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冰蚕
红彤天下，火山百里连绵，远处爆响渐猛，浓烟、碎屑不时横冲高处，岩浆飞溅。 那黄铜葫芦上，热浪卷着几人，比沸水还滚，孙、钱、凰、青四人为气修，都使真元护住身躯，聂人敌却是体修，凭先天之躯，不在乎这温度。 钱长老自认着路，孙长老又打瞌睡，三凰、青山四处张望，聂人敌正嚼肥牛筋腱。 气修讲究辟谷，武士境时，一日只食两顿，且多为谷米，而体修，则是大吃大喝，少时一日六餐，才可补充肌体必需。 又行半个时辰，只稀疏遇上些武者，至晡时，孙长老舒张四肢，打个呵欠，指着座火山道：“看瞧，就那盾状火山，已休眠百余年，但仍有爆发可能，你三个小心。” 三人应了，望去，有半里高，见顶面宽阔，侧翼坡缓，尽是成堆红黄秃岩。 待铜葫芦落处，有个三尺小洞，透几丝寒烟，聂人敌、三凰、青山跳下，钱长老吩咐：“万事随缘，先保命要紧。” “是，钱长老。”答完，便都钻了进去。 这一路羊肠曲道，凹岩凸石，越摸越黑，灯笼又点不着，只得聂人敌在前，睁幽绿虎眼开路，待行三、五里，越入越冷，忽见几丝光亮，于路渐明，再行数十丈，竟是一地殿般岩洞，随处零星地火，可却只觉奇寒。 岩洞顶上一处夹缝，散几缕青光，望着森冷透寒，底下众人分成三堆，坐着向火，见有人至，都朝入口张望。 近处一丛有四人，一个双目生辉、腰间插对判官笔，一个气质轻灵、合把折扇，一对是亭亭玉立、貌美佩剑女子，像又养熟了几分，直望着馋人。 这自然是荀彧、陆离、雨欣、梦欣四个。 “表哥，是三凰学长几个。”梦欣小口张道。 “怎的不见回腰牌？”三凰问。 “想是冰蚕奇寒之故，令牌都已失效。”荀彧道。 “看，这个是谁？”三凰拉聂人敌道。 聂人敌甩下额前碎发，也道：“各位，别来无恙！” 四人看他，样子未变，眼睛仍精神，但身形、五官相比之前，竟出奇的协调，直望着舒服，腰后挂双亮堂银椎。 “人敌？”荀彧。 “乖乖，莫不是遇鬼？”陆离。 “啊！”梦欣。 “这是……”雨欣。 “竟真没死？这些年哪里去了？”陆离又细瞧会道。 “这不是说处，权且过了这关再言。”荀彧传音插道。 “哦，是，这地冷，快坐来向火。”陆离从戒中取三条木凳，大伙一块坐下。 接着七人传音交谈。 “那散青光处就是冰蚕？”青山先问。 “不错，那日，我与陆离、雨欣、梦欣任务完，采得三粒火山之精，却路遇孙、钱二位长老，说观有一奇物，降于周遭，央陆离我俩去寻，后知是一冰蚕，被我与孙长老找着，见它自在做茧，便要等成茧后收取，哪想，只三天，卫队、暗影部竟陆续寻来，都说有大用，不顾先后要夺，但三方长老不敢闹大，便叫我们小的来争。”荀彧道。 “那雏鹰堂、韶华组是甚么？”聂人敌问。 “便是卫队、暗影部，培养弟子之所，本部也有个，唤作秘传殿。”陆离道。 “你今甚么修为？”荀彧问。 “五星境。” “现只我与三凰七星境，陆离、青山六星，人敌五星，雨欣、梦欣三星，还是稍弱。” “那卫队高雷、高风、高洁我见过，都七星境，不知另两个是甚么人？”三凰。 “也不知。”荀彧。 聂人敌余光一瞟，见四男一女，穿着明晃晃百炼环锁铠，顶上红鸟翎，前后护心光镜，喉伦、胫当、手甲、笼手、臑当、俱全，只露着脸，踏双乌皮靴，身旁立着金枪、银戟、扑刀、水磨钢鞭、盘龙棍五样兵器。 “那暗影部呢，可瞧出些端倪？”三凰看向另一边五人问。 “更是不知。”荀彧摇头道。 聂人敌瞧去，那五个都黑衣、黑鞋、黑袜，脸上戴着青铜鬼面，也不见兵刃，只分得出是三男二女。 “冰蚕何时能取？”聂人敌问。 “只等结完茧，否则，只恐降它不住。”荀彧道。 “还需多久？” “只就这两日。” 等谈完正题，荀彧、陆离又转回聂人敌身上，他隐去虎尊师、白虎传承一节，说被困三年使得方出，学院见其修为又升了核心弟子，几人听着，连番感叹。 闲聊间，聂人敌心思早转雨欣、梦欣身上，见二女沉鱼之姿，暗道：‘果然，余已不会心动，记得初见，竟一时心慌，忘托住烂银，留地上对脚印，差些失态，后也曾念念不忘。 虎尊师当日告诫，一修王者之心，七情渐消，慢慢无喜、无忧、无思、无悲、无恐、无惊，独留怒一味。 余起先不以为然，认为可免，不想，心间早无爱慕、眷恋之心之意，只存床第之欲痒，侵占之念头。’ 想着，他取烟划火，抽上两口，又寻思：‘这烟，还是难比虎尊师存的有劲。’ 估摸日入时分，众人铺了竹席，往戒中各拿碟碗熟食，一同吃了，聊至人定，六人取丝垫，打坐休息，聂人敌则卷张发黄毡子，倒头便睡，陆离本想过去挤挤，可闻着有股药味，又见烫了三五个烟眼，只得皱下眉，回去安心打坐。 一夜无事。 捡早，众人立起，喝些清水，聂人敌独个取大块酥香鹅吃，陆离见吃着香，也不顾辟谷，讨了条腿，可未咬两口，却见个盔甲彪男，手持天方画戟，立岩洞正中，朗声道：“在下方朝阳，雏鹰堂二队弟子，实是冰蚕乃堂中急需，特请两方相让。” 话落半晌，一黑衣鬼面人，才阴阴回句：“冰蚕也乃韶华组所必须，烦请方兄见谅。” 荀彧喝口水，悠哉道：“学院也正合着用，且此乃我发现之物，两位这般争抢，只恐坏了规矩。” “不然，卫队就此，早寻了个把月。” “暗影部，也已寻大半个月。” 荀彧听了，一笑，不再多言。 那猛男，一展天方画戟，振声道：“看来，都不肯相让，既是这般，倒不如别拖，先解决为上。” “也行。”暗影男子。 “也好。”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