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边城
小妖希望木椟三个人留在长岭，跟巨人寞在一起。但木椟希望继续向北，去大草原、莫高山，去巨人寞的家乡极北荒原。 木椟希望能够找到那些有本事的人。木椟希望有一天能回来报仇。 主意已定，有菜就开始准备一路上的食物。 有菜喜欢能，能吃，也会制作食物。巨人寞和木瓜每天都会带回猎捕的野兔岩羊，有菜就会把那些猎物剖解后，加入这种香料腌制，烤熟后在熏制成rou干。这样既便于携带，又能保存很久。 有菜还晒了很多果干。有菜说，那些果干小妖也能吃。小妖尝了一个，非常满意。作为回报，小妖告诉有菜一个秘密。那根被有菜用来挑行李的黑色木杖，其实是葳娅女神的法杖。 那是一根乌檀木法杖。乌檀木天生具有神力，多少魔法师愿意花费万金，寻到一根乌檀木做法杖。 “但是，你现在就别想使用它了。法力弱精力有限，驱动不了它，搞不好还会被它打上，赔上性命。” 小妖说，有菜点着头。如获至宝一般，一有时间就把那根黑色法杖抱在怀里，摩挲个不停。 有菜有一根法杖，能激发闪电的海蓝石法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如今已经成功地不让闪电再击中自己了。但要想每次都击中目标，还需要勤加苦练。 有一次木椟问有菜，打出的闪电咋还能打中自己呢？ “我也不想啊。我就是怕打中自己，心里想着千万别打中自己别打中自己，结果就真的打中自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总是被自己的闪电打中，有菜抵御闪电的能力却明显增强了。虽然也会被打得一脸焦黑，但不会再直挺挺地倒下去。 木瓜的箭术，可能是因为得到巨人寞的指点，长进很快。达不到百步穿杨，十箭至少八九中。而且木瓜聪明，很多技巧稍加训练就能应用自如。 有了巨人寞的帮助，那些原本在木椟他们眼里是不好走的，难以跨越的障碍，都变得易如反掌了。巨人的一双大脚轻而易举地跨过了山涧巨石、倒木矮崖。走得累了，还可以坐到寞的肩膀上一边休息一边看风景。 寞不会带领木椟他们穿越大草原。寞还不想离开长岭。木瓜说，寞要沿着长岭一直向东，去海边，去月亮湾。 月亮湾，在东海的尽头，是月亮升起的地方。月亮湾里有一泓月亮泉，每天月亮从泉水里冉冉升起，映亮夜空。 据说眼力好的人，在海边在月亮升起的那一瞬间，还能看见月亮滴落的月亮泉水。还据说，月亮泉水能起死回生，复活那些死去的亲人。 如果找到月亮泉水，就能复活爹、复活村长、复活所有村民吗？还有葳娅女神，还有妖精森林。 第二天中午，寞停了下来，把木椟他们放到了地面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喉音。 “走出前面的山谷，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建筑，是圣殿遗弃的边城哨所，能够俯瞰大草原。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在那里过夜，明天一早穿越大草原。” 木瓜看着寞的手势翻译着： “在边城哨所的山坡上，能看到草原上有一条小河。小河的另一端就连着莫高山，我们沿着小河一直往北走，就能到达莫高山。寞让我们一定远离人马部落，他们对人类非常不友善。寞告诉我们，不要跟人马部落起冲突，我们现在远不是那些人马的对手，打不过他们。” 寞低低地俯下身子，向着木瓜低下头。木瓜凑过去用额头顶住了寞的鼻子。那是巨人们见面或者分手时打招呼的动作。人类的鼻子对巨人来说实在太小了，只能用额头。木椟和有菜学着木瓜的样子，把额头顶在寞的鼻子上。寞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喉音，说着道别的话，沉沉的低音震颤着三个人的耳鼓。 小妖落到寞的鼻子尖，寞向着中间聚合着两个眼珠，样子很好笑。 “不许忘记我跟你唱过的歌曲，平时要多加训练，等有一天我们见面了还要一起唱歌呢，听到没有。” 小妖大声说道，用力拍着寞的大鼻子。寞呼噜噜地答应着。 木椟觉得，寞舍不得他们。木椟他们也舍不得寞。 寞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递给木瓜，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小脑袋，三个小脑袋后面有一个大脑袋，大脑袋上面落着细小的森林妖精。