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执念
片刻之后，那群绿袍人便将村民均驱赶至村中一块空地之上，由八名手持兵器之人把守。 “禀堂主，这一村落丹人均收集完毕，仪式可以举行了。”一人半跪地上向着为首那名脸部生有rou痣的老者道。 “嗯，那便开始吧。”老者微微点头，从怀中慎重取出一道物事，流云定睛一看，却是一枚森白骷髅头，然而令流云倍觉惊奇的是只见那骷髅头外表光洁无比，好似死物一般，但黑洞洞的眼眶之中却有两道幽森森碧火苗窜动。 老者面色严肃，双手轻捧着骷髅头，默默念了几道口决。 煞时一道黑风自骷髅头嘴部涌出，升腾至半空之中，形成一团漆黑乌云，堪堪笼罩住村中村民头顶。 村民见此惊恐不已，一时之间惊叫哭嚎之声震天，但周围众人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半空之中涌动的乌云。 “轰！” 乌云之中传来一声巨响，好似雷霆之声。 “呜！” 狂风大作，卷起地面尘土，形成一道风膜，将立于下面的村民围在中间，一名男子见此异象，伸出手来靠近那道风膜，然而手刚一伸出，那道风膜便有好石磨一般，瞬时将男子手臂绞得粉碎，随后化为一道血雾融入风膜之中。 “走吧，虽然这等场面老夫经历过多次，但还是有些不习惯。”老者叹息一声，转头向村外走去。 “混帐！” 流云心头大怒，扬步向那老者奔去，奔至老者面前之后流云一拳轰向老者。 然而流云拳头刚一接触老者，便仿若无物一般径直从老者身体穿了过去，老者毫不察觉，依然快步走向村外。 “原来这都是幻象！”流云沉思道。 但幻象是真的，记忆却不是假的。 流云瘫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那道风膜越旋越快，范围越旋越小，转眼之间圈中那些村民已紧紧的挤在了一起，拼命的躲避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风膜。 然而，纵然挤得再紧又能如何？ 仅仅不到十个呼吸，风膜已缩小到了仅两米方圆的范围，噼啪之声不时传来，原先还显昏黄的风膜转眼便被那些绞碎的村民血rou染成了赤红。 “畜生，畜生啊！”流云双手锤地，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知是前世还是今生，一股绞痛袭上流云心头，妇人那张熟悉的脸在风膜之中越来越模糊，流云的意识也缓缓消失，最后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一团白色气团出现在流云脑海之中，流云意识化为一数寸高小人，面目形体与本体丝毫无异。 “奇怪，我怎么到了这里？”流云认得这里，这便是自己的意识海，但凡精神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脑海之中便会开辟一个或大或小空间，用来存储意识能量。 只是这一世流云修为平平，根本还未开辟意识海，却又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到了这里。 “你来了？”一道极为平静的声音自那团白色气团传了出来。 “你是谁？” “我是流云！” 听到这个答复，流云感到有些怪异，但他内心却是十分清楚，此流云非彼流云。 “你可知我为何在这？”流云还未问话，对方便已先行开口。 流云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对方。 “我这一生碌碌无为，身世凄苦，父母被人残杀，后又侥幸入了宗门，本以为凭着自己双手或许可以报得血海深仇，但最终还是天不遂人愿，不过，所幸最后还是遇到了你”，这道声音极为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诉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但父母为出生之本，如若不能报得此仇，我死不暝目，难寻归途，最终形成这道执念。” 流云大惊，他虽然对执念的形成并不清楚，但却知道自古那些形成执念之人无不能力滔天，绝非泛泛之辈，而眼前这位“流云”不过炼体四星修为而已，为何能形成如此之强的执念？ “你也不用奇怪，你强大的精神力量给了我养分，从而让我能继续存在，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只是这执念中极为稀少的一部分，不单单只是我一人，被那股势力残杀的‘丹人’执念最终都会在我身上汇聚，也就是说，我只是执念形成的‘因’，存在于脑海当中的执念才是‘果’” 两人共居一体，是以流云还未开口对方便知流云所思。 见流云没有说话，“流云”执念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寄居你识海之内，想必你也猜到了缘由，若是能成，将对你今后将起到莫大帮助，但若一日未成，我们便永远存于你识海之内，直到最终占据你识海并取代你。” 