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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84章 方识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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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方识其难

    大店乡,38公里。

    姜佩佩驾驶着mini下了高速,沿着标识往前开,速度放慢了,再走一段,导航的信号消失了,眼看着天快黑了,她拿着手机拔着大兵的号,一接通就脾气大发地吼着:

    嗨,你逗我玩呢是不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到底在哪儿呢?

    乡路上,你到哪儿了?

    我也在乡路上,过了标识牌了,有快十分钟了。

    那就快了,我在路边点了堆火了,你只管往大店乡开。

    好吧。

    手机扔到副驾上,她一踩油门,急速向前,边前行边嘟囊骂着:贱!贱!贱!!

    不知道是骂南征,还是骂自己,反正是心情格外地坏,这两天打电话,他不是根本不接,就是推托有事,避得远远的,今天一接到他的电话,姜佩佩却像神经质一样,想都不样就来接人了,现在想想不对了。

    就是啊,姐的矜持呢?姐的高傲呢?真没出息。

    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喜欢,反正她来了,她处在一种既有恼怒,又有期待的心态里,那个像谜一样的男人,说不出什么地方吸引着他,反正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轻松,当然,也很快乐。

    车又驶不到十分钟,终于看到了路边的火焰,凫凫地冒着烟,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路蜿蜒在山地丘陵之间,她放慢了车速,快到火堆旁时,路下草丛里跳出来一个人,向她挥舞着手臂。

    南征?

    她愣了,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泊车跳下来,眼睛直了,眼前的南征,像从地里刨出来的一样,一身土一头灰,脸上污七八糟的,衣服还挂破了几个口子,疲惫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姜佩佩愣了下,旋即狂笑起来了,笑得前附后仰,花枝乱颤,这画风太过滑稽,她都想像不出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有水么?大兵问。

    有。姜佩佩笑着跑到车后,打开后备,刚准备取,大兵已经伸手自取了,提了瓶隔空一扔喊了句:接着。

    还有人?姜佩佩侧头一看,哎妈呀,还有个不如大兵的,像只大狗熊钻上路面了,拿着瓶水,仰头咕嘟一口,基本就见底了,那威猛样子吓了姜佩佩一跳,她看看那位,看看靠在车边,也猛灌水的大兵,好奇问着:谁呀?

    我一哥们。大兵道,此时张如鹏上来了,又拿一瓶,拧盖就喝,大兵指指姜佩佩介绍着:我一姐们。

    这介绍,等于没介绍,张如鹏嘿嘿一笑点头示意,看得姜佩佩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害怕,他也是警察,我以前的教官。大兵道。

    我怕什么?姜佩佩强自镇定了句,纳闷地问着:怎么了这是?整成这样?

    奔了十几公里呢,没喝着水,这一路水源都不敢喝。张如鹏打着嗝,这口气缓过来了,大兵也长舒一口气道着:差点被人追上哎,谢谢啊,佩佩。

    那干什么了?你们不是警察么?姜佩佩更奇怪了。

    这事怎么说呢?张如鹏害羞地低下头了,想出手赃车,被人给举报了,特么的这说是警察办的事,能信么?大兵却是脸不红不黑道着:说来话长,我们暂时斗不过犯罪分子,所以就采取了战略撤退快上车,把我们送回来。

    说着一骨碌起身,张如鹏从路下提回了两人的行李包,上车却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干净整洁的车里,飘着香水味道,两人就这么拱进来,简直是两头猪钻进闺房了,还好姜佩佩很大方,和张如鹏客气道着:没事,没事我哥们的哥们,也是哥们,我叫姜佩佩,欢迎您到岚海来。

    我才不愿意来呢,他把我拐来的。张如鹏悻然道,这一路不断突破底线,他都快萌生退意了。

    东西拿来废什么话啊,才这么点小挫折就懊丧,让人家姑娘笑话你呢,亏你这么大个。大兵回头拿着东西,顺便刺激了张如鹏一句,听得姜佩佩奇也怪哉了。

    这到底谁是谁的老师啊?好像反过来了。

    车疾驰开往高速,大兵却在忙着打开微型电脑,联结着手机信号,把录下来的照片视频打包,一古脑往回传,那些装备怪模怪样的,让姜佩佩老奇怪了,她顺便问了句:什么东西啊?

