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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09章 谁是羔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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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谁是羔羊

    一条平滑上升的曲线,以日期为节点,急速地攀升,交易价是美元的单位,交易里有一条简略的说明:heavyrareearthshavebeenaffected。

    翻译意为:重稀土受到了重大影响。

    鼠标的滚轮停止了,屏幕前的孙启同脸上开始有了微微的笑意,他点开了电脑上的时间,自一二四专案以来,不过一周时间,去国最近的两个重稀土交易市场已经受到明显的影响,交易价攀升了百分之二十七,而且是有价无货。

    从宏观或者大数据上分析,重大影响肯定来自源地,而源地,就在这里已经确定无疑,自王特这位大供货商跳海身亡后,让秘密和供货渠道都随着他永沉海底。

    这是一次洗牌,肯定不是洗底,那么将会有新的渠道出现?

    孙启同想到这儿,反查着已经上了嫌疑人名录的人,高虎在逃,这个追逃分子明显不够格;董魁强和他舅舅宗绪飞肯定涉案,但这一对山炮恐怕不具备和国际市场接轨的能力。可再往深层,就成为空白了,现在发生的事太多,而信息又太少,不对等的信息量,是最让后方指挥伤脑筋的事。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他拿起来了,是汇报津门港口再次查获稀土走私的事,稀土局国土资源局市府及省府组成的联席会议邀他出席,孙启同直接把会议安排给了吴吉星代劳。

    刚刚回过神来,又一个电话来了,又是专案组庆功会,尹白鸽请示授功人员名单。孙启同直接让她自行处理,至于授奖出席的领导,他推到政治部了。

    坐在办公室里,思维是无法继续的,刚有点眉目,他下意识地看着电话,怕再响,谁知道电话没响,门响了,气得他没好气地道了声: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却是高厅进来了,他惊得起座,高厅笑吟吟地道着:听你的口气,官威出来了,要是秘书啊,马上能判断出你的心情不怎么好。

    高厅,快别寒碜我,我都快憋不住了。孙启同笑着让座,给沏茶,高厅婉拒了,坐在孙启同的位置,一看电脑屏幕,他直接示意着闭上门,然后开门见山道着:你也正在看,那就好说了,我也是看到这儿,就匆匆来找你了说说你的想法。

    从大形势上讲,出口限额国家可能放开,用句老话讲啊,资本主义亡我之心不会丢啊,稀土的产量百分之九十九出自我国,滥采滥挖打而不绝,前些年的粗放管理留下的遗留问题很多,环境污染是首重,之于我们,则是地方治安环境的破坏,这个问题,可能得一代人来还债啊。孙启同道。

    别说长远,我只关心眼前,中重稀土是严禁出口的,那怕稀土出口放开,也不可能放纵,更何况是战略意义很重大的物资。高厅提醒道。

    眼前的,就放在您眼前,我都不用解释了。孙启同道,坐到了高厅的对面。

    交易价攀升了二十七个点,看来王特跳海对整个供应链,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高厅道,孙启同知道是领导不太放心,来找他商议一下,他接着道着:或者可说是一次洗牌,市场是终端为王,供应是货源为大,掌握货源的,肯定就有话语权了,我想,在起步的时候,王特肯定依附于岚海的某家势力,这是他发家的源头,也是他送命的原因应该是在一年多前,这条供应链出了问题,根据王大强以及他堂兄的交待,高宏兵是私吞了一吨多的货,而被他灭口的,这事不久之后,就是陈妍的事了,根据陈妍提供的情况,她是顺着酸液的供应链找到大店乡的,而且和栗勇军认识,两人可能都有点正义心,一拍即合,栗勇军和陈妍两人偷摄下了酸液供应筛选机床以及数个矿点的情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人可能没想到他们紧锣密鼓,对方也是早有预谋,之后,栗勇军被绑架,被迫交出了存的一份备份,而陈妍,也被他们绑架,给卖到了山里啧!

