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爱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杨佳情已经醒来的消息，我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急着去看望她，因为这是我答应过妲姨的，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但这个原因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驾着车，我走在路上，却接到了来自杨佳情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却很满足:“黎洋，今天忙吗？” “不是很忙。” “那咖啡店忙吗？需要我帮忙吗？”她又问。 “最近可哚和海晴忙着毕业的事情，所以没来咖啡店，咖啡店的生意我一个人还忙的过来，你大病初愈，在家好好休息就行。” “我只是身子虚，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那你听我的，今天待在家好好休息就好，咖啡店交给我。” “嗯，那好吧，那晚一点我再过去找你。”她妥协了，末了似是害怕我的担忧，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妈同意了的。” “嗯，那好吧。”我轻轻补了一句。 挂掉电话后，车速慢了下来，我突然很累，有点不想去咖啡店，因为这几天下来，我真的感觉现在的这种生活让我很压抑。 我突然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生活。 生活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逼着我去就范，时间告诉我，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过去的，现在，未来，都终将会被改变。 即使，这些改变，在昨天的我看来是那样的美好，可今天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被一味安排的人生，这样的生活，好似让我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烦闷中，我将车停在了路边，点起了一根烟，拨通了唐野的电话。 “喂，黎洋。”他迅速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没有音乐声，却有一种独特的声响。 “喂，唐大爷，你那边在干嘛呢，这么吵。”我提高嗓门，想以此来驱走内心的阴霾。 “这tmd外面在下着大暴雨，我能干嘛呢！”唐野声音有些急缓，“我现在正在一间小卖铺门口躲雨呢！” “妈的，刚买的一包烟就被打湿了。”他又咒骂着，紧接着就是频率很快的打火机声。 “少抽点吧你。”我又劝着他，可转眼就看到了还被自己夹在手间的香烟，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唐野反骂了一句挤兑着我:“这大雨天的，我被困在这个小地方不抽烟我能干嘛，要是你小子在，估计又会引诱着我冒雨跑出去。” 我听了却笑了，确实，这是我的一种病，每次下雨天，我都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冒雨奔走，而每当那时候，我都会想起一首歌里的一句歌词:“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是的，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都会愿意给自己爱着的那个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那个城市确实有我曾经爱着的人，我也曾经在雨中的城市里给了她一个怀抱。 “是的，还是你了解我。”我不瘟不火，笑得很轻，“如果有机会，我还会这么做的。” “有机会的，这座城市一定会再迎接着你的到来的。”他的语气也忽然间温了下来，“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来的。” 我掩饰着心中的伤感，打趣着：“我肯定得去的，去看看你们，看看你这个老大爷。” 我将手指间的香烟凑近嘴边，轻吸了一口，然后再缓缓吐出，唐野却骂了起来:“狗n养的，刚还让我少抽点，现在自己抽的可得劲了，是吧？” “没有，你听错了，这是我打哈欠的声音。” 这一刻，我愿意就这样有些无赖的与他争辩着是与非，无关乎对与错，而是一种习惯。 …… 这个上午，我开着车先去了武昌火车站，站在进站口，我又想起了唐野他们离去的那一天，我欠他们一场离别的送行。 后来，我又去了黄鹤楼，歉意着自己没能带他们好好逛逛这处知名景点。 直到下午五点钟我才来到江滩边，却没有去咖啡店，我就待在了江滩边，看着江边那些嬉戏打闹的各色人影，偶尔有些旅行者拿着相机拍着这片迷人的江边景色，我都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曾驻足在这片江滩边的姑娘，她也爱拍些相片。