    电脑啊,你不认识?大兵笑道。

    啊呸我问你传什么东西呢?姜佩佩道。

    鄂澜山上拍的照片,初步的。大兵道,回头看了张如鹏一眼,怕张如鹏多心,解释了句:没事,大鹏,佩佩是自己人,要不是她,我还想不到这儿呢。

    啊?就是上周咱们说的那个?姜佩佩惊讶问,倒不惊讶内容,而是惊讶,这就干上了,大兵低头道着:对,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你不能乱掺合哎对了,你见我妈了吗?

    现在才想你妈来?什么东西,自己溜了,还说和我一起逛省城了。姜佩佩一提这事,又火了。

    大兵却是安慰道着:别这样嘛,大不了回头真陪你逛省城。

    啊呸,谁稀罕似的告诉你啊,回去给我加油,白跑一趟啊。姜佩佩怒道。

    成成,没问题。大兵安慰道。

    但也就仅限于安慰,安慰时连眼皮都不抬,几次瞥到大兵这么专心,看都不看她一眼,姜佩佩是真怒了,她道着:成什么,成心是不是?到底干什么了偷偷摸摸的?

    哎呀我都成这样了,你给点同情心嘛,差点被人扣大店乡里,你是不知道,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你啊一说你拍马就赶过来了,把我感动的,简直都无以为报了。大兵恬着脸,这次是说好听话了。

    哼,这还差不多。瞥一眼的姜佩佩终于找到满足感了,她笑着道着:出来几天嘴溜了,会糊弄人了,再来几句,我拍马这么快赶来了,多来几句拍马屁的。

    这还用拍马屁吗?没看到你的美貌,把我老师震惊的到现在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叫惊为天人啊。路上我还想了句歇后语来着,形容你的,想听不叫西施坐飞机,美上天了啊。

    大兵兴之所致,满口马屁滚滚,姜佩佩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浑然忘了刚才的怒火中烧了,只有张如鹏在车后郁闷抚着脸在想着:

    这狗日的骗不了坏人,哄女人倒是有一套,还把老子当道具。

    天色将晚的时候,匆匆梳理了收到的资源,尹白鸽从车里出来了。

    地点是津门市南浦园小区一幢楼,她是步行进去的,在楼门禁上报了名字,门开了。

    边走边熟悉着要见的人,姓凭,名吉星,年龄61岁,退休前是缉私总队的技侦处长,技术警衔很高的一位,不过从任吉星的履历上看,尹白鸽却没有发现什么可圈可点的事迹,是从主任科员开始,一步一步熬到退休的。当然,这同样无可指责,大多数在机关的内勤,都会沿着这条不起波澜的路,走到职业的终点。

    乘电梯到楼层,任吉星已经等在门口,笑呵呵的一位老人,满头华发,保养得很得体,把尹白鸽请进屋,尹白鸽还没开口,任吉星倒笑呵呵地说了,大驾莅临,尹处长可是203专案的功勋人员,怎么想起我这个退休老头了。

    反过来,本想恭维人员的,倒先被恭维了,尹白鸽不好意思道着:任老,您这是笑话我呢,我这点事算什么。叫我小尹吧。

    不不不,干事的人吧也不算少数,但能成事的,就绝对是少数了。好,就叫你小尹,你可让一批前面冠个‘老’字的无地自容啊。任吉星笑道。

    老伴倒茶了,把两人请到了书房,退休的日子过得蛮舒服,家里花鸟虫鱼一应俱全,书房里多数是养生和营养学的书,落坐下来,任吉星笑着单刀直入了:别客气,能帮上忙,是我荣幸。

    您这样说才是真客气。尹白鸽提着电脑,拿出来,又拿出来dv来了,老头纳闷一下,尹白鸽解释道着:我可能得录点,要请教的是专业问题,我怕我回头解释不清楚,不介意吧任老,我只录音。

