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精灵血脉
人的眼睛在充血时会变成红色，杰瑞昔日在预备役中废寝忘食地修炼着，还因此得到了武痴之名，对这种颜色并不陌生。 可此刻看到艾琳娜的一双红色眼眸，他却也感到瞬间的窒息，就仿佛对方的眼睛变成了两道血色漩涡，让他连灵魂都几乎要被吞噬进去。 这绝不是那种因为缺少睡眠太过劳累而来的眼睛充血，而是……杰瑞竟发现自己无法去形容，就好像是那双眼睛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就该是血色的。 不过现在杰瑞没空去顾及这些，艾琳娜原本就一直在情绪紧张之中，直到她看到平安无事的父母才终于放松下来，那但只是暂时的。 而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稍不留神，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可能彻底地崩溃，那种情况杰瑞绝对无法允许。 “我说，你的父母应该没事！” 杰瑞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艾琳娜愣在了那里，如同梦呓般地说道：“真的……真的么？” 显然她在期待着杰瑞这样告诉她，但同时，她的理智又让她无法去相信。 在那样的火焰里，连小镇都消失了，她的父母真能没事么？ 杰瑞抓着艾琳娜的肩膀，在她面前重重地点头。 “是的，你看那里！” 艾琳娜顺着杰瑞的手指望过去，那里正是他们一路冲过来的泥土路，可除了泥土与他们的脚印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看清楚了！” 杰瑞吼道：“那里只有我们的脚印，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你的父母有从这里经过，是绝不可能只有我们的脚印的。” 艾琳娜的身子猛地一震，随着她的脖子缓缓转动，杰瑞仿佛看见两道血光扫过那小路上的每一寸。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他们从这里过去，是会有车辙的……” 艾琳娜嘀咕着说着，但仍如梦呓一般。 杰瑞把她的脸孔朝向自己，用最肯定的语气说道：“正是如此，你没看错。你的父母根本还没有回到马蒂尔达，也就说他们肯定没事！” “是么……” 艾琳娜喃喃，杰瑞这时候就算是有所疑虑也不会提起，大声说道：“当然，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他们如果经过这里的话，是一定会留下车辙的！” 嘭！ 随着杰瑞放开手，艾琳娜一下子坐在地上，可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但杰瑞的话语显然已经起了作用，艾琳娜圆睁着双眼，口中却轻声说着，就好像是在跟自己故意强调似地说着：“是了，他们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可是我弟弟……” 杰瑞沉默了，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说。 是的，虽然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为什么艾琳娜父母的马车没有返回马蒂尔达，他还不知道原因。但一直留在镇子里的，艾琳娜的弟弟和meimei，却几乎不可能幸免了。 艾琳娜突然站了起来。 “我要救他们！”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救他们！放手啊！” 艾琳娜猛地一甩胳膊，竟从杰瑞手中挣脱了出去。 杰瑞完全没有料到艾琳娜的力量会突然变得这么大，甚至一甩之下让他都险些摔倒。 正是这霎那的时间，艾琳娜已经冲进了火海之中。 “停下！” 杰瑞大惊失色，立即追了过去。 但他们两人间已经拉开了距离，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那样的温度他也只能勉强承受，可是艾琳娜…… “这是？” 杰瑞忽地睁大了双眼，他看到黑色的气流出现在艾琳娜身后，竟好似从她后背上长出了数对半透明的翅膀，将周围的火焰都逼退开了！ 只不过前面的火焰太猛烈了，如果燃烧的只是一栋房子，只怕艾琳娜还真能在那奇怪的黑色气流保护下安然无恙，但此刻燃烧的是一片火海！ “机会！” 杰瑞猛地鼓荡起的斗气，整个人都好像化为了一道明亮的利箭。 就在火焰已经将艾琳娜身上的黑色气流逼迫到仅有薄薄的一层时，杰瑞终于成功将他抱在了怀里。 艾琳娜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她胡乱地挣扎着，攻击着，杰瑞只好一掌切在了她的后颈，将她打昏了过去。 退！ 