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精神病

    叶余很清楚正常的战斗方式没机会打败折轻纱，两个人差了一个小境界，他只有用这种自残方式与白轻纱拼个你死我活。

    即便不能打败白轻纱，至少也可以给文颂言争取逃跑的时间，她想伤文颂言，叶余真的会以性命相拼。

    白轻纱上身后仰，叶余的手指擦着白轻纱的胸口而过，划破胸衣，从胸口到小腹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白嫩的肌肤，伤口并不深，只是皮rou伤，躲过叶余一击的白轻纱上身像弹簧一样弹起，用力一甩头，头发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叶余脸上，叶余凌空飞去，仍然扣住白轻纱左臂的五指在她手臂上划出五道血痕，鲜血汩汩而流，指甲中甚至有碎rou块，怵目惊心。

    白轻纱好像没有一点疼痛感，平静的望着手臂上的伤口，任鲜血流出，看也不看叶余一眼便飘然而去，叶余警惕的望着四周，几分钟后都没有察觉到白轻纱的气息，这才松一口气，暗想这个白轻纱确实有些神经病，做事随性，明明可以杀死自己却莫名其妙的离开，叶余不解其意，摸摸有些红肿的脸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真狠，挥发的动作都有这么有力量。

    其实这就是借物施力，叶余可以用手臂、脚、肩等部位施力，但是白轻纱可以用身体的任何一处施力。

    战斗的时间并不长，文风与文颂言并没有走远，看到白轻纱离开之后又回到叶余身旁，文风将叶余扶起，说道：“我先带你去趟医院。”

    叶余稍稍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说道：“不是重伤，休息一段时间就行。”

    文风带着歉意说道：“刚才……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余笑了笑，这一笑脸上就生疼，脸颊都有些扭曲，他揉揉脸颊又问道：“文叔，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被白轻纱这样的神经病杀手暗杀总会有一个理由，她随性但不嗜杀，多半杀文颂言也只是一个任务。

    文风苦笑道：“我就是一个小公司的经理，平时接触的人都没什么地位，应该不会有谁与我有利益纠纷。”

    能请白轻纱出手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叶余认识文风多年，知道他接触的人能力有限，如果不是冲着文风来的那便是冲着文颂言，不为利益那就是为私人恩怨，可文颂言也就是一个性子孤僻的学生，平时在学校受尽嘲讽辱骂都不会抬头反抗一下，有谁会想杀她呢？

    没想出个所以然的叶余摇摇头，望着一直低头的文颂言张了张嘴，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然后看着文风说道：“文叔，那个白轻纱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们先回吧，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以后小心点。”

    他说完又望一眼文颂言，这才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文风的叹息声：“去我家坐坐，也好处理一下伤口。”

    叶余犹豫片刻才点点头，跟着文风离开，一路上文颂言始终抱着课本低着头，很安静，没有说一句话，到了文家后叶余才发现这里居然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客厅有些老旧的红木家具依然在使用，墙角的墙面有两排一条条分别记录着文颂言与叶余身高的刻痕，文颂言房间门上仍然贴着那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叶余鼻青脸肿，眼睛几乎睁不开，但是他仍然在极力的睁着，嘴角张得很大，有一颗缺牙，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笑得挺开心，一旁的文颂言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小手，抿着嘴唇笑，小巧可人，这是文颂言十岁时刚来XC市没多久与叶余一起拍的。

    叶余记得那是他第五次为文颂言打架，恍然如梦。

    叶余愣愣的望着那张照片，两分钟后才收回目光，心情复杂，文颂言还是那个文颂言，叶余已经不是那个叶余，他想到后世自杀的文颂言便有内疚，突然回头冲到她面前，有些激动抓住文颂言的手臂正想说话时文颂言突然啊一声惊叫打断叶余，挣脱叶余双手向后退出几步，双手抱肩，身体在隐隐发抖，一脸惊恐的模样。

    叶文风立马走到文颂言身边，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叶余惊讶道：“文叔，这是怎么回事？”

    文风将文颂言送回房间，在里面安慰了十分钟，这才走出来解释道：“两年前你被撞成植物人后小言一直都认为是她的责任，很内疚，再加上学校的风言风语就有点轻度精神问题，其实一开始还比较严重，看见你的照片你的东西都会害怕，还总是哭着跟我说你骂她是贱人，总以为你会责怪她，墙上的这张照片我以前准备撕下来的，不过小言死活不同意，我就拿着白纸贴在这照片上，后来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看过一段时间，情况好转，那张白纸是她自己揭下来的。我知道有学校有很多人不喜欢小言，之前我准备给她换个学校，每次跟她提起她就不说话，看得出来她不想换，因为她也没有再发病，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所以我也就随她，我还以为她只是比原先更孤僻了点，谁知道今日……唉，估计是怕你不原谅她，以后你最好不要轻易接近她，不然我真怕出什么事。”

