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世界
“赫天氏没有一个好人，我不会再助纣为虐！”方辞乾停下脚步，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被困在赫天圣殿之中也不会再随赫天文一步。赫天文看向方辞乾，露出不屑之色，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恶魔谷的命运也早已注定，没有谁可以改变！” “不可能！”方辞一愣，随即气急而笑，他们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又怎么可能去完成所谓的任务，在他看来这多半是赫天文的搪塞之词，当即讥讽道，“如果任务已经完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一块墓地而已。”赫天文面无表情道，滕煜脸色微变，方辞乾冷笑一声，道：“休想从我这里骗到同情！” “滕兄，我劝你不要再助纣为虐，就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方辞乾见滕煜就要离开，连忙劝阻道。 “初雪怎么办？”滕煜停下脚步，问道。没有人知道如何离开这里，除了赫天文！方辞乾闻言神色一滞，脸色变了数遍，最终无奈的叹了声，恨恨道：“若不是你挡着我，我早就能让他开口了！” “如果武力能解决一切，你以为我不会么！”滕煜看了一眼方辞乾，淡淡道。方辞乾闻言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滕煜，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赫天圣殿的空间之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仅仅是一列余烬石山脉就有六百多里，天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亦或者它当真已经自成一方世界？滕煜回想起自己在落神山的经历，那是姬落仙创造出的无与伦比的世界，那个世界曾经诞生出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赫天圣殿是否也诞生出了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如果有，他们在哪里，长的又是什么模样？想到这里，滕煜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 当时间失去意义，当距离不再关乎远近，他们心头升起一种仿佛永恒的宁静，似乎就要与天地同化，就在这种错觉刚生出的一刹那，一丝异响突然打破了平静，就像是石子从崖边滚落悬崖的空灵寂静之音，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像创世纪一样，光明大盛！ 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一个无比辽阔的戈壁出现在他们面前，前所未有的辽阔！万里荒原，冰封雪域，大山之巅……晴空万里下的一望无际存在着视野上的地平线，而现在……最初他们只是觉得这片戈壁辽阔的有些异常，视野尽头的无尽黑色给了他们地平线的错觉，但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处，在他们刚以为这是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之时，视野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座山峰，孤零零的矗立在天地尽头，毫无征兆！ 黑暗因为山峰的出现有了形状，戈壁却因为山峰的出现而显得格外的孤独和沧桑！正当众人想要收回视线的时候视野的尽头赫然又凭空出现了一座山峰！ “这是哪里，幻境吗？”方辞乾难以置信的看着尽头的两座山峰，他只能想到这样的解释。 滕煜目光闪动，右手一抬，脚下的碎岩瞬间化作粉末，漂浮到他手中。 “不，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滕煜淡淡道，极度的震撼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他已经意识到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赫天氏竟然真的做到了！ “如何？能把这里作为我的墓地，我是九州第一人。”赫天文看向滕煜，自豪道，他知道滕煜已经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有一片草原，一间茅屋，一棵大树，一个凉亭，还有一条河流从前流淌而过。”赫天文目光炽热的看着荒芜的戈壁，草原、茅屋、大树、凉亭、河流就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是你生活过的地方吗？”滕煜双眉一皱，随即舒散开来，问道。 “是我在莱州的家。”赫天文道。 “见鬼！”