认知了……”敖图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只觉得嘴里直发干。

    他完全沉浸在震撼里，却是没注意被漩涡吸扯过去战族少年。

    “不好，山儿被漩涡吸进去了！”一名战族男子脸色一白。

    “狼儿，我的狼儿！”一名战族妇人立即落泪，不顾一切的往匿龙江冲。

    “别过去，冷静些！”这名妇人的丈夫立马狠狠的抱住她。

    他看似冷静，可眼里却充满了悲恸。

    “孩子们，孩子们都被吸进去了！”许多战族人都变了脸色。

    “都别过去，去是送死！”敖图大吼，阻止那些要犯傻的族人。

    一刻钟后，那百丈巨手停歇，不再搅动，留下一枚越旋越快的漩涡，扰乱了整个匿龙江的水流秩序。

    “不对，不对！”敖图突然一怔，随即喃喃自语道，“神圣不可侵犯的匿龙江被搅得天翻地覆，为何不见一条古龙赶来？”

    敖图满心疑惑，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古龙一脉根本不敢前来！

    ‘轰隆！’

    又是一道霹雳闪烁，传出兽吼般的闷响。只见先前被漩涡拉吸扯过去的一个个少年，被一道柔和的血浪包裹着，轻轻的推到了江边。他们双眼闭着，一脸安详的睡着了，身上闪烁着一层蒙蒙光辉。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这些孩子的功力，在一个劲的攀升！

    “山儿！”

    “狼儿啊！”

    “藐天，快救虎子！”

    “……”

    “敖战不在其中，他是沉江死了吗？”敖图看着这些少年，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悲意。

    可就在此刻，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被斑驳铁链束缚着沉下江去的敖战，突然冲天而起。他周身裹着一道浓郁的红光，血腥气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敖图深深皱眉，不解的望着天空。

    敖战自己也一脸茫然，楞楞的扭头望向自己的后背。那里，赤焰、玄尤、毕呲三头瑞兽纹身发着光，它们的眼睛殷红若宝石，竟是三滴颤动的血珠。也正是这三滴血珠所蕴含的力量，沟通着这滔天血浪，令他挣脱束缚，冲天而起。

    “这是怎么回事？”敖战低吼，他本应失去意识才对的，他明明记得江底紊乱的撕扯力撕开了自己的身体，疼得他晕死了过去。

    “吼！”

    正在包括敖战在内的所有人出神的刹那，一声直透人灵魂的龙吟自漩涡底部传出，随即便是一股滔天威压席卷，令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嘭！嘭！嘭！’

    一个又一个的战族人腿软跪下。

    “什么鬼东西？！”敖战努力抑制着颤抖的双腿，依靠着周身血煞悬浮。他努力望向漩涡深处，欲要看清。

    只觉得眼前猛的一亮，夺目的光芒刺得人眼球发胀，几欲失明。而在短暂的适应之后，敖战勃然变色。

    “瞳光，竟然是瞳光……”敖战喃喃自语，神色震撼之极。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一头绵延千里的神龙匍匐天际，它一身鳞片皆为赤红色，在日光下反射出强烈的金属感。它有着尖锐的洁白骨角，有着一双遮天蔽日的肉翅，还有硕大到能轻易削断圣山的尾部骨剑。

    此刻，它正盯着敖战。

    “那，那是传说中的古龙吗？”一个战族人颤抖着说道。

    “不！这不是古龙，古龙没有红色的，更没有这样一双翅膀！”族长敖图皱眉低喝道。

    “族长，是红龙吗？”敖藐天也皱着眉问。

    “不，这绝不是红龙！红龙我见过，与此龙相比孱弱的犹如蝼蚁，红龙少了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敖图回道。

    “那这是……”敖藐天心中巨颤。

    “我也不知道。”敖图无奈回应。

    “有人，它头上有人！”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所有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巨龙头顶。

    在那里，一个穿着银纹黑袍的年轻男子随意坐着。他皮肤白皙，黑发肆意，不动间空灵得犹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者，一笑间却又犹如一个尘世里的凡俗，当真是难以言喻。

    没理会繁杂的目光和低语，他眼神扫向敖战，微微一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你许久咯，跟我走吧。”黑袍年轻男子伸个懒腰，慵懒的冲着敖战说道。

    “找我？你找我做什么，又要我跟你去哪儿？”敖战觉得莫名其妙，荒唐透顶。

    “不要多问了，这趟过来可不容易。”黑袍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他漠然翻手，一股莫可名状的力量立马将敖战裹住。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霸道无比，不断挤压仿佛要将他揉成一团。

    ‘咔嚓咔嚓咔嚓！’

    “啊？！”

