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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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齐墨璟的新调令便被派发下来。 新任武义将军,虽只是个名头儿,却足可以在骆城守备军中挂上名号。 他协领五千兵马,常驻骆城西南角,与另两营兵马呈犄角之势拱卫骆城。 然而,还不待与营中将士磨合熟稔,李延广那边便传出消息来,老将邓宪被囚、姜直不知所踪,整个西北边境开始岌岌可危起来。 为了彻底压下忤逆作乱的嫌疑,李延广上疏朝廷,直言姜直投靠了羌戎,又分拨出十路斥候,只为寻找姜直。 齐墨璟烧掉手中信笺,眼中露出些思索之色。 “不过是些铲除异己的托辞,区区一个李氏,还不够李延广造反。他只是不满陛下遣邓宪和姜直于军中,自身受到威胁,这才趁势发难。”齐墨璟双手负后,停顿一瞬,又道,“取纸笔来,我要书信一封与五皇子。” 侍墨听得他之所言,赶忙准备笔墨纸砚。 待得将消息递出,齐墨璟指节于桌案上又敲了敲。 眼下整个西北山雨欲来风满楼。羌戎、大邺、大周三足鼎立,倒还可互相制衡。 只现下,大周与闻人王府沆瀣一气,羌戎又有王庭作乱,李延广态度不明,整个局势也愈发微妙起来。 欲要打破僵局,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大周与羌戎挑起争端,大邺好坐收渔翁之利。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明月公主。 嘴角隐隐浮现出些笑意来,只那笑莫名冰寒得紧,熟悉他的人不自然都会不寒而栗。 . 时锦所需之药大都寻常,唯二两味药虽说难得,却自巫医多亥那里也寻了来。 一味是黑戟石,一味是养心草。 黑戟石是一种于河底凝聚而成的状若黑色石块一般的药引,嗅之恶臭难闻,却有驱祟平心之效。而养心草可护住心脉,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可靠着这味草药缓过口气来。是以羌戎人都把这种草称为鬼见愁。 将木枝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将寻来的黑戟石递给时锦,“这黑石块这般臭,怎会有人用来入药?” “那丢命和吃黑戟石,你选哪个?”时锦有些好笑,捏住一柄薄刃,在黑戟石上刮下一点粉末来,借以入药。 将木枝却依然一脸嫌弃模样,“那我宁可去死!” 时锦略略有些无语,只又将养心草往药罐中放了些,中药的清苦渐渐在整个帐篷中蔓延开来。 黑戟石气味略略冲些,但这些药大都是活血化瘀的良品,眼下药气蒸腾,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罕见得染了些红晕。 身上渐渐蓄积了些热气,时锦正欲掀开药罐瞧一瞧,吓得将木枝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我先走了,待你熬完药我再来寻你。”她连忙摸到帐篷门边,一边与时锦说,一边往外跑。 然而,她才掀开门帘,便与门外的人撞了个满怀。 多亥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露了出来。 “好啊你们!竟敢偷我的黑戟石和养心草!将木枝,你以为仗着可汗宠你,我便不敢罚你吗?!”多亥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一张老脸哆嗦着,嘴唇也跟着嗫嚅个不停。 “我都说了,借你些草药用用,你怎么能说偷呢!”将木枝眼见被抓包,赶忙挺直身子分辨道。 “胡说八道!我明明说的是那些普通草药随你用,黑戟石和养心草能是普通草药吗?!” 多亥手指颤颤,又指向时锦,“还有你!自打你和你兄长来了纳达尔,这事情便一波接着一波,现在竟然鼓动公主偷草药,纳达尔容不下你!” 时锦也不曾想到,将木枝说是要给自己寻草药,竟是直接跑到多亥帐篷里偷来的。 只眼下木已成舟,当务之急便是平息多亥的怒火。 她微微叹了口气,直面多亥道,“黑戟石和养心草能一起用的药方不多。我瞧多亥巫医对这两味药颇为紧张,可是有人患了心疾即衰之症,?” 多亥听得时锦这般问,当下不由得一愣。却又听时锦与之道,“心疾亦有寒热虚实之分。心为火脏,主血脉,又主神明,开窍于舌。多由病邪内侵,或痰迷心窍、水饮凌心,或气滞血瘀,或心气心血不足所致。可这药引中若是加了黑戟石,虽能除祟清淤,却又凉了火脏气血,致人畏寒体虚,滋补枉效、心竭体衰而亡。不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她这一番话下来,多亥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惊疑之色。 他的孙女玄鹄一直为心疾所扰,多年来,便是他想尽办法,都未曾有所好转。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单凭一味黑戟石和一味养心草,便能偷窥个大概,怎能不令他心中如巨浪翻滚、惊疑不定?! 不由得,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将木枝。该不会是这妮子将玄鹄的病症告诉了时锦了罢?! 将木枝眼见着多亥被镇住,整个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摊了摊手,只作无辜状,“别瞧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时锦眼中带了些笑。她轻咳两声儿,压制住嗓间痒意,眉尾跟着略略染红,“巫医若是信得过我,时锦定当助巫医救下那个患病之人。” 多亥凭着一身精湛医术向来眼高于顶,可对于玄鹄的病症却始终未有解决之道。这会儿听得时锦这般说,他心中当下便肯了。 只那面子委实有些过意不去。他刻意板着脸,面上很是带了些不虞,说出的话儿却没了刚刚的火气,“便是你肯帮主玄鹄,这盗药的罪名却也是事实。除非你能治好她,否则我必然让可汗将你驱出纳达尔。” 时锦赶忙含笑应下。 好不容易送走了多亥,她赶忙凑到煎药的药罐跟前。却不想,才掀开条缝隙,将木枝便跑得比兔子还快,整个人逃窜了个没影儿。 时锦感受到体内的蛊虫隐隐暴躁起来,当下并不犹豫,将一碗药味奇特的药就着手喝光了。 苦药汁子入腹,她的肚子开始如撕裂般疼痛起来。初时不明显,到得后来,便好似被一根细长的钢针随意扎着,隐隐有血珠被挤了出来。 她强忍着那灼骨刺心的疼痛,正欲再喝一碗药,冷不防那药碗被人摔在地下,苦药汁子登时溅了一地。 “崔时锦,你非要找死是不是!”康仕诚那嘶哑难听的声儿自身侧传了过来。 这一更晚了,好不容易码出来,周末不是在忙就是出去玩,春天来了,我这个废作者也想去瞧瞧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