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塞北起狼烟
午夜，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踏在青石官道上，声音传出老远。 “吁！”骑手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一声，停在帝都护城河边上。 骑手弯弓搭箭朝城楼射去，“吱！”响箭划破夜空。 片刻之后，黑漆漆的城楼灯火通明，吊桥缓缓放下。 两名骑手催马过吊桥，来到城门前。城门打开半扇，一名小都统带着四名军兵出来。 “北平道九原郡八百里加急文书，请都统速呈兵部。” 骑手说完，摘下背后包裹刚想下马，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 小都统见状，连忙上前抢过包裹，后面骑手下来，把官凭路引塞给都统，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借着灯光，都统验看之后，命人把骑手抬走救治。 都统赵国凯一路小跑来到旁边的营房，一把推开房门，床上偏将张策应声而起。 “张将军，九原郡八百里加急文书，请将军速呈兵部。”今晚是张策执勤，以防万一，张策都是和衣而卧。 从赵国凯手中接过包裹，张策出门上马，带上亲卫直奔兵部衙门。 兵部衙门之中，今晚乃是侍郎房源当值。 张策大步流星来到门外，大声通禀：“房大人可在？末将左龙武卫张策求见，九原郡八百里加急文书已到。” 吱呀！木门被小厮打开，“张将军请进。” 小厮低声说道。张策迈步进来，房源在桌前正襟危坐。 年过五十的房侍郎两鬓斑白，精神倒是不错。 “张将军不必多礼，速将文书拿来。”见房源吩咐，张策不敢怠慢。 连忙把手中包裹递给小厮，自己一旁侍立。 小厮解开包裹，从里边拿出一个木筒，用一把小钥匙打开筒上暗锁。 从里边拿出一个油纸卷，去掉油纸，文书用牛皮纸包裹，火漆封印完好。 房源自己打开火漆，展开一看。 沉吟片刻，对张策说道：“张将军，将那传令之人在军营妥善安置，没有兵部命令，不许他们外出。 此事保密，切勿外传。” “谨遵大人吩咐，末将这就前去安排，告退。”张策答应一声，退出房去。 “房安，你叫上房全，兵分两路，去把吴尚书和刘侍郎请来。和他们说军情紧急，速来商议。” 房源见小厮出去，取出手帕擦擦额头汗珠，叹了一口气。 “西北望，射天狼。内忧外患，如何？如之何？”房源自言自语且不管，小厮房安动作麻利。 不到半个时辰，兵部尚书吴启恒和侍郎刘鹏先后赶到。 “深夜惊扰两位大人清梦，在下实在是万般无奈。九原郡八百里加急文书在此，请两位大人赏阅。” 房源说完，把文书呈给吴启恒。 “房大人，你我三人多年至交，何须客气。”吴启恒说着，接过文书观看。 看完之后，脸色沉重，转给刘鹏。 待刘鹏看完，房源重新收好文书。 “清流，乘风，你们有何看法，务必直言。此诚危机存亡之秋，望两位以江山社稷朝廷万民为重。” 吴启恒对两人说道。 房源字清流，刘鹏字乘风，房刘二人对视一眼， 刘鹏先开口：“尚书大人，北遒乌罗可汗亲帅三十万铁骑突袭， 九原郡守将韩泽将军战死，九原郡陷落，三万守军覆没。以北遒日行三百里之兵锋，眼下已到五原郡。 五原郡守军不过两万，难以支撑。幽州刺史兼北平道行军大都督李振宗向朝廷求援，可是朝廷，唉！” “陛下已有月余未临朝，我等均属外臣，不敢胡乱揣测。陛下十七岁继位，至今不过三年。 少年心性太重，日夜笙歌。 唉！乘风，你与永安王交情莫逆，王爷在李太后面前说一不二。 你我不能直接闯宫求见陛下，户部丁尚书之事就是前车之鉴。还请乘风兄以天下为重，带我等求见永安王。 请王爷与我等三人一同进宫去见太后陛下。 太后陛下素来贤德，此事一定不会坐视。” 房源看着刘鹏，小心说道。刘鹏倒是没有犹豫，他不是昏庸之辈，自然懂得轻重。 月前户部尚书丁宇闯宫进谏，触怒陛下，推出午门斩首。 因此，房源所说实为完全之策。 “两位大人，国事当头，乘风不敢推辞。丑话说到前头，此事乘风尽力而为，至于结果，乘风不敢保证。” 尚书吴启恒与侍郎房源同时拱手，表示谢意。 深夜，年届四旬的永安王司马醇坐在书房之内，睡眼朦胧。 熟睡之中被人匆匆叫起，永安王心气不太顺。 细细看过八百里加急文书，司马醇睡意全无。 沉吟片刻说道：“三位大人来意，本王明白。陛下多日不理朝政，实有隐忧。 本王在此不妨明言，陛下沉溺酒色，身染恶疾。此种恶疾本应是那些花街常客所得，却不知陛下如何得上。 到今日，十几位御医束手。陛下虽然年少，然大限之日不远矣！ 三位大人稍候片刻，本王这就更衣，陪同三位大人进宫面见太后陛下。” 半个时辰之后，借助永安王之力，四人顺利来到长春宫外静候。 房源抬头，见荧惑犯太微，帝星晦暗不明。 “久闻房大人家学渊源，令尊精通天文术法，星象之学。如今这天相，可否请房大人略为述说一二，免得苦等。” 永安王低声言道。这位永安王年富力强，乃是当今天子之叔父。 坊间流传此人暗中扩张羽翼，颇有野心。 想到这里，房源笑道：“王爷谬赞。下官不敢自夸精通，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既然王爷过问，下官斗胆说上两句，权当消遣。荧惑犯太微垣，朝廷恐有忧患。 帝星晦暗，摇摇欲坠，怕是圣上龙体，唉！” 正在这时，忽见一颗硕大流星自帝星处坠下，宛若明灯，落入京城西山之中。 房源见状，低呼一声，面如死灰。永安王看出房源神色有异，还未等问。 长春宫门大开，执事太监一路小跑来到永安王面前， 躬身施礼，扯着公鸭嗓说道：“奉太后旨意，请王爷和三位大人进见。” 四人整理衣冠，跟随执事太监走进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