    孙启同说着,真无法想像,这其中的蹊跷这么多,大兵是怎么转过弯来的,高厅接着道着:绑架栗勇军出了岔子,而陈妍这个案子久拖未决我怎么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个高人指点啊,威胁栗勇军不敢声张这个容易,可要说服董魁强这样的反社会分子投案自首,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炮,十几岁就在监狱里打滚这家伙,一伙人刑期最长不过一年半,现在倒全部没事了。

    但在这一年半里,可能原来的供应链,有点问题了。孙启同道,他调试着电脑,找到了栗勇军提供的东西道着:曾经在离乡六公里,原供销社的位置,栗勇军拍到了筛矿机床,而我们案发后第二天进村已经被拆走了,据我抓到的闹事村民交待,鄂澜山一带,大店乡开出的私口一共有二十一个,货源一般都经王特出手,由于那儿自然条件恶劣,鲜有管控到位,所以他们的产量很稳定专案组咨询过栗勇军,按这个规模,估计在五十吨左右,甚至更多,这一点也经王大强验证了,王特管理下的大店乡是一个月分一次钱,每年冬季几个月是存货的高峰期,因为夏秋多雨,非常影响产量。

    那意思是,肯定有很多货还存在他们手里?高厅道,并不好奇,只是在斟酌这个研判信息的准确度。

    这个节骨眼,聪明人可不会出货的,抽检比平时高了四倍,缉私就放口子也不敢啊而且,如果有出的货,就不会有价格这么飚升了。孙启同道,种种迹像表明,这个供应链,还没有建立起来。

    你觉得他们在短时间能建起来吗?高厅问。

    我觉得这个很容易,无非是截了王特的货源,取而代之而已说不定他们原来的渠道还在。现在的价格我觉得足够让他们铤而走险了,比原产地收购价要高出一倍多。孙启同道。

    指挥的层面,只能从大势上把控,高厅皱着眉头道着:你们提的计划不错,可是风险太大我在考虑,为什么不设法从源地找到他们藏匿的货?

    我也这样想,不过我去过大店乡之后,基本打消这个念头了,您看下地形。孙启同示意着,山川河流丘陵,纵横交错的林地,让高厅撇嘴了,这种地区大多数都是警务管理的薄弱地区,孙启同补充道着:地形问题第一,还有警民关系问题,我们等于断了地方的财路,老百姓是仇视态度,岚海抓捕差不多动用了半个刑警支队几十吨东西,在这儿随便找个地方就存下了,而且这种货,大部分警务人员也没有识别能力啊。

    所以就只能半路截了,高厅思忖着专案组提供的计划,指摘道着:如果最大限度的节省警力,那必须有准确的时间地点,我们现在对于这个犯罪团伙还知之甚少啊,谁也想大获全胜,可想要做到这个水平,实在太难了。

    我们做的哪一件又容易啊?今天上午又查到一起,这边查扣,那边就说情来了,发货方把地方警方的人都带上了。孙启同幽幽道,现在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仅是上级的,而且有地方的,稀土这种特殊的货物,有的品种仅限于普通货物走私甚至更轻,但你如何保证,同样的货物里,不会掺进限制出口的战略物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可能常规的抽检都无法发觉不同品种的差别,口子不管放开还是收紧都是错误的,本案的无凶已经成功的把自己隐藏在这种擦边事件里,让你无从甄别,高厅思忖片刻,不确定地道着:下面的情绪怎么样?

    不太好,也不可能理解。孙启同道。

    是不能理解啊,连我们也插不上手啊,我想动动岚海这个局长都办不到,呵呵,我这个位置啊,也快成空架子了。高厅自嘲道了句。

    所以得集中一点,破袭,而不能分散警力。机会给我们的可能只有一次,抓不到证据,就知道是谁,也只能干看着。孙启同道。

    好吧,我就是想来你这儿找颗定心丸,看来你没有。高厅起身了。

    孙启同相送着道:赌一把,我想有人肯定也准备孤注一掷了,胜负五五之数。

    好,计划我批了,没有定心丸,这颗特制毒丸,我就不信他们消化得了。高厅咬着牙道,似乎在他手中,也有一张王牌。

    很快,孙启同的oa办公文档里出现了绝密存档的一份电子文件,在文件的扉页,是整个计划的名称,两个大大的黑字:

    毒丸!

