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扇桃花（2）
《江湖美人》之《潜龙勿用》第36章小扇桃花（2） 某日，我正和女演员们排练３２套６４步踢踏舞。刘三来说：“梁老师，有人找您。” 师姐牵着女儿小凤来。小凤长得极像师姐，我抱起侄女，亲了又亲，胡子扎得她直叫唤：“妈咪！舅舅的脸上长有刺猬……” 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师姐说：“小雨，姐有件事求你。”我说：“你说！”师姐说：“你们要走的话——我也要去，我能唱戏、唱歌、舞也会一点……” 温师伯升了大官，师兄也当了小官。当了小官的大伟看不惯我师姐，于是吵、于是闹，于是离了。师姐在单位的地位一落千丈，由坐办公室调去烧锅炉，最近，因减员增效而下岗了。师姐去剧团找我，才晓得川剧团也跨了。师姐积极支持我组团到外地去演出。她说，我们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我们要努力推广川剧艺术，把川剧发扬光大。 我问：“凤丫头几岁了？”她说：“５岁多了”。“你忍心让她随我们出去漂么？她应到学校读书。”“我已跟她奶奶商量好了，由她照看凤儿。” 由于师姐加盟，我的信心倍增。于是，我宣布提前结束集训。 第一站去南塔镇。南塔镇文化站站长颜如玉是我师姐的铁姐们，我让她负责宣传和组织。 南塔镇是南塔山区唯一的繁华小镇，很少有所谓的艺术团到该镇演出。偶尔有马戏团的戏棚到街上表演，一般都不租场子，在坝坝头用围布一扯就唱戏。 小镇电影院设计差，音响效果不好，该响的喇叭都不响，不该响的窗户却很**响，灯光也全靠我们自带。颜姐说小镇有些年没放过电影了，这个影院其实只是个镇、村干部开会的地方。 首场演出，颜如玉抓了不少朋友捧场，虽然我们都献出了川剧绝活，但观众反映并不强烈。除了场租、电费和杂支，我们白忙了一天。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我是头儿，得想招。我想了许久都没招，就召集大家开诸葛亮会。大伙七嘴八舌，令我茅塞顿开。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真正懂行的观众毕竟是少数，多数人看戏不过是花钱买个热闹，排解寂寞的心情。怎样才搞得闹热呢？“三个女人一台戏”，得从女人身上想主意。女演员中长相“压点”的只有师姐，但我怎舍得为一口饭而劳累她呢？苦恼的江湖生活，让我产生创作灵感，我一鼓作气为师姐创作三支歌：《别再让心儿碎》、《我用对太阳的回忆想你》、《流浪心情》。师姐身材好，表演佳，声音甜，她的歌声令观众百听不厌，师姐一时声名鹊起，红透了川南。 江湖三十年，珍珠五百斛，丰富的江湖经验其实也是一笔宝贵财富。我们小雨艺术团的日子逐渐好过些了。 我们到了川滇边境一个小县城。说是县城，其实和川中大一点的集镇差不多。我出去逛了一圈回来，见刘三他们在张贴海报。海报上有几句话让我感到刺眼：著名川剧大师的嫡亲女儿，南国第一红颜冷艳小姐登台献艺……最让我生气的是宣传画片上居然贴出一张师姐的袒胸露背的巨幅照片。我铁青着脸，要刘三将照片和印有“南国妖姬会变脸，当场用歌曲回答亲爱的观众朋友的可爱问题”的宣传板拿走。 师姐出来，说：“谁也不能动，这是我的主张！” 我不敢顶撞师姐，回到旅店生闷气。师傅啊，我辜负了您老人家的重托，不能照顾好师姐、让她抛头露面、牺牲色相…… 师姐悄悄地立在我身后，轻轻叹了口气，说：“小雨，姐知你疼我、爱我。可你想过没有，眼看就要过年了，咱们这帮子人，都指望多找点钱拿回去呀。你就别固执了，等将来打开了局面……” 海报一贴出去，小城轰动了。票价从每张５元涨到了１５元，场场爆满。传统川戏折子戏基本上不怎么唱了，除了我写的方言《干人说婆娘》，小品《谁是他妈的蛋》外，主要在师姐的“三支歌”之间穿插现代舞和搞笑的《南国妖姬趣答观众》等经典娱乐节目。 所谓的南国“妖姬”，就是把师姐用一套半透超短的怪服饰包装出来的一个流浪歌女的艺术形象：“……亲爱的观众朋友，下面我用歌曲回答观众现场提出的三个问题，同时表演川剧变脸绝技。希望您提的问题越难、越有趣越好！” 台下人声嘈杂，一长发青年越众而出，问：“请问小姐，您现在每天挣多少块钱？” 师姐从容应对：“好的，下面第二个问题！” 人声鼎沸，人们更加疯狂，所提的问题越来越刁，越来越怪……师姐面对台下一群嗷嗷怪叫的小青年说：“好，这些问题都挺可爱。下面我用《不要再问我》这支歌来回答朋友们的三个有趣问题：“这位大哥您真有趣，你不要再问我这样怪怪怪怪的问题，本姑娘在台上又唱又跳，十分卖力，你帮我算一算，得挣多少钞票才合适……”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唱，走过了云、贵、川、藏四省（区）。回到了四川，师姐收了柳师叔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做徒弟：柳月琴、柳月媚。 师姐让我选择其中一个作妻子。 我却毅然选择师姐。这些年，我已习惯和师姐在一起生活，无法再分开。 师姐说：“小雨，父亲最疼我，他知我们情投意合，彼此有心，就告诉我一个绝大秘密。他不准我们好，因为你是父亲的私生子，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嫡亲姐弟。你应叫冷小雨。父亲说你姓梁，其实就是‘凉’的谐音。父亲和柳师叔有约，等他的女儿成人，便让我拿我们家的檀香扇去提亲……”师姐拿出一把用黄绢裹好的折扇，上面画有数枝桃花，在崔护诗文下面，果然有师叔的铃印：江南如画柳如烟。 在姐的cao办下，我和柳月媚结了婚。 我们的儿子叫冷门，姐视如己出，呵护有加，常带他到滨河公园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