    那这是任吉得有点惊讶了,这肯定是事关重大。

    有关稀土。尹白鸽道。

    哦,那就确实太专业了。任吉星道,看看尹白鸽,像不信任似地反问道:这个,你可以直接咨询缉私总队的同志啊。

    问题是,在位的,我信不过。这话难听了点,但目前,我只能这么做,找一位旁观的找一位没有职位牵挂的咨询您不介意吧?尹白鸽轻声道,看着这位缉私老警。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任吉星笑了笑道着:好吧,看来你成事也不浪得虚名啊,方向正确录吧,有人听我老头骂娘,我求之不得呢。

    好,开始前,我请您看点东西,刚从鄂澜山上提取回来的。尹白鸽道。

    她把视频,画面,一一给任吉星展示,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有些地方甚至是不忍再看,快进过去了,哎声和叹气不绝于耳,看到末了,任吉星的唏嘘声音已起,他喃喃道着:作孽啊,作孽啊,不过几十亿的利润,可能要十倍,百倍地代价才能把环境恢复一代人作孽,可能要祸害几代人啊,稀土是战略资源啊,这是毁灭式的盗挖啊

    唏嘘到气喘,愤怒到流泪,老人的情绪半天才稳定了一些,他从书柜的底层,找到了几件蒙尘的地图笔记,在桌上摊开,尹白鸽轻轻摁了录音键,郑重地听着。

    在稀土的提取过程中,要先用硫酸铵浸泡土壤,形成硫酸稀土和氢氧化铵在土壤里,再经过草酸或者碳铵的沉淀,变成草酸稀土或碳铵稀土,这基本上完成了从开矿到取矿的全过程,留在土壤里的是硫酸根和铵离子——化肥的主要成分,但若浓度太高,会把植物的根都要烧掉据环保部门测算,稀土行业每年产生的废水量达2000多万吨,其中氨氮含量300mg/l~5000mg/l,超出国家排放标准十几倍至上百倍最严重的问题仍然是水土的氨氮污染,因为土壤里氨氮超标,下雨的时候被冲刷到农田里,农田也会受污染

    任吉星侃侃讲着,对比着尹白鸽带来的鄂澜山区的资料,一样一样解释着,这是个怵人听闻的故事,不仅私挖盗采,即便就企业开采,也是像搬山运动一样对生态环境毁灭性的破坏,标准的方式是,把整个山头扒光,地表裸露风化,好多年之后,依然寸草不生。

    心痛是肯定的,可为心痛的事做了什么?尹白鸽小心翼翼地问着稍歇的任吉星道着:据我查到的资料,邻省和我省两厅,对稀土走私的打击力度也是相当大的,但并没有发现大宗的成团伙存时长的地下渠道啊,特别是我省,根本不是主产区我想问的是,如果说在我们省有成规模的走私,您觉得可能吗?

    在利益的驱动下,一切都有可能。任吉星直观道。

    但鄂澜山一带的产量会有多少?尹白鸽反问,似乎盗采,并不足以养起一个规模化的走私。

    说到这个问题时,任吉星的表情凝结了,仔细地看了尹白鸽几眼,那眼光,让尹白鸽明显觉得有问题了,她示意着:要不,我关掉录音。

    你这录音做什么用?任吉星问。

    有一线的同志在调查,可惜的是,他们和我一样,是稀土盲。尹白鸽道。

    那就不用关,但接下来都是不负责的话,你们自己求证。任吉星慎重道,他展开地图,在赣南市画了一个圈,笔直地连了一条线,这条线通过鄂澜山直达岚海津门出海口,而大店乡,就是这条直线的中点,尹白鸽惊讶道着:您是指,大店乡除了是产地,还有可能是一个中转点?可能吗?

    利益驱使下,一切皆有可能,白云鄂博的稀土矿还从广西走私到越南出境呢,南部沿海在稀土的执法上已经经历了数年磨练,水平要高出很多,我们在寻找新的途径,他们也同样在寻找新的走私渠道,如果放在东部沿海一带,如果从以前的空运集装箱运变成化整为零,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以前吨价是两到三万,现在可是涨了十倍了。任吉星道。

