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疯狂

    萧城凡的猝然起身，实在是将观战席上的众人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龙绯夜、枯血、曲离天、巫界玄等众多强者，他们的修为放在帝国之中几乎是绝巅，而在这强者云集的帝国论道里，他们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可萧城凡的起身，他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等到了一息之后才身躯前倾。而巫界玄如古井一般平静的面庞，也在萧城凡冲出后骇然变色。

    但萧城凡的骤然止身，又让他即将弹起的身躯坐了回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以为这位老人要插手论道台上的战斗。他的出手令除了楚郢外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他的停手又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论道台上燕霆撕断三首噬灵蛟的一首，无疑是给予了巫灵镜最为沉重的痛击，巫灵镜脑海中宛如天旋地转，又似万千根银针穿透而过，他失声惨叫一声，脑袋朝着后方仰去，脚步也连连后退，浑身痉挛，差点直接倒下。

    燕霆扣住三首噬灵蛟的手掌死死紧握，他眼神凌然，浓烈的杀意一闪而逝，唯有坚毅而决然的表情凝固在那，他愤然甩出三首噬灵蛟，手掌凝聚气势磅礴的魔气猛然轰落。

    巫灵镜因为元魂重创本就灵觉混乱，神志不清，在三首噬灵蛟被甩飞之后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可能收回元魂，当魔气落在三首噬灵蛟的身上时，他的瞳孔刹那停滞，随即脸色骤然一狞，猛地喷出一口血雾，整个人翻身倒地，痛苦无比。

    三首噬灵蛟被轰灭，巫灵镜身受重伤，噬灵之阵自然随之湮灭。

    燕霆目光之中的紫色空间渐渐散去，他目视巫灵镜，然后又看向虚空之中的萧城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萧城凡轻轻一叹，朝着燕霆微笑一声，然后飞回了观战席。

    如果燕霆被那一刀刺中，他也断然不可能插手帝国论道，因为这是燕霆实现自己目标的踏板，他怎么可能让燕霆的努力付诸东流，怎么可能让燕霆因此失去论道资格。

    他想要做的，只不过是离近一点，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毕竟巫灵镜的噬灵之阵和三首噬灵蛟过于危险，雪鹰帝国南疆巫神窟的蛊术毒术和巫术，在三大帝国之中也是首屈一指，他必须保证燕霆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而燕霆的反击，着实令他意想不到，也令整个观战席的人都瞠目结舌，目光呆滞。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巫神窟中，一位元道境的老人用惊骇到极致的语气，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噬灵之阵下，三首噬灵蛟即使是元魂，也会变得无比坚韧，寻常的元罗级兵器都伤不到它。在燕霆的精神被影响，魂魄遭受常人不敢想象的折磨下，他竟然……咬断了三首噬灵蛟的蛇首。

    “不可能……”许久，巫界玄在萧城凡的影响下骇然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猛然站起，不敢相信地看着论道台上颠覆他认知的结局。

    他的手掌颤抖，脸色苍白，连面部，都陷入了连巫神窟之人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的狰狞之中。

    狰狞过后，是三分苦涩，七分绝望！

    他并非没有想过巫灵镜会败给燕霆，实际上，在巫灵镜输给鬼煞之后，他也觉得巫灵镜很难胜过燕霆，可在噬灵之阵出现后，巫灵镜算是让他怀揣三分希望的心一下子升到了绝对信任。但是……燕霆的这一下，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希望，也抹灭了他对巫灵镜的信任。他可以接受巫灵镜战败，但无法接受三首噬灵蛟在噬灵之阵的加持下，被燕霆以这种方式碾杀！

    燕霆冷冷一笑，手掌上翻涌的魔气如魔雾般缠上双臂，漆黑的瞳孔看不见任何焦距，却给人一种深邃到可怕的感觉。

    他缓缓抬手，五指一抓，地上的断涯自动飞回他的手中。

    巫灵镜鼻孔涌血，双眼充斥着瘆人的血丝，他强撑着濒临崩溃的意志艰难站起，手指颤抖着指向燕霆，不可思议地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挣脱开……三首噬灵蛟的噬灵之力……怎么可能挣脱精神控制！”

    燕霆面无表情，手指轻轻地在断涯上抚过，忽地嘴角一咧，随之收起断涯。

    这一幕再一次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转瞬间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巫灵镜元魂破灭，身受重伤，实力不足巅峰时期的十之二三，燕霆即使不动用兵器，要对付这个状态下的巫灵镜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想知道啊……”燕霆声音平淡，却让巫灵镜眸光一沉：“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咻！

    燕霆突然消失在原地，只有一道残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闪而至，还未等巫灵镜开口，云崖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轰！

    燕霆抬起魔威凝聚的拳头，轰在了巫灵镜的喉咙之上，这一拳力量极强，巫灵镜重伤之躯，已无余力对抗燕霆，加之燕霆影念天穹速度极快，巫灵镜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和防御，喉骨被一拳瞬间轰碎，一道气浪从巫灵镜后脖贯穿而出。