    一辆两辆陆续十几辆车开进了特马德进口车销售店,把维修的车间挤满了。

    数了数,一共十三辆各式的越野车被敲了车大灯后视镜,那钢珠力道不容小觑,有的车前窗玻璃都带了个洞眼,不仅如此,他妈的还有一辆被人抢走了,就开着车还在岚海招摇呢。

    董魁强现在已经气得欲哭无泪了,去了五个人,都是平时打架的好手,现在只回来了俩,一个脸上肿得连眼都睁不开了,另一个脑袋上几个大包,那浑圆的光头都给打成不规则形状了。其他人呢?

    哦,去医院了,打嘴上的掉牙了,话都说不清了。

    他忿忿地回头,cao着茶杯就想砸人,一看手下这怂样又放下了,他气结地道着:你们五个人?五个人让人家一个欺负?混了这么多年社会,不觉得丢脸啊。

    大哥,真没见过出手这么快的,那钢珠说打嘴绝对不打鼻子,不小心张嘴,他能直接射你嘴里。一个手下痛苦地道,揉着脸上,另一位附合道着:真的,您看我这手,我开车想溜,隔着十几米,一弹弓就敲我手上了。

    有这么厉害吗?董魁强不信了,看看伙计的手,手背处肿了一大块,乌青乌青的,他回身喊了句:磊子?

    哎,魁哥磊子那个不在。毛胜利从外头拿着电话奔进来了,董魁强这才省得,于磊因为是大兵战友的缘故,溜出去躲段时间,他是同意了的,而且就在车行等着大兵来找,可不料人还没来,倒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哥,磊子说真不能主动惹那人他在部队是行刑手,子弹喂出来的,这下麻烦了啊,跟咱们飚上了。毛胜利轻声道着,挥手撵着带伤回来的兄弟,董魁强却是愤怒地道着:放你妈的屁,行刑手怎么了,他还敢杀人怎么着?

    说是这样说,可他心里照样是虚的,这一行对于武力有近乎疯狂的膜拜,真想像不出警察里还有这种奇人异士,一把弹弓就使得这么出神入化,愣是让最擅长的群殴都无计可施了,他踱了两步,又看看被打掉灯的车,蓦地想到一件事,这件事吓了他一跳,他惊声问着:老毛,这他妈是不是故意敲车灯,让咱们晚上开不出去啊。

    肯定啊,咱们这些车干什么,瞒不住他。毛胜利道。

    那更得解决了他啊,这要是装好灯出门再被他敲了,咱们干不成活喝西北风去啊?董魁强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这才省得对方的高明之处。

    魁哥要不毛胜利试探问着:再走走关系,我也撤了报案,让他再回当警察去?

    啊?董魁强吓了一跳,被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给雷懵了。

    不这样咱们没办法啊,有这么根搅屎棍在天天找麻烦,咱们什么也干不成啊,还是让他回去当警察守规矩点强。毛胜利道。

    董魁强惊愕地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把毛胜利瞪得浑身发毛,魁强才一口喷到他脸上骂了句:傻逼,这个货比咱们还cao蛋,警察都开除了还能再收回去?

    他蹬蹬蹬下楼,毛胜利悻悻跟着,心里也在打鼓了,实在是有点畏惧那货,没想到脱了警服比穿着的时候更无法无天了。两人刚下楼,又有两辆开过来了,一听大兵开车绕到他家的,顺手把门口两辆加上家里的玻璃给敲了几块,董魁强悖然大怒间,终于突破临界了。

    太他妈嚣张了,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他。

    他捶着车前盖怒喝着,一拳捶下去,破了的车灯里,像戏谑一样,还滚出了一个颗圆溜溜的钢珠,忽悠悠地滚在车间地上,董魁强拣起来瞪着大眼看,在明亮的反光里,看到的是自己狰狞的脸。

    把人都给我喊来,妈了个逼的,看看谁比谁狠!