可她的名字我却有些模糊了，我依稀记得她好像叫蔚蓝，又好像是名为生活…… 我就这么坐在一块偌大的石头上，不去参与嬉笑怒骂，也不在意过客匆匆，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单纯的一个过客，欣赏着江面的美景，还有前方那充满迷人色彩的道路。 …… 六点多钟的时候，杨佳情又打来了电话，我告诉她我在长江大桥下面的一块岩石上坐着，很快她就找到了我。 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同我一样看着远方，尽管那里没有了夕阳，没有了丰富迷人的生活憧憬。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我轻轻问。 “嗯，好多了。”她答，却没有多说。 “我们去咖啡店吧，这里风大。”我又说。 她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就这里吧，江风吹着挺舒服的。” “嗯。”我点点头，又沉默了。 “黎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久后，她突然问。 我紧张着，却轻轻点头:“你问吧！” “还爱吗？”她轻轻开了口，却让我措手不及。 我莫名慌张的看了她一眼，她又补充道:“还爱她吗？” “谁？” “你心里的那个她。” “当然爱。”我几乎没有思考。 她笑了，我也笑，可心底却忐忑的要命，事实上，我还没有理解她的话，但这一刻，为了不去刺激她，我选择了这种浑然的态度。 她忽然起身，对我说:“风大了，咱们走吧，去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拒绝。 我和她并肩走在街道上，她似是自言自语:“吃点什么呢？” “随便什么，你喜欢的都好。” “不，这一次要吃你喜欢的。” 我一愣，却没有反驳，她也没有等我反应，拉着我去了那间刚营业的大排档，只是大排档上方的那缕曾随风沉浮的布料却消失不见了，它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我们选择了外面露天的地方，老板依旧热情的替我们擦了擦桌子，又替我们摆好凳子，才把菜单子递给了我们。 杨佳情主动拿过单子就是一通点，却无一例外全是我爱吃的，有些甚至点了双份。 “不用点那么多，吃不完的。”我有些无奈。 她掖紧了身上的外套，笑的很轻:“没事，慢慢吃，今晚多晚我都陪着你。” “你怎么了？”她有些反常的举动让我如坐针毡。 “没怎么呀。”她摇摇头，想了想才说，“像你说的，就当庆祝我大病初愈好了。”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随了她。 她又叫了一箱子啤酒，陪着我喝。 她喝的要比我猛的多，菜还没上来，就已经喝完了一瓶。 “少喝点。”我劝着，可她却说今天高兴，不碍事。 看着她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心疼的却不坦然，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了，无论原因在我，还是妲姨，我们都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上了两个烤翅之后，我赶紧让她吃点东西，她这才放下手里的酒瓶，专心吃起烤串。 我似乎又小瞧她了，她一刻不愿停的吃着那些烤串，吃的嘴里都已经塞不满了，还要吃，满嘴油腻，不顾一丝形象，我不去注意这些，阻止了她还要继续吃的举动。 她停下了吃，可却又拿起了一旁还没喝完的啤酒瓶，仰头喝着。 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头柔顺美丽的秀发像无阻之物，飘飘荡荡的暴露在空气中，有发丝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不去管，有酒撒在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去管，这一刻，她真真实实有了一股浪荡酒吧的歌女形象。 我痛心，不愿看着她这个样子，但这一刻，我却又想不到理由去阻止，她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从相逢后，她就变了，变得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霸道，只是一个愿意陪在我身边的温婉姑娘。 我开始浑然的觉得，她本来应该是霸道冷酷的，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活在梦里。 可梦为什么会让我那么窒息，窒息的以为，生活真的可以让我回归平静，然后带着眼前这个甘愿为了我而改变的姑娘一起好好生活。 我突然一把截过她手里的酒瓶，然后囫囵吞枣的灌着，只想把自己灌个半死。 她忽然哭了，哭的很伤心，我也哭了，却没有流泪，因为那些没来得及喝进嘴里的酒就是我撒下的泪。 “黎洋，我们分手吧！” 夜凄凉如水，她轻轻这么说着，像是跨越了一整个世纪那么远才传达给了我，我像是听不见，依旧不停的灌着酒。 这才发现，原来生活真的可以把人玩弄，而所谓的造化弄人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