木瓜接过那块刻石，持久地用额头顶着寞的鼻子，眼圈里含着泪。寞发出一声低低的颤音，转身离开了。 “他祝我们好运。” 木瓜说。看着寞的背影，呆呆地，不想离开。 “我们走吧。” 木椟拉了下木瓜，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谷中。木瓜把刻石塞进背包，转身跟上了木椟和有菜的脚步。 废弃的边城哨所是一座兵营。石头垒成的院墙内有一座瞭望塔楼和几座营房。因为长时间没人管理，整座兵营破败不堪。院墙倒落营房倒塌，只剩下残留的半截瞭望塔楼还坚强地挺立着。 木椟爬上瞭望塔楼，辽阔的大草原就在山下，苍茫绿色一望无际。草原深处，依稀能辨认出一条小河。那应该就是巨人寞说的那条小河，蜿蜒伸展向北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想到即将踏上的旅途，木椟既兴奋又有些担心。他们三个这么弱小，而在那神秘的北方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危险甚至危机，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平安度过。 对于废弃的兵营废弃的建筑，有菜从来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寻宝的冲动。有菜搜寻了营房的每一个角落，把所有找到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显得很兴奋。木椟从塔楼望下去，看到院子里堆着两捆羽箭、一张断了弓弦的长弓、两杆枪头锈蚀的长枪、还有一面盾牌。 “塔楼底下的仓库里还有二十多桶火油，可以用来点灯，还能用来生火。” 有菜冲着木椟喊道。 那东西，其实是用来打仗的。混入硝粉炭粒后燃烧起来就会变得格外剧烈，沾到身上扑都扑不灭。木椟看过他爹调制过，也试验过，甚至能在水里剧烈燃烧。 木瓜对那把断了弓弦的长弓很感兴趣。从半兽人轻装斥候那里得来的是一把短弓，出箭迅速但射程短威力小。长弓发射的重箭簇威力强大穿透力强，就算重甲兵也难以抵御从天而降的长弓重箭。 检查了长弓的弓背和断弦，木瓜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一团丝线，计算着尺寸裁下一截。木瓜的背包，简直就是百宝囊。除了各种药草，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 木瓜弯回弓背，重新给长弓绑上弓弦。修复的长弓，个头竟然比木瓜还高出一截。木瓜抽出一支羽箭。 长弓要向天曲射才能飞得更远，在仙霞村时木瓜曾见过村里的团练民兵训练弓射。木瓜把羽箭扣上弓弦扬起手臂，随着弓弦崩地一声响，羽箭冲天而出射到了院墙外。有菜爬上塌倒的院墙。 “至少有两百步远！” 有菜回过身冲着木瓜竖起了大拇指。 半兽人的短弓只能射出五十步到七十步，这把长弓的射程超过短弓一倍还多。就是个头太大不好携带。 有菜收拾出一间还算完好的营房堆进去行李，又寻来枯树枝支起柴堆。木椟把从圣殿武士那里得来的长剑挂到了腰间。那把长剑的刃口已经卷曲了，但至少还能当做武器使用。 “我们去找附近有没有水源。” 木椟向小妖说道。 还可以顺便看下附近的环境。小妖落到木椟的头顶，木椟走出了营房。 “我们向那个方向前进。” 小妖拍了下木椟的额头指挥着。木椟刚走两步，却又被小妖叫住了。 “等一下，让我想想，我们好像是从那个方向来的。错了错了，调头，我们走错方向了。” 木椟默默地转过身，不知道是小妖没有方向感，还是所有的森林妖精都是天生的路盲。 山坡上，有一条当年修筑的步道，因为长时间无人管理已经落满了碎石。细小的碎石踩在脚下会打滑，抬起脚时松动的石子就会哗啦啦响着滚下山脚。木椟沿着步道走着，看着身旁的大山逐渐遮住了阳光，把巨大的身影投射到草原上。 转了个弯，后面有个山坳，生长着一些灌木，很茂盛的样子。凭着这些天攒下的经验，木椟断定附近一定有水源，那些灌木才会生长得那么郁郁葱葱水灵灵的。这时，坐在头顶的小妖突然嘘地一声。 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山坳深处传出来，尖锐、激烈、像是有人在吵架，或者在打斗？这样的荒山野岭..木椟抽出长剑，小妖循着声音飞了过去。 接着，传来小妖一声大喊：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