    他重重一扔钢珠,气急败坏的下着命令,开始啸聚人马了。

    这一怒,终于惊动到岚海的地下势力了,电话联系着那些窝在阴暗角落里的边缘人类,开车的乘出租的坐三轮的,很快聚起了数十号人,一声令下,抽板手的扛钣金棍的口袋里塞板砖的,一个群殴突袭队在几箱烈酒加钞票的刺激下,嗷嗷叫着要干挺敢和魁哥叫板的人了

    快到下班时间,马良臣刚从区政府出来,迎面一辆越野堪堪泊在他车前,车窗摇下,大兵露着脑袋喊他:老马,上车。

    哎哟,我老婆让我晚上做饭,我真得回家了。马良臣不自然地搪塞道。

    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怎么?战友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大兵不客气地道,看老马一犹豫,他摆着头:上车,我送你回家,几句话。

    老马拗不过,坐上了车,大兵刚一倒车,他就急急道着:大兵,我真不知道磊子在哪儿,你们事,我不掺合。

    哟,你都知道我问于磊的事啊。那就说说呗,他怎么和董魁强穿条裤子。大兵道,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位战友根本就是董魁强的人。

    还不是混口饭呗,转业回来分配不了,只能给人打点零工,他一直在车行干,腿勤快人又会来事,还不就被看中了,那车行就是董魁强舅舅宗绪飞出钱开的。马良臣道。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啊?大兵怒道。

    谁知道你没几天就和人家飚上了,还把宗绪飞给打了一顿。这帮人惹不起啊,现在知道了吧?啥也别说了,赶紧走。马良臣惊恐道着。

    我家在这儿,我去哪儿呀?大兵惊讶了,没想到这个马蜂窝把战友吓成这样。

    不管去哪儿,离开岚海就成这帮孙子成气候了,黑着呢,栗勇军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双拳不敌四手,猛虎我也斗不过群狼啊。马良臣道,他是炊事班出来的,肯定神经承受要比大兵差很多档次。

    呵呵,没那么凶吧,你屁股下坐的车,不认识了?大兵不屑道。

    马良臣赶紧往下看,然后发现这是辆价值五十万的大切,他吓得凛然问着:你偷他们车了?

    比偷严重点,抢的不但抢了辆,还敲了十几辆的车灯,呵呵,一帮乌合之众。大兵道,正想问问于磊的下落,可不料马良臣咽着发干的喉咙道着:完了,这是结死仇啊你快快回家看看。

    回家?大兵愣了下。

    这不是单纯的犯罪分子啊,你以为你拳头硬就能把人吓怕,你有几只拳头,就几十只也不够用啊。马良臣惊恐道着,大兵不解,老马告诉他,痞子成群流氓成行,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群殴抄家砸车吓唬,一人扔块砖都能把你砸怕喽,知道岚海为啥魁五名气这么大?那是砸出来的。

    不是吧,这么黑?大兵这才真有点惧了,加快速度,往人武部小区疾驰,几分钟后,他堪堪刹住车了,在他停车的位置,已经能看到家里的窗户了,就像他敲车灯一样,可怜的老房子正被蹂蔺着。

    咣玻璃碎了。咣咣咣飞舞的砖块几乎把窗户都砸断了,带着车鸣笛的巨大声响惊得小区里不少人往外跑,大兵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可能没想到那些不诉诸警察解决的人反击会这么快,这么狠。

    听我的,躲躲吧。马良臣叹道。

    我艹,我妈别砸到我妈家,这帮孙子。

    大兵惊得一调车头,顾不上自己家里了,直驱车往老妈家驶去手机用户请浏览,更优质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