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盘古神石
蜀山虽位居修仙界第一已有数年，然而近来一直很是不太平。 先是继罗玄之后，继任掌门之位的傲雪音，一心要让位予其弟子百里天衡，遭诸多人士大张旗鼓地反对。后又百里天衡一夜之间突然消失，让蜀山上上下下一阵好找，直到现在也无音讯。傲雪音每日都活在要失去心爱弟子的担心中，身体渐渐吃不消，愈发消瘦，令得蜀山弟子也终日惶惶不安。 又在三日前，从锁妖塔逃出来的两个妖王率领妖族大军攻打蜀山，趁其不备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令得整个蜀山陷入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 然而，自三日前蜀山被围攻开始，并未传出任何打斗之声。妖族的大军仅仅是驻扎在蜀山边境，似乎在耐心地等待什么。 白若鬼来到蜀山边境时，站立于九天之上，望着下方围着蜀山一重又一重的妖兵，一点也不为之动容，也没想过要帮蜀山一分一毫。眼眸里只有冰冷的黑暗。 蜀山杀害灵蛋的这个仇，她永不会忘！即便是蜀山全部的性命，也不足以抵罪！ 下一刻，云头上的人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光，越过重重妖兵，直奔蜀山圣地。 隐约闻到魔尊的气息，正在帐篷里商讨日后对策的第七妖王阡冥常以及第四妖王子彝，一同出了帐篷，循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影子。 “错觉吗？”第四妖王子彝喃喃。 阡冥常接话道：“应是错觉无疑，更何况这其中气息，还夹杂着凛冽的仙气。再说，魔尊早被昆仑虚墨清明杀死了。” 子彝虽不是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然而还是无法控制地激动起来，“那绝不可能！墨清明绝不会杀了白若鬼，即便是伤她一点，他也不忍心！” 阡冥常亦不是第一次见子彝这样激动，他知道子彝恢复记忆前，作为夏侯云兮时，与那白若鬼之间的渊源，懒得做辩驳。正欲回到帐篷里，突然回过味来，“不对，还有第三种气息。虽然弱得几乎可忽略，但这感觉没错的。” 妖族的感知力本就比其他五界要敏感七百倍，所以再微弱，即便微弱到连神都察觉不出，他们也能感应个一二。 子彝此刻亦是止住了脚步，心头震颤不已，缓缓吐出四个字，“万兽之王……” 蜀山。 一个空旷的大殿内，一袭白衣如雪的傲雪音，正盘腿而坐，修养生息。近来，她的身子骨愈发虚弱。 白若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时，看着傲雪音苍白的脸庞，顷刻间过往记忆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人的师父，杀了她的灵蛋！ 终究，她压下去了要杀了傲雪音的想法。 察觉可怖的不知是仙是魔的气息，傲雪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黑衣女子，并认不出那人的身份，清冷的声音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白若鬼走近了两步，“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来这里只有两个目的，一，见百里天衡，二，拿走封印在你们蜀山的盘古神石。” 傲雪音轻笑一声，“呵，原来和妖族一样，都是为了盘古神石。看来是一伙的了？不过，姑娘可是白走这一遭了。我那徒儿百里天衡早已离开蜀山，如今不知去向。而盘古神石，我即便是死，蜀山即便是覆灭，也不会将它交给你和妖族！” “什么？你徒儿？”白若鬼有些吃惊，她的百里哥哥，竟然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徒弟！ 傲雪音接着道：“看来姑娘和我那徒儿有些交情？” 交情？白若鬼心中喃喃，想到与百里天衡在一起的过往，心情难以抑制地翻涌。她与百里哥哥之间，岂是用交情就可以概述的！她的百里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白若鬼怔怔地立在那里，看着虚弱得不堪入目的傲雪音，想到这个女子是她挚爱的百里哥哥的师父，一时间不知是恨还是要如何。 她是杀了她灵蛋之人的徒弟，却是她的百里哥哥的师父。 突然，封心蚀骨之术跳入了她的脑海。 有人和她解释过当初为何要把百里天衡让给蜀山，便是因傲雪音施加在百里天衡身上的封心蚀骨之术。 一术连接两人之命。虽有十年之限，却不知这术解是没解。 “看你的模样，大底是活不了多久了。”白若鬼开口道，“听说你若死了，你徒弟百里天衡也活不了，不知是真是假？” 傲雪音抬起苍白的脸，死寂一般的目光，似乎出了神。 白若鬼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傲雪音的衣服，急促而不耐烦，“我问你，是真是假，你只管回答！” 傲雪音知道以目前的自己，并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知道难逃一死，却十分冷静地道：“是又如何？