    可现在国家对稀土都是配额生产啊,从主产地走私可能性不大吧?尹白鸽不信地道,大兵给的消息就够她消化,谁可知道,那仅仅是个开胃小菜。

    任吉星慢慢地笑了,笑着告诉她:你可以查一下权威统计,201年,全国非法稀土矿产量估计有4万多吨,违规冶炼分离产品有5万多吨。相比之下,全国稀土指令性生产计划的企业分别生产稀土矿产品冶炼分离产品6万吨和2万吨。也就是说,违法产出,和合法生产,几乎是五五之数另一方面,出口税号产品目录跟不上行业发展。业内人士指出,稀土有17种元素,性状和用途差异很大,出口的稀土产品也有上百种,目前稀土出口税号却只有50来个,目前在出口管理上,却仅将稀土产品简单分为氧化物盐类和金属三种,可能专业人士,都分不清不同种类稀土之间的差别。

    对呀,如果限制出口的中重稀土,混杂在普通出口产品里,会不会尹白鸽狐疑道。

    肯定会,也肯定有。任吉星道着:指令性计划的含义是,针对某个企业,比如今年上半年,只允许你生产一千吨,可这只够企业三个月的开工量,如果按计划来,那得辞退工人,否则还得发工资,交保险;机器停产还存在锈蚀的问题,更难办的是,万一到恢复生产,可能一时半都招不到人我参加过稀土生产安全检查,大部分都没有那么规矩,完成指令计划,都有悄悄生产的

    那盈余出来的部分,可能就是走私的源头了?尹白鸽问。

    对,源头不好断流啊,涉及到地方的利益,而且有不少外资企业也掺合进来,说是合资建厂,其实无非是掠夺性的开采,再披着合法的外衣谋利,最终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祖辈生养的故乡,会变成草都不长的绝地啊。任吉星抿着嘴道,压抑着心里的愤怒。

    尹白鸽良久无语,看着老缉查脸上的愤怒,愤怒之后的无奈,她轻声问着:我们能做点什么?

    可能什么也做不了。老任摇摇头。

    不,还是可以的,那怕查获一个走私分子,那怕打掉一个团伙,都是我们该尽的义务,那怕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也胜过我们当一个望洋兴叹的旁观者吧?尹白鸽道。

    任吉星一瞪她,不悦道着:你在质疑我?

    不,我在勉励自己,去年,准确地讲是一年半以前,有一位女记者深入岚海大店乡,鄂澜山一带,可能接触到了很多事,之后她就失踪了,讫今为止杳无音讯她是津门人,现在只能在失踪人口记录上找到她的名字其实我和您一样,一直是旁观的态度,一直觉得什么走私,离我们的生活还很远,又何必去趟那趟浑水,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尹白鸽轻声道着,像在讲一个故事。

    任吉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他出声问着:是一桩刑事案件,让你们联系到了走私?

    对,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大店乡鄂澜一带的私挖盗采。尹白鸽道。

    那是中重稀土产区边缘,价值更高。女记者应该是接触到了她不该知道的事。任吉星悠悠道,后果不必说了,肯定是一个被雪藏的悲剧。

    对我接触的刑事案例很多,对于嫌疑人受害人说实话已经麻木了,如果就一个不知趣的记者,我可以漠视。反正她和我非亲非故。尹白鸽屏息静气,想着让她无法释怀的一幕,轻声哽咽道:可是不行,这位女记者陈妍失踪后,她的父亲每天在市里发寻人启事,在找女儿;母亲带着六岁的孙女,在拣着破烂维持生活才六岁的小女孩啊,一个罪案荼毒的无辜的人,会有很多很多如果所有的警察都选择看客的位置,可能被荼毒的人,会越来越多

    任吉星听到尹白鸽话里的意思了,他问着:看来,你是想激将我?

    那我能成功吗?我只是觉得,可能需要一位专业人才。尹白鸽道。

    任吉星笑了笑,在想什么,尔后又笑了笑,看看尹白鸽期待的脸,像是却之不恭,又像是有所顾忌,就在尹白鸽觉得希望渺茫时,任吉星却是正色道着:你已经成功了。

    尹白鸽一下子兴奋得笑到灿烂了,伸手道着:谢谢任老。

    任吉星和她握握道着:是该我谢谢你,我当了一辈子警察,都没有干过一件值得回忆的事,也没有干过一件想去干的事,现在看来有机会了。谢谢你,替我向专案组领导问好,我随时听从召唤。