    敖战疯狂的咆哮，周身骨骼瞬间崩断不少，而这股力量还在继续作用。

    敖战七窍流血，周身骨骼、经脉接连损毁，毛孔内渗出的血珠将他染得犹如一个血人。他紧咬着牙关，狠狠的瞪着黑袍男子。

    赤焰、玄尤、毕呲三头瑞兽纹身骤然发光，逼出三滴宝石般的鲜血，悬浮在敖战头顶。

    三滴血一现，敖战所承受的痛苦立马便减缓了些。

    “唔，不是他了，只是魔性还在。”黑袍男子眼皮一掀，漠然道。

    “可他会炼血术。”血色巨龙口吐人言。

    “意识已经消磨，可那股魔性却留了下来，还有一些术法，今后会慢慢被记起。”黑袍男子徐徐说道。

    话罢，他停止作用力。

    “怎么停手了？这趟千辛万苦，可就是为了它。”巨龙疑惑的问。

    “呵呵，我又岂会在乎这一点外力？”黑袍男子摇头一笑，脸上有一抹傲然。

    “它也不算外力吧，毕竟……”巨龙欲言又止。

    “这小家伙不再是那个人了，他就是他。”黑袍男子双手抱胸，咧嘴一笑，“我突然起了些兴趣，想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看看他之后的路。”

    “你疯了，威胁应该扼杀，而不是看轻！”巨龙咆哮，眼中闪烁着不解。

    “并非看轻，只是我不想因为潜在威胁而改变本心。我很想看看，融合了古龙血脉的他，能达到何种高度？”黑袍男子说到。

    “这是敖灭的故乡，是六须古龙的天下，可最强的也不过冥王境罢了，任这小子翻了天，又当如何？”巨龙摇头说到，仿佛对这个世界不屑一顾。

    “这个世界太小，不适合他。”黑袍男子笑道。

    “你的意思是，要将他送到幽冥大陆？”巨龙硕大的龙眼一瞪。

    “不错，幽冥大陆沉寂太久了，应当有些调剂了。”黑袍男子咧嘴一笑，“那里才是他的主场，他让我从那儿开始，如今我也给他一样的机会。”

    “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可既然你决定了，我便拭目以待！”血色巨龙说道。

    “恩，我先废掉他的修为。”黑袍男子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轻轻握拳，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出现，将敖战一身精血从眉心抽离。敖战狂叫着，眼瞳由充满杀意变成了黯淡无光，一张狰狞的脸煞白一片，他的精气神都在急速流逝。

    下一刹，黑袍男子手指轻弹。那股秘力化开一部分，将敖战小腹冲破，再将其骨骼、经脉一一震毁。

    敖战面无人色，黄豆大小的汗珠遍布全身，他疼的已经无法出声了，可他仍然没有晕过去。

    “韧性不错。”黑袍男子赞了一声，随即将敖战炼化的那三滴真血和敖战自己的精血相融，一并打入了敖战的体内。

    敖战苍白的面色，以一种骇人的速度恢复着，他的生命气息，又重新焕发，他的骨骼和经脉被周身精血不断淬炼、滋养，发出铿锵声响，竟是在急速康复。

    “你这哪里是在废除他的修为，根本是在为他洗经伐髓。”血色巨龙嘀咕道。

    黑袍男子并不理会他，只是低声道，“当初那人把我掳去，如今我又将这小子掳去。其中的因果轮回，真是有意思。不过自今日起，我再不欠那人丝毫了，最后的心结，也终是解开了，哈哈哈...”

    说到后来，黑袍男子竟然仰天长笑。一股股神秘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悄然而至，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

    天地变色，九彩云朵悬浮天际，狂风呼喜，雷电道贺，大地颤动，江水逆流。

    这一切，都在黑袍男子大笑间发生。

    “因果因果，果真是无处不在。”黑袍男子摇头一笑。

    “你...你踏出那一步了？”他身下的巨龙瞪大了眼睛，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涌来的力量和黑袍男子的变化。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一朝明悟，窥见一丝因果，破灭心结，道终于圆满。血龙，你可有些许感悟？”黑袍男子笑道。

    “多少有些。”血色巨龙只是颔首。

    “哈哈，走。”黑袍男子哈哈一笑，挥手间，所有天地异象消失，一道漆黑的门洞出现在了身旁，里面虚空之力不断搅荡，锐利如刀，狂烈霸道。

    黑袍男子带着敖战当先飞入，巨龙咆哮一声，也猛冲了进去。

    匿龙江归于平静，雷霆消逝于天空，祥云飘散于无形，大地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敖厦大陆的战族人努力揉了揉眼睛，眼神茫然。

    “刚刚...是怎么了？”敖藐天心里觉得不对，却又想不起丝毫。

    “嗯？继续年祭！”敖图也有同感，但他同样记不起任何事，只能搁置，继续开始年祭。

    他们所有关于敖战的记忆，皆在最后一刻被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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