我若死了，蜀山若灭了，作为我的徒儿，他自然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什么？”白若鬼几乎恨不得立马让这个狠心的女人灰飞烟灭。 冷静下来后，白若鬼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如今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蜀山是如何覆灭的！” 下一刻，白若鬼一掌拍在傲雪音身后，源源不断的仙力从掌心涌入傲雪音体内，顺着经络，流遍傲雪音全身。 傲雪音在白若鬼法力的压制下无法动弹，然而当察觉到流入体内的是纯正无比的仙力时，她又惊愕不已。 这个人若是和妖族一伙，为何会有这么纯正的仙力？！ 她到底是什么人！ 白若鬼一边以修为助傲雪音恢复，一边探寻她为何虚弱如此。 意识在一片混沌之中，竟被拉入了傲雪音体内，进而到了灵识境界。 意识在黑暗中走了许久，突然有光芒从前方而来，光芒中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竟是个赤.裸着身子的男子！只在腰间系了条仙羽做的裙子！ 不等看清那个男子的脸，白若鬼已经脸膛红得冒烟，以手掩面，转过身去。 洪亮的声音道：“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竟能够寻到这里，原来不过是个害羞的女娃娃。” 白若鬼依旧不敢去看赤.裸的男子，憋了半天，却是道了句：“你……你不穿衣服，不冷么？” “啊？”男子一愣，“这如何说起？我盘古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这个样子。衣服？那捆在身上的东西，我实在习惯不来。” 白若鬼惊愕不已，“什么？盘古？”转身，看向那男子，“你就是盘古神尊？” 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子的面容，竟有几分像她曾经见过的某个人。 突然，某个失去已久的记忆片段，划过时光的洪流，载着一个白衣仙人的身影，浮出水面。 墨，清，明。 三个字像是铿锵的音乐符号，清晰地响与脑海。 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叫墨清明的人，那个昆仑虚的尊上，是谁。 昆仑剑嗡嗡作响。 那个人是…… 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是她一直崇拜向往的人，是她的师父啊！ 顷刻间，某种情感像是轰炸了她一般，令她几乎崩溃！ 盘古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准确地说来，我只是盘古神尊封印在盘古神石里一个魂魄碎片。不过，说我是盘古神尊，也是没错。” 白若鬼这才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意识，注视着那张像极了墨清明的脸，又突然意识到，与其说他的脸像墨清明，不如说墨清明像他。因为这张脸并没有墨清明的惊世艳俗，反而像是最原始的模样。墨清明的模样，只是在他的模样上进行了加工，变得更加精美绝伦。 墨清明是由盘古大神的最后一滴精血所化，所以像盘古，也理所当然。而且，墨清明应该是精血所化成的十三个人里，最像盘古的。 冷静下来后，再看到盘古赤.裸的身躯……还是会脸膛红得冒烟。 白若鬼再次转身不去看那裸、人，努力冷静地问道：“你既然是被封印在盘古神石里，又为何会寄宿在傲雪音的身体里？而且，傲雪音如今这么虚弱，多半是因你在吸取她的修为养分，是不是？” 盘古拍了拍健壮的胸膛，叹道：“那也是没办法，谁让那女子傻傻地把盘古神石与自己的躯体封印在一起。如今，盘古神石上的封印之力减弱，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没了盘古神尊的封印提供能量，总要想个法子保命。” 原来盘古神石一直封印在傲雪音的身体里！白若鬼吃惊不已，蜀山为了保护盘古神石，竟不顾危险做到了这个地步！ “如何才能将盘古神石从傲雪音的体内取出？”白若鬼道，“你所需要的能量我来提供，而你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盘古得意一笑，“当初盘古神尊将我这个魂魄残片封印在盘古神石里，便是为了不让我们所知道的惊天大秘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但又不能让人人皆知，使得六界大乱。只待世间需要的时候，将此秘密告知合适的人选。论时机，还是论人选，似乎冥冥之中已经定下。白若鬼，你所想要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当然，前提是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将盘古神石取出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让载着盘古神石封印之人自愿交出。如若强行取出，只会两败俱伤，神石与封印神石的人，都会灰飞烟灭。不过，就算那女子自愿交出神石，她还是会死。白若鬼，你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