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活着只会受罪
回到家的宁檀,久久无法入眠,她掐着点跟许小珍发微信:傅容屿原来本事这么大?他是怎么做到,自家那么大的公司,还能在尼卡罗任职的? 许小珍:? 许小珍:宁小檀你是变相在跟我夸你家男人吗? 后缀还带了个抠鼻子的表情。 宁檀捧着手机,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点开对话框:不是啦,我跟你说正事呢。ie你知道吗?那个牌子,在国外可火,去年刚打入国内市场的,你当时还让我帮你买一件大衣,花了三万多。 许小珍:哦,想起来了。你的意思,傅容屿在ie任职?不会吧?他除了还没继承傅氏集团,不是嘉乐传媒的老板吗?我有个客户是个三线小明星,她因为没能试镜嘉乐的剧,最近正在郁郁寡欢。 宁檀想了想:是在ie还是首席执行总。 许小珍:…… 几分钟后,她的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那端传来,她不可思议的怪叫:“宁小檀,我要裙子,阿云娜的,两条,要不三条。” 宁檀无奈:“大姐,他又不是卖东西的,你要这么多都得我好几个月的薪水。” “不呀,你不是说傅容屿是ie的执行总吗?两件衣服他应该会送的吧?如果让你花钱,那不是也是他的钱?” 许小珍说的理所当然。 黑暗的房间里,宁檀平躺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能扯上财政的事。” “好嘛好嘛,宁小檀最最好了,三条裙子不够,要不再加一条。” “大姐,你是想榨干我吗?”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要起床刷牙,画稿还剩一点没完成,你有事给我发微信,我看到就回你。拜拜!” “叮!” 许小珍匆匆忙忙,宁檀无奈丢开手机,黑夜里长叹一声,侧过身微微闭上了眼。 另一边的某酒店,傅容屿也在打电话。 “女二号怎么突然换人?定妆照都拍好了,现在换是不是来不及了?” 那头的云向阳,气不打一处出。 傅容屿心情不太好,听到他的质问,眉头紧皱:“闫苏苏是我答应的,现在将人撵走不太好,重新定妆拍吧。” “我说傅总,为什么呀?” 云向阳对他突然改的主意,有点头大。 傅容屿微叹,却不说话。 云向阳瞬间嗅到不对劲,直言道:“你不会看上她了吧?我说演员里,比她好看的多了去,改天我给你介绍两个。” “我懒得跟你废话。” 傅容屿果断挂了电话,转身回了里间。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隔天,宁檀睡到很晚,才去社里。 史蒂夫已经修好了摄影机,可她当时录到一半的采访,交到社长那里被退了回来。 “宁檀,自从回来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社长对她不太满意。 宁檀站在办公桌前,双手背着,低垂着眼皮,一副等待挨骂的举动。 社长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办公室内,两人无声僵持良久,宁檀出去。 她的工位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见是母亲打来的,宁檀拿起到外面接听。 同时,心头一沉。 母亲从不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妈,怎么这个时间……” “檀儿,你爸病了。” 没等宁檀说完,一向大大咧咧的母亲,严肃打断她的话。 “病?” 宁檀秀眉紧蹙,“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公司出了点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孩子,离得那么远,而且你现在都结婚了,不再是一个人,若是傅家……” “妈,我会回去看爸。辞职的事,我也会考虑。” “你爸这病来的急。檀儿现在是大人了,不能还向以前那么任性。” “我知道。” 母女俩很少在一块认真地谈过心,如今听着母亲的话,宁檀不自觉地鼻子一酸,眼眶发胀。 电话挂断后,她靠着墙壁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回到工位上,宁檀脸色苍白,极度难看。 她在想,刚工作没完成,马上要请假,威廉先生一定很生气。 可爸爸生病,她不能不回国。 该怎么办? 宁檀伏在桌上,无心工作。 同事送来热点新闻稿,需要她修文,她看了两眼只觉头昏脑涨。 思前想后,最终打开手机先定了航班。 中午,所有人都去吃饭,只有她对着电脑在打字。 社长从社长室出来,一眼瞧见她还在,忙又折返,扒着百叶窗偷瞄外面大办公室的宁檀。 没过多久,办公桌上的电话传来邮件的声响:“叮咚~” 宁檀本想下午再跟社长说明情况,瞧见社长室还亮着灯,她起身过去,敲了敲门。 社长刚打开邮件,宁檀从外面推门进来。 “社长。” 宁檀微微颔首,“我要离职,信件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麻烦您抽空看一眼。” 