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卓家危机

    已然退出炎黄卫的卓青青，不情不愿地赶往卫一去见柏承诚，是因为卓家正遭遇内忧外患。

    从某个角度上说，卓家的危机类似当初的秦家，源于华龙一种固有的观念，那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崖高与岸，浪必湍之。

    很长一段时间，卓家一直强压其他世家一头，为当之无愧的华龙第一家族。于是，算计接踵而来。最大最阴毒的算计，居然是算计卓家的遗传基因。

    也不知哪位高手如此狠辣，从根子上对进行卓家毁灭性的打击；如此长袖善舞，居然能联合其他所有世家合力，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违禁的基因药物强行修改所有嫁入卓家的贵女的基因，使得卓家后代几乎没有可能晋阶武皇，就更别说武帝了；如此之能隐忍，这个恶毒的计划，到柏承诚发现卓家基因有问题的时候，这个计划至少已经进行了三代人。

    所以别看卓家似乎好顶着华龙第一世家的名头，其实内里早就虚了。只有拳头，才是永远的真理。没有了武帝，武皇都要靠招募的卓家，早就经不起风浪了。

    就算柏承诚已经给大多数卓家嫡系修复了基因，但时间是在太短太短。比起拥有武帝的其他势力，卓家在尖端战力上，不值一提。这才是卓茂原强烈谴责裂华举动，坚持维护华龙现行制度的根源，并非是他口中的国家民族大义。作为现有体制的最大受益者，一旦失去固有体制的保护，卓家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打风吹去。

    这也是卓茂原一直加强跟炎黄卫合作的原因。在自己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跟炎黄卫绑在一根绳子上，多少有点安全保障。

    问题是，郭天放突然宣布让位柏承诚，华坤麟又难以掌控柏承诚，卓家的外患就更凸出了。

    除了外患，内忧更让卓茂原不省心。

    卓家的政见是极力维护和稳定现行体制，就显得顽固，腐朽，没有丝毫新意。在民心求变、思潮翻涌的当下，不单是外部，内部的思想都变得动荡起来。

    有人想效仿张李称帝，有人被荣家诱惑愿意建立更民主的制度，还有人被孔家蛊惑，尊孔复古。

    这里要特别说一下孔家。孔家的根基，当然是孔学。孔学已经成了一种宗教，或者说一直都是宗教。

    被人捧得太高太久，让孔家人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乃圣人之后，当享受圣人待遇。将圣人进一步神化，孔家人就感觉自己比帝王还高贵，希望傲立国家之上，如同历史上西方教那样，国主必须由他们加冕。

    还有一个不能不提的世家，就是商家。商家的目标，第一步是想取代卓家的地位，再进一步，就跟荣家，张家李家差不多，掌控整个国家。他们更贪心，既想称帝，又想依靠华龙操控全世界的经济。

    每一家，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孔家复古，说成是重塑炎黄文明之根。他们认为时代进步，不能以忘本为代价。

    张李称帝，说是以新君主立宪制来打破僵化的现体制，用新科举给底层民众一步登入金銮殿的机会，不用再论资排辈了。

    荣家呢，宣扬改革有限民主，给予民众更广泛的民主自由，实现普选。实际上，是想如同当前的乌眼，欧联那样，凭张经济实力左右政权，使得华龙政权进一步变成经济寡头们掠夺民众、掠夺全世界的工具。

    不管是那种思潮，都有其新意和诱惑性，都能洗脑大批民众。民众有那么容易盲从吗？还真是如此。因为老奸巨猾的世家布局太深了，因为这个时代有一个前所未有的群体，那就是三类人。

    柏承诚此前好没想到这一点，是方星航让他突然醒悟过来。人口发展局按计划批量‘生育’的三类人，从出生开始，到大学毕业，都被人按计划进行培养。培养成什么人？自然是由控制人口发展局的各大势力说了算。

    李家控制的区域，自然会被灌输李家的理念。张家、荣家亦然。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经济的提升，人口结婚率反而越来越低（正常家庭出生的人口为第一类人）。或结婚了也不愿多生育。而走向星空后国家的疆域突然飞速膨胀，使得人口极度缺乏。虽然有些单身男女愿意到人口发展局申请用自己的生殖细胞采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培育并抚养一两个子女（这种只知父母之一的人口被称为第二类人），但依然远远不能满足国家对人口数量的需要。于是国家号召适龄男女私密捐献生殖细胞，由人口发展局用人工的方式大批量培育人口（这种不知自己双亲是谁的人口为第三类人），来满足社会的需要。这就是使得三类人在人口总数的占比上，有着不小的比例。

    于是，民调数据，也就是很奇怪地出现赞成裂华者居然是多数。所以这种畸形思潮下，谁敢逆潮流而行？所以卓家无形中成了阻碍历史前进的拦路石。就连卓家内部的一部分人，不知卓家已经外强中干，被人蛊惑或利用，也跟着起哄，叫嚷着让卓茂原也称帝，也顺应民心更民主之类。

