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寸土之地 鲜血浸染
都力克还未到尉迟帆近前，尉迟帆已然发现他。尉迟帆认出此人便是攻城主将，他一枪将眼前敌人挑落马下。尉迟帆弯弓搭箭，对准都力克就是一箭。都力克闪身躲开，他身后一名卫士中箭落马。尉迟帆突然下令军士后退，两万多军士缓缓后退。都力克心急，他以为尉迟帆要逃走。都力克催马紧追，奈何战场混乱，眼前军卒太多，他一时追不到尉迟帆近前。尉迟帆率部且战且退，眼看脱离出北遒军阵。 都力克一路猛追，终于来到近前。当！都力克手中巨斧劈中尉迟帆长枪，强横震力让尉迟帆跌下战马，倒在地上。一名北遒战士扑上来，被尉迟帆挺枪刺死。尉迟帆拔出腿上携带短刀，扬手飞出。尉迟帆习武之时，日夜苦练，方练就一手飞刀绝技。他双腿绑有四把短刀，以备不时之需。刀光一闪，没入都力克战马脖颈。战马哀鸣一声，倒地抽搐。都力克被战马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尉迟帆跃起，直奔都力克。眼见都力克从马尸下抽身，尉迟帆长枪脱手，正中都力克咽喉。都力克气绝倒地，他纵横草原，身经数百战，杀敌无数。却想不到，死在晋军手中。尉迟帆拔出腰间宝剑，刺死身边之敌。五名晋军围过来，护住尉迟帆。尉迟帆来到都力克尸体近前，拔出长枪，手起剑落，斩下都力克人头。 待尉迟帆上马，用长枪挑起都力克人头，大声高呼：“主将已死。”尉迟帆斩杀敌军主将，让麾下军士气势大振。反观北遒军中，听闻主将身死，士气跌落。都力克一死，敌军无人主持，渐渐后退。半个时辰之后，北遒退走，城外尸横遍野。丁原命人清理半日，方才将城内尸体清理干净。皇帝来到城头，城头残破不堪，已有多出缺口。丁原正在指挥军卒修补城墙，以防敌军再度来攻。皇帝注目城外，城外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皇帝长叹一声：“大战未过，已然白骨遍地。”皇帝上次见到此等惨烈场景，还是东巡之时，尉迟涛统军与东丽作战。 “陛下，本段城墙残破，受损过重。若明日北遒再来攻打，恐我军难以支撑。臣等商议，想谢杭将军率军护卫陛下突围。如今已数日，幽州大都督定可得到消息。陛下突围一路南下，过云中，返回幽州便可脱离险地。此城交由末将同马将军率军坚守，末将誓死捍卫此城。”说话者五原守将丁原，丁原刚刚经历一场血战，身上多处负伤，脸色苍白。马援同谢杭就在一旁，两人异口同声附和丁原，看来三人曾私下商议过此事。三人俱是统兵之将，生死并不在意。然天子连同储君在此，却让他三人感到难办。大战连连，若是皇帝或储君有闪失，三人俱是抄家灭族之祸。皇帝摇头：“不可，不可。朕誓与此城共存亡。区区北遒异族，朕尚未放在眼中。卿等休得再议此事，若再有言者，以惑乱军心斩之。”皇帝语气冰冷，不可抗拒。丁原、谢杭、马援三人不敢再提此事。 次日清晨，号角声起，北遒大军自四面同时攻城。丁原，谢杭，马援，尉迟帆四人各自镇守一面城墙，同敌军展开血战。箭矢横飞，杀声震天。胡人冲到城下，以口衔刀，架起云梯便往上冲。城上晋军刀枪并举，砍坏云梯，或者将云梯推倒。不时有晋军中箭摔落城下，或者被敌军拉扯跌落城下。大战至清晨起，直到傍晚方休。北遒死伤不下数万，守城晋军伤亡亦过万。明月东升，号角声再度响起，北遒大军趁夜攻城。一夜厮杀鏖战，至天明方才退去。西面城墙破损严重，丁原无奈将两辆塞门刀车吊到城墙上添堵豁口。丁原连番厮杀，伤势加重。尉迟帆主动同他调换，将丁原吊至东面城墙，让吕政协同他防守。东面城墙完好坚固，丁原方得喘息之机。丁原心中对尉迟帆这位少年将军感激涕零，视为一生恩人。 接连三日夜，北遒大军几乎不停息，轮番攻城。西面城墙破损愈重，胡人更是对此面变本加厉强攻。北遒可汗摩鲁特亦是心中焦急，如此耽搁下去，损兵折将不说。幽州援兵不日将至，才是大麻烦。几日鏖战下来，尉迟帆身上书生气荡然无存。他昼夜坚守西边城墙，不敢有丝毫松懈。皇帝于城中，日夜听闻厮杀声，他并未在意。反而将太子青禾招来，同他弈棋。七日后，红日中天，双方厮杀正酣。西边残破城墙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攻守双方皆有上千人葬身城墙之下。尉迟帆此时正在城墙上，城墙倒塌，他侥幸并未被埋在其中，而是摔倒城下死尸堆上。他自死尸堆上爬起，不顾满身血污，冲回城内。尉迟帆派人飞报陛下，以及其他三位将军。 尉迟帆惊魂未定，便召集附近军兵持长枪坚盾挡在断墙之上。城墙一倒，敌军士气大振，不顾墙下被压族人，潮水一般涌上来。三刻之后，太子青禾亲自统领援军前来。尉迟帆周身浴血，多处负伤。奋力斩杀眼前敌军，伸手一抹脸上血迹，快步来到太子近前。“请殿下回去，此处太过危险。”尉迟帆声嘶力竭。情形紧急，他顾不上礼数。“贤弟，余同汝共进退。我等皆是大晋之人，大晋之军，无人会贪生怕死。今日五原城在，大晋在。”太子青禾说罢，宝剑一挥。身后军士喊声如雷，杀向断墙。太子青禾大步向前，眼前一切，激发他心中浓郁血性。尉迟帆无奈，扔掉长枪，捡起战刀挡在太子身前。大战持续，北遒可汗摩鲁特将其他三面攻城之军撤掉，集中全力攻击西面断墙处。双方在断墙处反复争夺厮杀一日一夜，死伤十余万人，北遒大军依旧未能入城半步。