方辞乾瞧着赫天文脸上的一抹红晕，忍不住嘟囔一声，此时的赫天文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个普通的正常的少年，青涩而腼腆，但在方辞乾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定是赫天氏的精神分裂之法，当下警惕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打算就在这里住下。”赫天文道。 “你父亲怎么办？他在等你平安的回去。”滕煜盯着赫天文的眼神，问道。 “我不能回去。”赫天文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如果我回去，我父亲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他们不会容忍我活着离开这里。” “那我们怎么办？”方辞乾一听就急了，要是能咬人他现在就想咬赫天文两口！ “你们身上没有赫天氏的血脉，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赫天文看向滕煜三人，接着又看向方辞乾，道：“你虽然有我赫天氏的血脉，但你是我姑姑的儿子，血脉已经不再纯正，你不会威胁到他们。” “谁是你姑姑的儿子！”方辞乾勃然大怒，不假思索的反驳道，但话刚说完，方辞乾猛然就醒悟过来，脸上一阵红白，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赫天文笑盈盈的看着方辞乾左右不是的神色，并没有说破。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滕煜问道。 “看到那三座山了吗，一直往那个方向走，走到尽头就能离开赫天圣殿。”赫天文指向左方，道。 “不是只有两座……”众人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原先那两座山的方向赫然又多出了一座山！ “这个鬼地方！”方辞乾嘀咕一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诡异，包括眼前这个似乎有精神分裂倾向的赫天文。 “相比于你父亲受到的危险，我想他更希望看到你能平安的回去。”滕煜沉默了片刻，道。他对赫天文谈不上好感，但也不愿意看到他自我放逐，或许更多的是他不愿意看到赫天炎为此而悲伤，虽然和赫天炎只有一面之缘，但滕煜却被他的雍容气度所折服，在他身上滕煜能看到大师兄的影子。 赫天文看了一眼滕煜，摇摇头道：“我时日无多，而我父亲却正值盛年，不值得。” 滕煜闻言叹息一声，不再相劝。一路行来，他能感觉到赫天文的处世原则，一切都以纯粹的价值为衡量，他不可能也没有能力来改变赫天文的这种观念，尽管现在的赫天文似乎变的更好说话。 “更何况，九州上还有什么地方能比的上这里。”赫天文贪婪的看着四周的环境，目之所及，砂砾变青草，荒漠成平原，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主！方辞乾惊疑不定的盯着赫天文，这一切似乎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不是幻境，那么这一切又该如何理解，他可不认为赫天文拥有创世的能力。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方辞乾问道。 “世界之初，鸿蒙遗域。”赫天文骄傲道，这是他赫天氏的荣耀，创世之地，从前未有，今后绝无。 “恭喜你找到了块好墓地。”方辞乾冷哼一声，他只听说过关于初生之地的传说，鸿蒙遗域则完全没听说过，虽然心中疑惑，但看到赫天文脸上自豪的表情方辞乾便心中有气，索性转过脸不再问。 “多谢。”赫天文似乎没有听出方辞乾语中的讥讽。 “这里虽然好，却不能长久。”滕煜远眺视线尽头的黑暗，惋惜道，当黑暗变成光明，就是这片创世之地消失之时，而这块神奇大地上的一切也都将随之湮灭。 “如果没有希望，刹那和永恒又有何区别？”赫天文摇摇头，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谈，道，“你们此行可能会遇到我五伯，如果不想比我先死就远远的躲着他。” “赫天余问？”滕煜微微一愣，他在千马城看过关于赫天氏的相关档案，对赫天氏现任的几位长老都有所了解。 “是的。”赫天文道：“我不介意有外人来到圣殿，但我五伯绝不会容忍。” “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哪！”方辞乾道，以他们几人的修为，如果他们发现了赫天余问，那么赫天余问肯定也会发现他们，在这种鬼地方根本无处可躲。他听说过关于赫天余问的传言，在他印象中赫天余问不是好人，虽然赫天氏在他眼中都不是好人，但赫天余问无疑是他眼中坏人中的坏人。 “这是你们的事。”赫天文道。 “你……”方辞乾意外的没有发怒，只是瞪了一眼赫天文就偃旗息鼓，倒让赫天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只有一个方向能出去吗？”滕煜皱着眉问道。 “不错，我们横穿余烬石山脉，但我五伯绝不可能，他只能徒步绕过山脉，所以如果没有意外，你们不会相遇。”赫天文道。虽然赫天余问可以御剑，但若他不想死，在余烬石的阴影下只能徒步，否则以御剑飞行那样的速度撞到余烬石上，石头也会化作粉末。 “多谢。”滕煜深深的看了一眼赫天文，道。 “不必谢我，你们应该谢我九叔。”赫天文还要想说什么，却见他眉头一皱，远方一个人影出现在平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