    坏了,理解成专案组招蓦了,笑着的尹白鸽脸上一僵,下意识地看看门,然后压低了声音,安抚着这位盲目兴奋的坐下,眼光闪烁语重心长开始解释了:

    任老,暂且还没有专案组,不过很快了,在开始之前,我们先统一一下认识

    另一路回到了岚海,姜佩佩出离惊讶了,先是饭店目睹这一对货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吃了六七个菜,几大碗米饭。后是到家旁观风风火火来的潘云璇,劈头盖脸训了儿子一通,南征又给了她一种不同的印象,在老娘面前别提多老实了,老实的像个萌宝宝,就是满嘴瞎话,编了一通给领导办事,想调回省城的故事,又把老娘给哄住了。

    姜佩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成了个非常好的挡箭牌,有她在,潘云璇都不忍太过苛责儿子,而且还给两人创造独处空间这恰恰又被儿子哄了,潘云璇瞅着这一对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头被打发到小区外遛达的张如鹏就回来了。

    洗澡,你先洗,去吧去吧我给你找身衣服换上啊。大兵推着张如鹏,先撵卫生间了,自己是匆匆洗了把脸,糊弄完老娘了,回头时,却发现又一个疏漏不好补了,姜佩佩正杏眼圆睁怒容满面地看着他,大兵讪笑笑,不好意思道着:佩佩,您看这也不方便的,要不你。

    姜佩佩怒火终于爆发了,上前拽着大兵,往门外拽着,边道着:你给我出来,我得跟你算笔账啊,整个是消遣我是吧?还拉上我一起骗你妈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她你干什么去了。

    别别别你听我说。大兵道,出了门,站定一瞧,姜佩佩这怒容满面的,让他无言以对了。

    不好办啊,这姑娘又不傻,僵持片刻,看瞪眼的姜佩佩怒火难消,大兵干脆直说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说你听?姜佩佩问道。

    当然听,必须听,一定听。大兵正色道。

    那好,很简单。姜佩佩怒容变缓,然后突来嫣然一笑道:带我一起玩怎么样?

    啊?那不可能。大兵直接否决。

    不可能算了,我走了,你保重一会儿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你往家里带了个男的,把我撵出来了。姜佩佩说走就走,背着身说了句让她也嗤笑的话。

    喂喂喂别走别走,我怕了你了。大兵赶紧地,上前拦着,差点就抱个满怀了,不过又赶紧矜持了一下,不好意思站定了,姜佩佩笑着逗他:那同意了?

    必须同意不过,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啊,你确定?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发现,可能是瞎忙活。大兵犹豫道。

    要么说你笨呢?你找我啊,我问你,你认识稀土吗?姜佩佩问。

    大兵懵然摇摇头:到目前为止还不认识怎么?你认识?

    我也不认识,可我认识射频检测仪啊,想要吗?射线一照,二十秒钟可以检测出结果来,准确率百分之八十九,海关才有的装备,我打赌,你连那儿有生产也不知道。姜佩佩得意地道。

    大兵兴奋了,极度地兴奋了,兴奋得几乎想抱着美女亲上一口,那兴奋的表情快到爆发的临界时,姜佩佩又是一盆凉水泼来了:一台价格一万二,不接受私人定货。

    哎呀,我大兵难为地直挠脑袋。

    看你表现喽,说不定我能帮上忙我走了。姜佩佩调戏了大兵一通,这才得意洋洋地开路。

    大兵瞬间反应过来了,屁颠屁颠追着:哎,等等,我送送你慢点下楼,这楼梯陡,我说佩佩,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的呗,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哦,太感动了哎,要不,我陪你走走,这月上柳梢头,正适合散步啊

    瞎掰吧,有月亮吗?

    没有没有也没关系啊,看你比赏月可好多了

    哈哈哈就你贫吧啊,你跟我老实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和疯了一样去查这事,那是你的事吗?别想糊弄我,给你最后一个说服我的机会。

    嗯,没问题,这个故事就长了,得从我发现我爸的笔记开始

    两人说着,恰如漫步一样出小区门了,草草洗完的张如鹏不见人,在窗户上看到了这一对,瞧那腻歪样子,让他悻悻骂着:

    这狗日的,生活真丰富多彩,看得老子也想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