    焦头烂额的卓茂原，不但要勉力维持实际上已经崩溃的最高当局的存在，还得一再举行家族紧急会议以进行思想纠偏。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卓茂原无奈，只有动用他本不屑用的那招，联姻。联姻谁才能稳定时局？柏承诚啊。柏承诚战力一骑绝尘，被全世界武帝尊为武圣殿殿主；拥有摩索星区；执掌炎黄卫；掌握最先进的高科技，灵石提炼技术和无匹的财力。他只要一开口，裂华者安敢放肆？

    于是，卓青青不得不委屈地前往卫一，求见柏承诚。

    委屈？那是肯定的。

    世家子，在思想教育上，其实比三类人更可怜。自出生开始，就被灌输固有的观念，身份显贵，高人一等。然后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显赫荣耀，那么为了家族，可以牺牲一切。

    可以说，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除有限的几个奇葩例外，比如荣政清张澈维夫妇。

    卓青阳也是个例外。因为基因问题，居然是双性人。卓家尤其是卓远山，自然希望他是男儿身。但偏偏他体内的女姓基因极其顽固，无论做多少手术，他的思想和身体都一直朝着女姓化发展。

    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过多，对家族的不满自然慢慢滋生。再到炎黄卫受到‘另类’教育，思想有了转变是很自然的。即使不反对卓家的理念，也更希望得到个人幸福。如果在卓家和方星航，或卓家和柏承诚之间必须选择，她更倾向与非卓家。

    卓青琳也是例外，那是卓茂原不希望所有后代都是一个德性，或者说他隐约觉察到家族被人算计了，从而允许和放纵所致，或者说在进行一个试验。试验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后来柏承诚解密之后，试验自然没必要了。但卓青琳的性格已经成型。反正卓青琳一个人对整个卓家的局势没什么影响力，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卓茂原也就随她任性而为了。

    卓青青跟‘哥哥’和妹妹完全相反，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标准模式，骨子里的傲慢根深蒂固。坚定地认为，世家子天生高贵，高人一等。其他人都应该以为世家服务为荣。即便此时柏承诚在战力上，社会名望上，影响力上，都远超于她，她还是觉得自己比柏承诚高贵。

    她堂堂金枝玉叶，居然要将自己送上门去跟出身低贱的柏承诚联姻，其屈辱感和对柏承诚的厌恶，可想而知。

    如此心态下，见到柏承诚时，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李承志是在宽敞的统帅办公室见卓青青。

    说实话，本体和两个分身，就他最闲。炎黄卫的甄别和整训，有华坤麟，岳未远，珀莉雅，柏五一等，不需要他亲历亲为。需要他亲历亲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学习。学会社交，学会权谋，学会与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学会统筹大局，学会运筹帷幄。

    他本来是不想见卓青青，因为能想得到卓青青此来是为了卓家的窘境。但想到这也是一种学习，于是见见也无妨。不过，让珀莉雅陪在了身边。

    就算李承志不让珀莉雅陪同，珀莉雅也不干。谁让柏承诚追求过卓青青呢？珀莉雅相比学习政治学，军事学，更想学习爱情学。而且她在朝人类转化，潜意识里存有提防卓青青的意味。

    一身奢华盛装，自认为雍容华贵的卓青青，像一只骄傲的天鹅，鼻孔朝天地走进柏承诚的办公室，看着坐在座位上没起身的‘柏承诚’，就像看到一堆狗屎一样，“狗肉上不了席面，穿上黄袍也不像太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粗俗无礼。本公主驾到，就算碍于身份不到机场迎接，也至少该在楼下大门口候着吧？你就算悟性再差，也不至于学不会这么一点贵族礼仪呀。”

    “公，公主？”李承志被气笑了，“我也有同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算了算了，我没兴趣跟你废话。直说吧，所为何来？”李承志失去在这种场合跟这种人学习社交能力的兴趣了。

    卓青青左右扫视了几眼，一副恨其不争的语气，“还真是朽木不可雕，教都教不会。我都说得如此明显你，你还赶紧起来迎候我坐下，并让你的侍女奉上茶饮？”

    李承志哭笑不得。

    珀莉雅气不打一处来，“侍女？我，我堂堂炎黄卫统帅办公室主任，在你口中居然成了侍女？你算老几？白丁一个。让我给你奉茶，你够格吗你？”

    卓青青理都不理会珀莉雅，似乎跟珀莉雅说话有失她的身份，只看着李承志。

    李承志摇摇头，“有事说事，没事请回。”

    “你······！”卓青青被激怒了。但想到此来的任务，不得不强忍下来，“好，说事。我同意了。”

    李承志莫名其妙，“同意什么？”

    卓青青，“装傻有意思吗？心里笑开了花吧？我同意你追我，愿意下嫁你了。

    现在，赶紧的，以炎黄卫执行统帅的名义，向全世界发布通告，说炎黄卫必将严惩所有裂华分子。”

    “咳咳咳。”李承志和珀莉雅被惊到了，互视了一眼。

    珀莉雅，“卓青青，你哪来的······？”

    李承志打断珀莉雅的讥讽，跟卓家不算是朋友，但也没要翻脸，对卓青青说：“我终于明白，你卓家真正的危机在哪里了？

    你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拜拜。”

    轮到卓青青一脸的震惊，“你居然不同意？”似乎柏承诚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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