    一个精神有些问题的人在学校承受两年的风言风语，这得多大的压力？

    想在学校留下来一定付出很大的代价吧。

    按照文颂言原来的人生轨迹她不该有这种精神问题的，难道是因为重生改变了她的人生？

    叶余又想到后世自杀的文颂言，攒足了太多失望就崩溃了，他眼神黯然道：“责任在我。”

    文风叹道：“你对小言说的‘贱人’这两个字对她打击很大，她让你离她远点不是真心，可你的话却是实意啊。”

    叶余突然想到自己后世曾一把火把文颂言所有的照片都烧得干净，做得很绝，不禁自嘲道：“人啊总有热血冲动，青春叛逆的时候，没长大就喜欢把荒唐无知当个性，总以为是别人对不起自己。”

    文风突然感觉叶余与两年前相比好像换了一个灵魂一样，对他也多了一分陌生感，笑了笑说道：“所以说叶家有子初长成？”

    叶余回头望一眼墙上的照片说道：“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自我，总是要长大的。”

    文风给叶余倒了一杯白水，他知道这是叶余自小的习惯，说道：“小言没有和你说过她来XC市之前的事情吧。”

    叶余捧着水杯说道：“以前问过几次，她和我简单提起过，但不详细，看得出来她不愿意提，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文风呵呵笑道：“符合她的性子，其实小言有一个jiejie，她们的关系很好，性格却完全相反，她jiejie比较外向，很活泼，很容易就与别的孩子打成一片，自小又聪明，小言一直都比较胆小，对她jiejie很依赖，小言她mama也偏向她jiejie一点，后来我们离婚了，小言随我，她jiejie跟着她mama去了国外，我记得她们离开那天小言哭得很厉害，一直抓着她mama不放，想跟她们一起去国外，她mama不同意，说了一些狠话，所以小言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太笨了所以她mama才不要她的。没有她jiejie在她都没有办法与别的孩子玩到一起去，时间一长就养成了自卑孤僻的性子，都是我的原因，没有照顾好她，她之所以这么要强努力就是想向她mama证明一下，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耽误她，来到XC市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是她唯一的朋友，因为你她也开朗很多，可惜啊……”

    文风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你离她太近她会害怕，你离她太远她也会害怕，以后你自己把握好度，她承受不了几次打击。”

    叶余轻轻点头，望着文颂言的房间沉默不语。

    文风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给叶余一点时间。

    叶余平静的走到文颂言的房门前，靠着门坐在地上，这些年文颂言的精神压力一直很大，无法释放，她就好像一颗充满气的气球一样，随时都会爆炸，叶余对她由好到坏便成为她彻底爆炸的导火线，会有精神问题叶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压抑了这么多年也难怪后世会自杀，叶余又想到那208封信以及她穿着婚纱躺在床上的模样。

    安静的客厅中响起叶余自言自语的声音：

    “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替你和高年级学生打架，那时候我的个头比较小，时常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开始我替你解围你连个谢谢都不说，扭头就走，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一样，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你好有个性，估计是跟福伯相处太久的原因，就喜欢这样性子的你，打了几次之后我们的关系才越来越好。你不知道每次我打完之后都会被福伯拎着耳朵教训很久，顾瑶那时经常跟我说你是坏人，叫我离你远点，每次她说这话我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也不哭也不闹，就是一个劲的说你坏话，你们两个啊自小就讨厌对方，见面从来不说话。说起来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可是我以前跟她就没话说，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她比我们两个小一岁，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憋屈的跟着我们，小孩子都挺幼稚的……”

    “人长大了就会慢慢改变，初中时就算你被人欺负你也劝我别打架，你整天都在拼命学习，刚才文叔已经跟我说过原因了，那时候我可以忍着，高中的时候出了一个梁君沫就没忍住，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就成了学校的公敌，人无知的时候总会那么热血冲动，结果破罐子破摔，你劝我很多次我也没听，然后你就放弃了，叫我离你远点，我就当了真。人都会有点自私自我，出了事总以为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是这样，所以就跟你说了那两个字。”

    叶余顿了顿，稍稍恢复下情绪继续说道：“福伯说的对，你把别人想得多么不堪其实就说明你自己有多么不堪……”

    话声就此断在空气中，叶余又想到了那个穿着婚纱躺在床上脸颊含笑的文颂言。

    文颂言低着头，抿着嘴唇，眼角有泪滑过，两年前开始她就没哭过，可是她的眼眶太小，容不下那么多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