    巫灵镜眼珠外凸，仰头倒飞数百丈，在地上擦出了一条长达百丈的痕迹。

    他捂着喉咙，痛苦的脸色一瞬苍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碎裂的喉骨卡在喉咙之中，令他连吞咽都艰难无比，他拼了命一般想要吼出声来，却只有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声响起。

    燕霆再次瞬闪至他身前，一手提住他的衣服，平和的面庞此刻落在巫灵镜的眼神里，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我不想杀你弟弟，是他非要找死。”燕霆压低声音道，他目视巫灵镜：“你和曲清洋没什么分别，我都非常讨厌，不过，你比他阴险，所以我只是重伤他，而你……”

    “注定要成为一个废人！”

    巫灵镜瞳孔一缩，他五官刹那扭曲，残存的力量汇聚在右手上，猛地朝着燕霆的面庞轰去。

    但此刻的他在燕霆的眼中，全力出手和绝望待死又有何分别。

    倾尽他全部的力量，在燕霆魔威的横推下瞬间湮灭，燕霆握住他的拳头，五指一收，拳头骨骼如同被压榨一般缩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粉碎。

    巫灵镜面部表情扭曲到了极致，却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

    轰！

    燕霆揪住巫灵镜的衣服，直接将他倒抡一圈重重砸地，巫灵镜撞地后弹起数尺，巨大的声响传遍半个论道台。

    巫灵镜猛烈咳血，血液中伴随着大片的血沫和内脏残片，这一摔几乎震碎了他的内脏，但他终究是元罗体魄，又经过巫神窟的特殊淬炼，身躯强度比一般的中期元罗还要强上许多，否则的话，怕是已经四肢撕裂了。

    轰！

    巫灵镜小腹被燕霆一拳轰中，一口血箭直飙数尺之高，他四肢上抬，身体如弯月般呈现出来，他的背部爆开一阵气旋，横扫数十丈，这是燕霆的拳力穿透巫灵镜的身躯之后落在地上的余威。

    “住手，这一战，巫灵镜已经输了。”巫界玄大吼道。

    楚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战败的情况，一是掉出论道台，二是昏迷失去意识，三是主动认输，巫灵镜三种情况皆不占，也就代表他还没有输。”

    巫界玄眉头紧皱：“巫灵镜喉骨已经被击碎，他即使想要认输也说不出话来，如果他不昏迷或者掉下论道台，那么燕霆岂不是可以活生生地将他打死？”

    “没错。”令巫界玄没有想到的是，楚郢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

    “之前巫灵镜启动噬灵之阵，对燕霆进行噬灵的残酷折磨之时，我可曾说过半句话？可曾让他人干扰帝国论道？在论道台上，一切各凭本事，燕霆被折磨致死是他实力不济，巫灵镜被燕霆活活打死也是他活该。”楚郢丝毫不给巫界玄半分面子，直截了当地道。

    论道台上，巫灵镜在燕霆疯狂的行为下几近丧命。被燕霆连轰数拳，巫灵镜的内脏早已经重创不堪，鲜血狂喷，身体的血液在短短的十息时间内损失将近三成。

    咔嚓！

    燕霆一脚踩在巫灵镜的左臂上，直接将他脆弱的手臂踩得骨骼断裂，巫灵镜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不清，浑身的力气也已经耗尽，手臂上传来严重的痛觉也无法让他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有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表现出自己的痛苦。

    观战席上雪鹰帝国众人一个个咬牙切齿，燕霆此举，无疑是对雪鹰帝国的羞辱。但是想起不久前巫灵镜对燕霆的噬灵折磨，他们又对燕霆的行为无法有深度的憎恨。

    毕竟燕霆与曲清洋一战，是光明正大地将他击败，从未对他用过残酷的折磨方式。

    而巫灵镜，完全是自取其辱。

    燕霆单手提起巫灵镜，站在论道台上，此刻的巫灵镜，已经满脸血污，浑身染血。在燕霆的痛击之下，他的皮肉开裂，鲜血淋漓，论道台上，也溅洒了一大片的血迹，那些，全部都是巫灵镜的。

    巫灵镜意识崩溃，双眼已经完全睁不开，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了一口气死死吊着他的命脉。

    燕霆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血人，他生不出半点的怜悯之情，他当然可以感受到巫灵镜没有昏迷，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锁死这一分意识。

    “巫灵镜，我说废了你，就绝对不会杀了你，你如果只是对我噬灵，我还不至于对你如此，可你想要的，却是我的命……”

    “对于任何一个想要杀我的人，我一般不会让他活着，你弟弟是一个……噢不对，除了巫灵山，那个叫巫灵玉的好像也是死在我的手里，他们死有余辜，而你同样如此，不过，我再杀了你的话，你巫神窟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巫灵桓了吧，他一个人可挑不起巫神窟的未来，所以我决定饶你一条贱命，看看巫神窟，愿意花多大的代价把你救回来吧。”

    燕霆的话语犹如梦魇一般缠绕在巫灵镜脑海之中，但他却无力反驳，现在的他，如断脊之犬，只要燕霆愿意，随手就可将他碾杀。

    “你可要好好记着，你这条命，是我不屑取的！”

    燕霆走到论道台边缘，松开了手，巫灵镜的身躯掉下论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