社长怔了怔,刚要说话,她转身又拉门出去。 社长那双卡尼罗人特有的黄白瞳孔转了转,动了动嘴角,终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打开邮件大致浏览后,他打出一个电话。 * 宁檀坐上了归国的航班,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刚靠着坐靠,准备小眯一会儿,旁边有人走动,随后在她身边坐下。 宁檀从盖着脸的报纸后面,斜了挨着的人一眼,下一秒拿开报纸。 “你……” “怎么突然想到回国?” 傅容屿淡淡一笑,清冷的俊眉,勾的人无法移开眼睛。 宁檀咽了一口,转开视线,没好气道:“想回就回,还需要什么理由。” 她重新靠回去,用报纸再次盖住脸。 傅容屿伸手轻轻拿开,将自己的毯子连同她一起盖住。 宁檀吐了口气,一把掀开,对上傅容屿近在迟尺的俊脸。 彼此相忘,暧昧至极。 宁檀脸颊一下热的滚烫,她移开目光,下巴被捏住,脸颊被强行转了回来。再次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宁檀不自觉地吞了口水。 她发现,她对这张皮囊好像越发没了抵抗力。 人的本能都会对美的事物,赋有很深的吸引,更何况,她是女的,傅容屿是男的。 傅容屿盯着她的脸颊,兀自欣赏了许久,忽而轻笑:“这么多年,到底是没有长残。” “??……” 宁檀脑袋闪过无数个问号。 眸子紧盯着他松开自己,乖乖坐正。 “你不是要忙ie的事吗?怎么也要回国?” 她问。 傅容屿身未动,只偏了脸,嘴角若无似有地勾了勾:“ie不止我一个人。” 宁檀不想再说话,最后看他一眼,将毛毯盖住脑袋。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脑袋歪靠着旁边的男人。 “我们到京了。” 傅容屿低悦的嗓音在耳边回响,宁檀不想动,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趁着飞机落地还未停下,傅容屿梗着脖子,亲她的头发,嗅了嗅又转到她的额头,好似不够一样。 宁檀感觉像是在对待宠物,很不爽地坐起身。 下机,傅容屿的助理林周来接。 这是宁檀第一次见到除傅家人和朋友以外,跟傅容屿关系近的人。 板寸头,白皮肤,长得还算周正。鼻梁上架着黑框近视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坐进车里,傅容屿侧目,问:“先回一品兰亭,还是去宁家?” “医院。” 宁檀怔怔出声。 傅容屿整个身子侧过来,“谁病了?” “我爸。” 宁檀扭头,眼尾泛红。 余光扫过后视镜,林周正从那里观察她。 没理会,宁檀别开脸望向车窗外的风景。 车子赶去医院,傅容屿跟她一起到了宁国琛的病房。 宁母一看女儿回来,高兴地直掉眼泪。 宁檀瞧见,隐隐感觉爸妈藏了什么事。不然,一向粗枝大叶的妈妈,怎么突然细腻感伤。 病床上,宁国琛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此时,挂着氧气罩昏睡着。 宁檀看了一眼,迷茫地转向母亲。 “我爸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明明上次我回来,他还是像什么事都没有……” “病来如山倒,谁又能预料。” 惊喜过后的宁母,开始抹眼泪。 宁檀伸手抱了抱母亲,内心酸涩。 一旁站着的傅容屿,半天插不上话,转身到了外面。 走廊上,医生正在跟过来探望宁国琛的大业生物的高层们说话。 他走过去,问:“我岳父什么病?” 所有人回头,全都露出异样的警惕目光。 傅诚的儿子,他们又岂会不识。 几人告别医生,纷纷离开。 医生见状,虽然疑惑,但还是跟傅容屿说了实话。 “宁先生是研究药物的人,长此以往,吸入很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给他的心脏造成负担。” “心脏病?” “不止。他的肺部有一半被腐蚀严重,就算动手术切除,也难免不会在短时间内,病毒转移另一片肺部。” “你刚刚说病毒?会不会具有传染性,比如……” “会传染,只不过他是器官传染,马上肝也会受到影响。” 傅容屿皱眉,神情阴郁。 “……没有治疗的方法?” 医生哀叹:“活着只会受罪,宁先生,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让我们多用药。” “……” 目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远,傅容屿定在原地,良久转身。 他站在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抽泣声,心里难受极了。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他掏出朝着电梯走去。 “喂~,妈。” “你爸出事了……” “我就在医院。” 傅容屿本来黯然的目光,顿时瞳孔一震。 /109/109861/2850148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