流云心中一惊，但转即平静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才是入侵者，是自己占据了对方rou身方才得以存活，不然，他也不知现今自己将会如何，所以在流云看来，落得如今下场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而且，在流云内心他是非常愿意帮助对方的。 “你要我帮你报仇？”听到此处，流云哪还不明白对方所求，故而主动问道。 “嗯，你所处的幻境已被我强行改变，稍后我会放你出去。”对方声音极为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但流云听后心中却泛起了滔天巨浪，入门测试所处幻阵为四星幻阵，但却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对方改变，要知道，要想强行改变四星幻阵，最少也得金丹境以上修为方才办得到，至少前世流云身死之时还不具备这个能力，也由不得流云不心惊。 “上百万人死前怨念产生的精神力量何其之大，区区一四星幻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流云”执念已然明白流云心中所想，平静的道。 想起方才情景，流云腹中一阵翻涌，上百万生灵被以此法残杀，何等的天怒人怨！ “你为何不直接取代我，这样不是更方便报仇？” “生又何欢，死又何哀，我活着不也是饱受同门欺凌？” 流云哑然，不知如何应答。 沉默了片刻，“流云”执念再次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我不是随时都可以苏醒过来的。” “你可知那群绿袍人属于哪方势力？” “不知，身死之时我仅一岁多点，被父母藏于地窖之内方才侥幸逃脱。”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不清楚，自我记事起这个场景便以梦境的形式反复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流云’平静的道。 “反复出现在梦中？”流云森然，自己仅仅看了一眼便觉极难接受，而面前这位原主却是每日都会重复一次这一过程，流云倒吸一口凉气，实在难以想象这该是如何一种感受。 想到此处，流云对‘流云’产生了一股之前从未曾有过的同情，同时内心也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复仇之心。 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无辜身死的凄苦村民。 流云自问不是义薄云天的救世主，但也绝不是冷血无情的嗜血恶魔，就算与‘流云’没有共处rou身之缘，只要他知道了这一幕，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多谢了！”感受到流云脑海之中思绪，‘流云’轻声道了声谢。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到现在流云还是难以想象一名一岁多的婴儿如何在地窖之中存活下来的。 “呵呵”，脑海之中的‘流云’居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声音有些凄凉落寞。 “一只来寻找血食的血狼嗅着气息在地窖之中找到了我，最后将我带出了地窖并将我抚养长大。” 好似一道惊雷掠过流云心头，被魔兽养大的人类婴儿，说出去多么的叫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流云有丝毫怀疑。 魔兽尚且珍惜生命，那些绿袍人呢？禽兽不如？ 或许这样是对禽兽的一种侮辱吧！ “麻烦好生照顾初七，他也是一个苦命人。” ‘流云’声音再次出现，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进入了休眠之中。 流云心生疑惑，刚要发问，却见眼前景物一变，再次睁眼之时发现自己已身处宗内某座山峰脚下。 强自压下心头思绪，将意识海内之事暂时置之脑后，流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两眼过去，最少也有四五百人挤在一处，均目不转睛的看着峰身之上的那道巨大光幕。 光幕正下方是一百道石门，呈一字排开，此时正处闭合状态，而光幕之上一百道数字正跳跃不停，不时还会变动一番位置。 “难道这是第二轮测试？”流云暗自猜测，他心中非常清楚，玄天宗招收弟子绝不会是一道幻阵这么简单。 “看啊，七十二号没有通过，被淘汰了。”一名少年指着光幕之上骤然变成灰色的七十二号数字道。 “是啊，看来这第二轮测试有些难度啊，转眼之间已淘汰了好几人了。”另一名少年有些担忧的看着光幕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他们实力不济吧，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里面倒底测试些什么。” “进去后不就知道了。” 众人议论纷纷，流云没有插话，静坐在一旁，平复着尤自激荡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