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预料之中的，作画一直画到了下午，早就饥肠辘辘的锦瑟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他画完，多亏了中途有弥岁帮忙递个糕点什么的让锦瑟垫垫肚子，否则恐怕锦瑟早就撑不住了。 待阮秀画好后向锦瑟等人展示了一番，只见那画中的女子，眉眼带笑，略显稚嫩的脸上一派天真烂漫的神色，果真像是个年娃娃。 锦瑟和弥岁都满意的点点头，阮秀这边完了工也准备回去了。 “先别忙着收拾了，过来一起吃个便饭吧。”锦瑟招呼着忙碌的阮秀，想着他也是忙叨了一上午，锦瑟仅仅只是坐着便饿的难受了，更何况一直在画画的他。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吃就好。”阮秀连连摆手，心底其实是有些想留在这的，因为现在回去过了饭点，司画阁肯定是不留饭了。 “哎呀，让你留下你便留下便是了，莫要辜负我家小姐的一番好意。”弥岁见状上前拉住阮秀便跟着锦瑟往饭厅走。 弥岁早先估摸着锦瑟快要画完了，便让人开始准备饭菜，所以几人一到饭厅便刚刚好赶上上菜的过程，几个人落座后，却迟迟没有动筷。 锦瑟知道自己不动筷，阮秀也不会开吃的，便先就近夹了一道菜，顺便招呼着阮秀。 “赶紧吃吧，辛苦一上午了。” 阮秀连连点头，谢过锦瑟的好意，就诚惶诚恐的开始吃饭。 锦瑟跟阮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聊他的画功再到师承何人再到如何进宫做事，总之在聊天中阮秀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一顿午膳渐渐的到了尾声，阮秀也准备起身告退了，推开门忽然有东西迎面飘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雪花！ “下雪了！”阮秀惊喜的叫到。 “真的吗？”锦瑟一下子兴奋的抬起头，快步走到了门口。 只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从天上落下，如棉絮一般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地上已经落了不少的积雪，屋顶树叉上也被染成了洁白。 锦瑟赶紧让弥岁把斗篷拿来，披好后便兴奋的冲进了空地里，一边转圈一边笑着，看着这些洁白的精灵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红色的袄裙飞舞着，白色的雪花跳跃着，还有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此时的锦瑟就好像是一只舞动着的精灵，在纯白的世界里玩耍。 红与白的结合是那天地间唯一的美丽与灵动，这一幕不知看痴了多少人。 阮秀也痴痴的看着，看迷了双眼，他多想用画笔画下这一幕，但是他的身体不愿意移动分毫，双眼一刻也不想离开那个跳跃着的身影。 “来玩啊！”锦瑟招招手，招呼来了弥岁，两个正当年的小丫头便开始在空地打起了雪仗。不多时，玉华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加入了这场“战斗”，玉华宫上下其乐融融，此刻没有尊卑没有等级的玩在了一起。 阮秀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锦瑟的身上，他的心中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如此的率真不做作，才能有这么大的凝聚力，让所有人没有尊卑观念的一起嬉闹。 阮秀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站麻了，针扎似的疼痛才唤醒了他的心神，他在悄无声息中离开了，静静地收拾了自己的画具和那副画稿默默地离开了玉华宫。 回到司画阁，阮秀将自己管在了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这才终于完成了一副画。 那是一个妙龄少女身着红袍在雪地里玩耍的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透着灵气，让这幅画也仿佛生动了起来，里面的人栩栩如生，好像就是在你面前玩耍着。 阮秀爱惜的抚摸过画卷，他真是爱惨了锦瑟。这个爱，不是男女之爱，而是欣赏之爱，就像是一个藏宝者对宝物的喜爱和欣赏，阮秀对锦瑟便是如此。在他的眼里，锦瑟就是一幅画，一个可以让他拥有无限作画思路的素材，可以让他也作出最美的画。 这幅画，阮秀画完之后便珍视的放了起来，只想留作自己的珍藏好好保存下来。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不久之后，这幅画便被人偷走了，且不说阮秀因此一蹶不振，就是因为这幅画，在日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新年的日子更近了，锦瑟赶在新年前又跑去小院住了几天。虽然新年的那几天不能和简云逍他们一起度过，但是新年前的日子锦瑟还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住在小院的这段日子里，锦瑟几乎每天都会溜溜弯，溜到自己的画堂那块看看进度，眼看着画堂已经搭出了一个架构，而宇文长极在百忙之中还一直抽出时间来帮锦瑟监工，锦瑟对他就是感动异常。 但是一想到宇文长极当初的那番表白，锦瑟便不由得叹口气，决心要和宇文长极保持距离，断不可再给别人希望了。 也是因为宇文长极，锦瑟开始想斩风了，这个可以撑得上是“初恋”的人，哪怕他们不曾在一起过，但是那一时刻的悸动，锦瑟却是会一直埋藏在心底，成为最美好的记忆。 其实锦瑟自己也知道，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了，必定会经历太多的坎坷和挫折了，锦瑟不怕，但锦瑟知道他们两个都各有各的身不由己，正是因为知道才选择放弃。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已经渐渐抚平了斩风留在锦瑟心里的伤，也许想想当初，想想那一夜斩风决绝的离开的背影，锦瑟还是会忍不住心痛，但却已经好很多了，在跟斩风的相处中，锦瑟已经慢慢的调整了过来，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了。 在爱情当中相爱的人是盲目的，在暗恋当中，暗恋者是盲目的，暗恋的对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想了又想，几番琢磨，所以多少的暗恋是无疾而终，多少的姻缘是如此错过。 但有的时候我们又不得不承认，有的错过错过的恰到好处。阴差阳错下的机缘巧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