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一个人的新年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故乡，这段时间自己经历得太多了，大起大落，大落大起，有希望，也有绝望，此时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楚凌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楚凌仰起头，尽力让眼泪不流下来，过了好半晌，他这才缓过劲来。

    经过了的一开始的委屈之后，楚凌此时的心境变得无比平和，蓦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心口处的神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看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离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更近了一步。

    下了车之后，楚凌抬脚就要往家里走去，在经过楼下一家小卖部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买点儿什么？”小卖部里的大爷见状站起身来问道。

    “给我来一箱啤酒，冻的，谢谢。”楚凌想了想说。

    “好嘞，你拿好啊。”大爷抱起一箱啤酒就递给了楚凌，谁知楚凌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托在了箱子下面，然后轻轻松松就将一箱酒给抬了起来，看得大爷的眼睛都瞪得跟牛一样圆。

    楚凌接过啤酒后正准备走，眼睛突然看到了下方展示柜里的香烟，他站在那里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再次说道：“再给我来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谢谢。”

    放下一箱子酒，楚凌付了钱后，撕开了其中一包香烟，从中叼出一根夹在嘴唇上，然后动作有些别扭地把烟给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一股呛人的烟雾冲进胸口，让好久没抽烟的楚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跟朋友一起瞎混的时候有学过抽烟，但因为当时对这个东西无感，所以也没染上烟瘾，一般就只是在社交需要的时候抽个两口，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不抽烟了。

    不过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特别想要抽烟。

    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楚凌这才感觉全身轻了一些，他抱起那一箱酒，嘴里叼着烟，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朝着家里走去。

    两边的树上全都挂着鲜红的带子，在街道边摆摊的小贩，十个有八个都是卖对联和福字的，楚凌这才意识到，似乎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了。

    今年的除夕比起以往要晚上很多，楚凌本来都已经新年已经过来，却没想到还让他赶上了。

    回到家后，楚凌先是将家中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个遍，这才拿出一瓶啤酒，坐在沙发上大喝了一口。

    看来自己家暂时还没有被人给盯上，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自己能够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再过一次春节。

    这样想了想，楚凌淡淡一笑，又再次出门去给家里买了几副新对联和福字，然后将旧的替换下来，不仅是大门，就连各个卧室门也都贴上了新的，让整个屋子里变得喜气洋洋的。

    十分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楚凌轻轻地拍了拍手，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欣喜的笑意，不过还不等这丝笑意完全成型，他左右一看，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就仿佛独立在世界之外，只剩下了他一人。

    楚凌原本欣喜的笑意最终转为了苦笑，他坐下身来，喝了口啤酒，点燃了一根烟，就打开电视静静地看了起来。

    随后的数天，楚凌除了第一天出门采购了些食材外，几乎是寸步不出，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琢磨他新开发出的异能改写。

    他隐隐有种预感，只要他彻底掌握改写这项能力的话，他就能到达第三阶层，成为探索者。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除夕当天，楚凌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然后从自己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自己以前买的新衣服穿在了身上，当时买来是有些大了，楚凌穿了一次就没穿了，但现在穿起来却正好。

    又再次修炼了几个小时之后，楚凌就起身走进厨房，开始为了年夜饭做准备，以往的年夜饭都是他和父亲两个人一起做的，不过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来做了。

    在厨房乒乒乓乓弄了好几个小时，楚凌终于在天色彻底变黑的时候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一共十二道菜，有鱼有虾，摆在饭桌上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颇为诱人，那浓郁的香味仅仅只是让人闻到都忍不住食欲大开。

    楚凌给自己的添了一碗饭，就一个人坐在了饭桌前，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一边默默地吃着饭。

    寒风顺着半掩着的窗户吹了进来，只一瞬间就让桌上的饭菜失了温度，那些鲜艳的颜色就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进了楚凌心底，再也拔不出来。

    暖黄色的灯光在寒风的吹拂下，再也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反倒像是迟暮的黄昏，楚凌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黄昏之中，细长的影子拖出了让人心颤的孤独和寂寞。

    突然，楚凌停下了筷子，顿了顿，随即又放下碗，起身走进厨房又添了两碗饭，拿了两双筷子，将它们整齐地摆在了桌子两边，然后又坐下继续吃饭。

    电视里演绎的小品十分精彩，楚凌在这个过程中都笑得喷饭了三四次，那些五颜六色的菜到处都沾上了他喷出的米饭，如果有人跟他在一个饭桌上进食的话，恐怕早就被恶心得吃不下去了。

    楚凌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吃，时不时地还喷口饭，呛得眼泪直流，两边的饭碗不知何时就已经失去了温度，楚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十一点五十几分了。

    自己这顿饭竟然吃了五个多小时，要是不看时间的话，楚凌可能还感觉不到饭菜已经变得冰凉了。

    他放下饭碗，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然后抱着剩下的啤酒坐电梯上了顶楼。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每年固定的观赏点，楚凌席地而坐，将啤酒放在旁边，就这样背靠着墙，斜倚着啤酒箱，抽一口烟，喝一口酒，端的是潇洒写意。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别人的潇洒中都是带着豪迈、狂放和意气风发，而楚凌的潇洒中，只剩下一潭死水般的孤寂。

    就在手中的香烟刚抽掉第三根的时候，一道道烟花就从远处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了颜色五彩斑斓、形状千奇百怪的绚丽烟花图案。

    耳边传来一声声清脆的炸响，楚凌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心中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那不断变换的光影照在楚凌的脸上，让他的一双眼睛都变得迷离了起来。

    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初谢雨雯的笑脸，又看了她曾经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一嗔一傻，一幅幅楚凌都要遗忘的画面，借着烟花闪烁的光影，清楚地播放在了他的眼前。

    楼外的到处都传来了庆祝新年到来的嘈杂声，唯有这楼顶，还有这其中坐着的那个人，只剩黑暗和宁静相伴。

    如果不是烟花那不断闪烁的火光，时不时地照亮了一下楼顶，为他带来了一点儿微弱的光明，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将他彻底遗忘吧。

    楚凌一瓶一瓶地喝着酒，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全身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在那里。

    好半晌，他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在和某人说话，只见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嘴里温柔地说道：“新年快乐。”

    当楼顶再次被黑暗彻底笼罩的时候，楚凌的眼眸也缓缓闭了起来，啤酒瓶散落一地。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暖的弧度，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手中的香烟不知不觉就掉落在地，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