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小村棋局（2）
《江湖美人》之《潜龙勿用》第12章小村棋局（2） “啥规矩？” “比棋招亲！”义母说：“你得先有个心上人，才好去挑战她的父兄，赢了成亲，但输了……” “输了我就走吧。”我笑着说。 义弟却说：“输了您还想走？莫得那么撇脱！” “不走，难道让我白吃干饭不成？” “我们下棋就是赌。你赢了棋可博得美人归，名利双收；输了就得依约在棋盘山上种植361棵树。”义母说，“看你细皮嫩rou，在山上去也怪可怜的。” 我说：“mama，不怕，我真的不怕。” 义母说：“你既有信心，就要去认识我们的五朵花：范小姗、张小燕、李小梅、黄小菊和施小兰。她们可是名门闺秀，棋艺超群。明天就是赛花节了，让小舟带你去吧，相中了谁，再说下棋的事。” 第二天，我在义弟催促下一大早就来到据说是叫做赛花会的地方。那里的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令人眼花缭乱。义弟笑嘻嘻把我往一堆女孩里推去，说：“各位表姐表妹，我给你们带礼物来了！” 我这“礼物”虽说不上貌比潘安才胜宋玉，但也算得上玉树临风一表人材，也亏他送得出手！ 那些女孩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脸儿都红了，仿佛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其中有位名叫施小兰的，眉梢眼角都盛满情意，令我怦然心动：“原来，山旮旯也有金凤凰啊……我一定好好会会她。” 施小兰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对她情有独钟，对我回眸一笑：“小亮哥哥，欢迎你来棋盘山做客！你可在我们姐妹中任随挑选一位作为下棋的对手，三月之后，五年一度的棋王争霸赛就要开始了。” 我平时对别的姑娘说话也算顺溜，但在小兰面前，却有点结结巴巴，不知所云。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我将这感觉告诉义母，她老人家说：“我本是想将侄女李小梅介绍给你的，所以特别告诉她，要她打扮得与众不同，看来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小舟，你去请施二哥来一下。” 施二哥名叫施小文，白面无须，比我略年长。 义母告诉我说：“小亮啊，这施二哥是小兰的亲哥哥。今天过来做你的辅导老师，主要是将他们施家的绝招传授与你……” 我们在义弟家的院坝里下棋。他的棋深邃精严，筹算无失，如平湖秋月，含蓄深厚。一局棋下了大半天，所幸我和他平分秋色。 二哥挺有大将风度，不温不火，好像已经没有了喜怒的表情，临别时，对我说：“时兄，明日请移驾寒舍，我父亲的棋艺比我要高得多。他老人家擅长后发制人，你要十分仔细哈，再见！” 第二天，我兴致勃勃来到施家，与伯父施来彦见过礼，下首坐下。伯父鹤发童颜，十分和蔼。也许是很欣赏我这未来女婿吧，他笑呵呵地对我说：“小亮，听老二说你棋艺不错，老夫虽老，自问尚有黄忠之勇，你要放心放胆，尽力施为，不必拘泥礼数。” 我与伯父一局棋，从日出东山下到月落西山。我用尽了所知的杀着，先是头冒虚汗，再是背出冷汗，然后是手出热汗，最后是脚出臭汗，结果我还是输了。 施老伯笑呵呵地夸奖我，说我“人才难得。”远远胜过他年轻时的水准。话锋一转，非常艺术地指出了我下棋的弊病，希望我从这些方面去努力，必成大器。 为了不辜负老人家的期望，我拿起据说是小兰替我准备的工具上山植树，空余时间便在茅草棚里悟棋，一个月后，便下山与老伯下棋，我胜了。 想到倾心爱慕的姑娘从此与我《长相依》，那种幸福的滋味实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哪知小兰要学苏小妹，要等我胜了她才嫁给我。我想连伯父都输了，区区一弱质女流，何足道哉！谁知小兰的棋艺深不可测，不知高出父兄多少，我输得很惨，更惨的是她连安慰的话都不给我。我决定回义弟家去，没有信心到山上去植树了。 义母告诉我，小兰是我们十里八乡的人尖儿，你若娶得她，那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这下棋也好，种树也好，都是一个理，男人就应有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 义母又讲，清朝时，有位姓周的诗人和一个姓李的作家，他们和当时围棋九大国手中的施定庵、范西屏和黄龙士是好朋友。据说浙江平湖县有个儒雅的世家，家主叫张永年，他和两个儿子都下得一手好棋。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张永年把范西屏和施定庵请到家中作客。此时范31岁，施30岁，二人分别与张氏父子共下28局棋，刻印成了《三张弈棋》。其间施、范二人在当湖共下10局棋，都是对子分先，门当户对，以平等身份竞赛的。二人功参造化，炉火纯青，对战十分精彩，结果不分胜负。这就是被誉为“绝妙千古”的《当湖10局》。后来天下纷乱，几家的后人相约到此隐居，过着与世无争，以棋自娱的生活。小兰是棋圣施定庵的后人，你输给她觉得有啥羞辱的呢？ 在义母的鼓励下，我又上山去。义弟请表妹小梅来教我小菊给他的《冲远棋谱》，小文也把小燕给他的《三张弈谱》借给我。其实，小梅在教我时明确表示她是第一个喜欢我，还请来密友小姗。我发现，在几个meimei里面，小兰最娇、小梅最善，小姗最艳也最刁。也许她恨我，开头不肯教，但后来却偷偷将祖传《桃花泉谱》送给了我。我把这些棋谱记熟了，下山连胜小兰四局，我就成了施家准女婿，老爷子为我们摆了几十桌棋宴：举行棋王争霸赛，我代表施家参赛。原来，每家都有一位准女婿参赛的。我终于明白为啥在挑选女婿的时候，家家都很重视对女婿棋艺的培养。我过关斩将，终于夺得冠军，成为新一代棋王。 入了洞房，我喜滋滋地说：“兰兰，你猜我是怎样勤学苦练才得到今天的幸福的？” 娇妻的脸在烛光下羞涩而灿烂，她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急着拥抱我。她在我耳边悄悄说：“傻蛋，人家要不是见梅姐姗姐都对你暗送秋波，我才不愿做工作，叫他们假装棋艺不精而输给你哩……” 后来，小文与小燕喜结良缘，义弟与小菊共效于飞。 只有小梅、小姗，迟迟没有行动，长年躲在深闺，不知在等谁，在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