嗤嗤—— 杰瑞完全是凭着直觉向来时的方向冲去，那种炽热燎烤得他睁不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着，但只是一霎那便被烈焰蒸腾干净。 嘭！ 杰瑞的后背狠狠地砸在地上，但即便是这样都没有能让他们停下来，直到两个人一起滚了好几圈之后，地面的湿凉才提醒着他已经从火海中逃了出来。 终于能重新看到事物，杰瑞却顾不得自己身上被烤得破破烂烂的模样，他赶紧察看怀中的艾琳娜，还好这小姑娘只是肩膀有点擦伤，这还是刚刚两人在地上翻滚时弄伤的。 杰瑞这时才有空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出现在艾琳娜身上的奇特黑色能量，还有她刚刚明显强于正常状态的力量——那绝对不是所谓的濒临绝境而突破极限，更绝不会是所谓的精神加成，那种东西只会存在于故事传说里面，人的力量永远也不可能凭空诞生。 杰瑞清楚地感觉到，那就是艾琳娜本来的力量，本就属于她自己的力量，一种——曾经被封印起来的力量。 “难道是……” 脑海中的记忆被打开，七十余万册圣光图书馆馆藏的资料在杰瑞脑海中飞快掠过，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段记载。 “精灵！是了，那是精灵一族的力量！那黑色的能量恐怕就是精灵一族能够觉醒出的精灵之翼！黑暗精灵与影之精灵如果觉醒出精灵之翼都是黑色的，但并没有记载说他们的眼睛的红色……” 杰瑞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嘭嘭地狂跳着，艾琳娜突然展现出精灵一族的力量，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比眼前的火海还要更加强烈。 不过正因为他看过不少有关精灵族的记载，他才感到有些奇怪。 无论是记载中数量最多的，也是与人类打交道最多的森林精灵，还是藏在暗处似乎与所有种族为敌的黑暗精灵，又或者是其他多个精灵分支，全都没有关于血眸的记载。 仅仅从这一点来看，艾琳娜又与那些精灵都不一样。 “也许……是血脉不纯的关系？” 杰瑞现在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艾琳娜可没有精灵族那特色般的尖耳朵，在今日之前她看起来就只是正常的人类而已。但精灵之翼的出现又代表着她身负精灵血脉，所以她只能是那种经常被吟游诗人拿来做主角的半精灵——拥有精灵血统的人类。 杰瑞取出一件长袍给艾琳娜盖上，先前在火海之中就连精灵之翼也是勉强保护她不受伤，但她的衣服却是被烧得比自己还不堪。 那一片片暴露出来的白花花让杰瑞都不知道该把眼睛落在哪里好，而且艾琳娜身上正在逐渐隐去的黑色光翼显然也不能让别人看到。 就在杰瑞刚好用长袍将艾琳娜盖起来的时候，蒙戈派来的两人也终于赶到了。 如今看来艾琳娜的样子还好，但杰瑞的模样就有点惨了，这可把两人给吓了够呛。 任谁摊上蒙戈那样的上司都不敢不认真，而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接了军令，转个眼的工夫这位小爷就变得比难民还难民…… “您没事吧？” 两个人一边忌惮地盯着前方的火海，一边赶紧询问杰瑞。 杰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的视线则落到了一侧的小路上。 是的，他是直到最后时刻才发现艾琳娜的父母并没有回到马蒂尔达，而接下来艾琳娜身上发生的变化则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什么。 但现在，重新审视一切，也重新回想一切，他才想起来就在与艾琳娜相遇后不久，小路上的车辙就突然消失了。 那种消失并不合道理，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受到了精法的干扰。而类似的精法——正是精灵族所擅长的！ “难道是他们……” 杰瑞眯起眼睛，他在回想着与艾琳娜父母见面时的每一处细节。 所谓半精灵，只有两种情况。 最常见的一种是精灵与人类通婚，并且基本上都是精灵族女性与人类男性的后代。 另一种则比较少见，如果杰瑞不是得到了圣光图书馆的馆藏，他也不会知道这种情况。 那就是一个家族的族上曾经是半精灵，之后的很多代都呈现为普通人类的样子，但有极小的概率，到了某一代人身上突然爆发出精灵血统，也再次出现半精灵。 在杰瑞看来当然是第一种更实际一些，但即便是他现在去回想，竟也丝毫不觉得艾琳娜的母亲会是一位精灵族。 大地的震颤中，察觉到异变的蒙戈赶到了，眼前的一幕让这位旷野的汉子也无法保持镇定。在这样的大火面前，不仅他个人的力量显得无比渺小，就是狂狮军团的分队，甚至是完整的狂狮军团，也只能无奈叹息。 “蒙戈队长。”杰瑞抱着艾琳娜站起身，对蒙戈严肃说道：“请帮我亲自照顾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