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
回来之后，李瓒默默的抽着烟。 当夜宝进来，看到李瓒这副光景，已隐约猜到一二，他也不便说话。便向里屋走去，没想到李瓒抢先开了口“今天在学校里，小兰闹情绪了么。” “啊”陆夜宝点点头。 李瓒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的女人。”憋了半响，李瓒终于从喉咙里亮出这么一句。 “若兰么？”陆夜宝见状，追问道 “一个很要强的女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在她父母去了之后，她下定决心要一个人照顾小兰长大。她敢闯敢拼，什么想法都有去尝试的勇气，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为了别人忘了自己。 她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李瓒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晃晃。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样的代价。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走的越来越近，后来我们又遇到了小慧，大毛……越来越热闹。”李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幸福。 “有一天小慧放学突然失踪了，我们去找了好久，才知道她被一家富家恶少带人绑走了。我们找到小慧的时候，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们开始打官司，可那恶少家里雄厚，关系恒通。原本的刑期连一年都没过完，那恶少就又四处嚣张跋扈了。” “这社会永远是有钱人的天下”若兰这样说道“我们可以穷，但不能让孩子们再穷下去了。”李瓒的眼泪划过脸颊。“我当时真想告诉她，世界没那么糟，如果世界真的那么不堪，我怎么会遇到她呢。那么美丽的天使。” “可若兰还是走了，她走的那么义无反顾。临走前只撂下一句话.‘忘了我吧‘，就像用刀在我心口戳！”李瓒边说边用拳头捶着胸口。 “当我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成了一个富翁的小妾了……她会按时送钱回来，有时一月的钱抵得上我俩三年的工作！……” “她总是告诉我她心中的远景，告诉我孩子将来要上哪所哪所学校，要住多好多好的房子……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初，可却还在憧憬幸福……” 陆夜宝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活在这种悲伤故事中的并不只是李瓒一个人，而是有千千万万的人，像是蚁族，处于这种无奈中。 “陆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我错，是不是我生的太没用，所以若兰离开了我？如果不是我错，又是谁错了？” 陆夜宝只是一个深呼吸。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当初奶奶为了一手拉扯他长大，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干保洁。 夜晚的街道格外冷清，若兰双手抱着肩膀，在街上默默的走着。“她想那个男人，她想回到他身边！” 可是突然她的情绪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怎么这么没出息，现在的我已经不干净了，为什么还要惦记着李大哥。我应该去存很多很多钱，让他去取一个比我更漂亮，更争气，更温柔的女人，让他过上好日子。” 走着走着，若兰抬头望着远方，想从这空旷的角落找到人生的希望。她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那是震惊！ 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上了一辆车。那个男人化成灰她也认得。“不会的，不会的！”若兰的心几乎要崩溃，仇恨，愤怒在她的心里迸发。 她迅速拦下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若兰的心也越来越恐惧。很快就要到李瓒的家门了。“他到这里来做什么他怎么敢这么做！” 那男子比记忆中苍老了一些，但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想必过的还是不错的。只见那男人提着各色礼物，在李瓒家门前下了车。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若兰心里不停的说着。 终于，男人整了整衣衫，向李瓒家走去。 若兰慌了，她什么也顾不上的冲出了车门，向那男人跑去。 冲到男子身后，若兰一手将男子手中的礼物打翻，冲他怒吼道“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男子吃了一吓，用眼睛细细打量了若兰半天，才依稀辨认清楚。 “看什么看，还嫌我们家被你害得不够惨么？” 男子也不说话，扑通一声，冲着若兰就跪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老小……只怪我一时糊涂，做了害人害己的孽障。” “谁要你在这里装模作样！”若兰从地上cao起礼物盒子就冲男子头上砸去“你给我滚！” 李瓒和陆夜宝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忙开门出来。见若兰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发生纠纷，李瓒忙从后面把若兰抱开。 “你放开我！放开！给我把刀拿来，我要亲手……”若兰说道 “若兰，若兰。”李瓒劝导道“消消气，这样多难看，再吓着孩子。 “你放开我，今天我要杀了他，然后我抵命！”若兰说道 几个孩子听到若兰的声音，出门撞见这种纠纷，大毛和小兰不经意下，开始了哭泣。 “陆兄”李瓒面带恨意，对夜宝说道“麻烦你把这狗ri的从我门前赶出去。” 陆夜宝心中纳闷，但也只好铁青着对跪在门前的男人说道“你还是走吧！有什么事等他们消了气再说。” 那男的站起来，无奈的向远处走去。 见那男的逐渐走远，李瓒突然喊道“回来！”然后从家里cao出一个长长的铁棍，向那男的跑去，扬起长棍，就要向那男的头上砸。 陆夜宝见状，赶忙抢先一步，差一步就会出事。“李大哥，有话慢慢说，这是干什么？” “今天这事你别管，管了你以后就不是我朋友！”李瓒气冲冲的说道 “这事由不得你，我不管你，也要考虑你的弟弟meimei。”陆夜宝一手夺下了棍。然后对中年男子说道“还不快走！” 中年男子又愧又悲，快走了俩步，慢慢走远了。 “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夜宝追问道 “不是我狂，每个人都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被人肆意践踏，能怎么办？”李瓒吼道“那个狗niang养的，杀了小兰和若兰爹娘！” 陆夜宝几乎挨了当头一棒。他回头望着刚才被放走的中年男子，心中有种想要杀了那人的冲动，不过，火到脑门，又被他压了下来。 “这狗ri的没被判死已经是便宜他了，怎么才做了这么俩年牢，就出来了"李瓒咬牙切齿道。 若兰此刻瘫倒在地，一直不停的哭着。小兰在一旁推着她”jiejie，我们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这时，远远的却见那中年男子又折返回来，跪在了远处。冲着众人就是三个响头，眼泪刷刷的向下流“我知道，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错已经铸成了。”男子说道“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吭一声。这些年，我在牢里一遍又一遍的拷问着自己，问自己这一切是为什么。 手上一直有种血腥味，怎么也去不掉，他们死去的爹娘，经常到我梦里来。那俩双眼睛中的凶光，我永远都忘不掉啊！……”男子嚎啕大哭起来“天哪……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你说完了？说完了你就给我滚！”李瓒拿起一块石头砸了过来。砸到那男子的脸上，很快冒出了血红。 但还不解气，李瓒又要去捡石头。 “李大哥，李大哥！”夜宝赶忙上前拉住。 “你回去吧。”陆夜宝有些不快的对中年男人说道 那男人这才站起来，颤巍巍的向远处走去。 “给我滚的远远的”李瓒喊道“再回来老子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