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告别(续146床单后)

    ————巨峡号————

    深夜，黑色的天空下，寂静无声。葛小伦的呼噜声也就被更显得突兀，像脱了节的音符，上下跳动。

    彦睁开眼，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了……”她喃喃道。

    穿上外套，她轻轻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地头发，打开了房门。

    夜晚的海风，不得不说，确实令人感到有一丝凄冷。彦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寥寥几朵云。

    “也许明天又是个晴天呢。”

    “准备好了么？”

    “啊……”彦似乎被吓到，猛地转过身，看到那个身影，却又变得镇定下来。

    面前的人静静地看着她，她犹豫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

    “真的不能再多留一会儿了么？”彦的眼神里折射出祈求的目光。

    “我从未见过天使这样看过我呢……”眼前的男人打趣道。

    虽然有月光，但却很黯淡。那个身影，矮小，而魁梧。

    “校长……”彦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他突然严肃地打断了她，但他的眼神最终还是变得温和起来。

    “当初，你战死在弗雷卓，却还保留着一丝意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借给你一个身体，让你能延续生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往内看了一眼，“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但是现在的结果，会好么？”

    彦只是低着头，轻轻咬着红唇，一言不发。

    “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最后期限。日出之前，我们必须离开。”他的话，精简但却不可抗拒。

    彦点点头，眼泪覆盖在眼球表面，她努力不让它流下。

    “校长……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

    “说吧孩子，我会尽我所能的。”

    “求你……帮我抹去小伦的记忆……”她停顿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关于我的一切。”

    “这……”校长再次陷入沉思。“孩子，我不能随意更改一个人的思维，我也做不到。”

    “可我怕小伦醒来看不到我会担心……”彦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当你离开时，你的意识会被放回它重生的那个地方，而身体，会回到另一个时空。所以……随着你的消失，在那段时间后关于你的记忆，在所有人心里，都不会再存在。”

    “嗯……”彦点点头，“我跟小伦，还能再相见么？”

    “严格的说，在你死亡后的那一刻，对于你，时间就已经停止流动，所以你跟葛小伦，不论在哪一个时间位面，都不会再相遇。”“我可以……跟他去告别么？”

    校长叹了口气，点点头。

    彦走进房间，在床脚轻轻坐下。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却是再见。

    “小伦……还记得我说过会一直陪你的么？原谅我要失信了……”彦抬手抹去了即将落下的泪水。

    “其实我早就死了，只是……只是借着另一个时空的身体苟延残喘。我只想和你再多相处一段时间，那是我也想知道——你是否会爱上我。”

    “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了。我好想——不是天使，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直伴你左右。”

    泪水冷不防地滴落在葛小伦的衬衣上。“小伦……我该走了。”

    “在你忘记我之前，我想再认真对你说一次——葛小伦，我爱你。”语毕，她俯下身，在葛小伦的唇上深深地印了一个吻。

    起身，背过身走出房间，关上门，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也许是怕在看一眼，就走不了了。

    “孩子，对不起，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因为这关系到宇宙秩序。”基兰校长不禁有些愧疚。

    “谢谢你，让我可以再陪他那么久。我已经知足了……谢谢……”

    “好了，我们走吧……”

    “嗯……”

    两个身影，在黑夜中，越走越远，向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